城主夫人有点帅 作者:肉书屋

    城主夫人有点帅第55部分阅读

    甘愿用自己高贵性命来救一个亦正亦邪的凉城人士,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三皇子南肃一手教育出来的女杀手背叛师门,为两个敌人当下刀剑伤害,所有一切都太过不合常理,令人难以接受。

    南肃手下百余人见情况不对,当机立断重举兵刃,向着中间被伤的、被救的以及施救的几人涌去,慌乱中只有为数不多的禁军营兵士及时做出反应挺身而上,以血肉之躯阻拦。

    墨色身影挟风带雪闪过蜂拥而来的敌人,那双冷眸直视前方,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就连路过被压着的白衣伪少年身边时也没有停留片刻。对敌人宽松一瞬便是把己方往死亡中推进一分,南肃已展现部分实力,而这部分实力足够让赫连靖鸿拔剑出鞘,将其当做值得亲自出手的敌人相待。

    没有了南肃步步紧逼的压力,负责营救的各方人马团团压上,刹那间在阑珊夜色里响起痛苦吼叫。

    “别上来了!要压死人了啊啊啊啊啊!”

    蓝沐冉并没有看到挡在南烈身前的人是谁,余光扫过时只见她家帅气威武的城主大人仗剑路过,凝在身后的阴鸷气场也远远退去。大概出手及时没人受伤吧?不然暴躁的护卫大人早就一靴子踢过来给她来个满脸花了。

    “没事了,沐冉。”低而温柔的询问在耳畔轻响,一缕漆黑发丝垂落地面,恰好在蓝沐冉肩旁。南烈努力撑着身子减少施加在蓝沐冉身上的压力,瘦削脊背在身下完好无损,这让紧张过度的六皇子终于能松口气:“还好没有伤到你。”

    “怎么没伤到?腰酸腰痛腰脱腰肌劳损腰间盘突出——”搜刮记忆里有关腰部各种病名,母水鳖在两只坚实臂膀撑起的狭小空间中艰难翻身,灵动小眼睛蓦地定格在略显苍白的温和笑容上。

    只是随随便便一摸,触在胸口的脏手突然开始发抖。

    温热的鲜血不属于她,而是来自南烈暖和的怀抱,胸口那片血色潸然狠狠地刺痛了蓝沐冉眼睛,还有,透体而出的半寸冷刃。

    还以为没有人受伤。

    压在南烈身上的绯红色被人抱起,毫无顾忌甚至带着些许恨意地拔出将两人钉在一起的长剑,看浅金色身躯痛苦一震,清鸾眼中霜雪不尽——想不到,清绯喜欢的人,居然是南烈。

    解除重叠状态的重伤女子跌入蓝沐冉眼帘,不停滴落的殷红,本该插在她身上的长剑,还有曾经偷偷给她拿来馒头充饥、如今却无力垂下的葱白手掌……蓝沐冉忽然发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跟傻瓜一样,没头没脑暗自侥幸没人再为她受伤,却不知,向她刺来的剑洞穿了两个人胸膛,两个她很喜欢的人。

    明明下定决心不可以再让任何喜欢的人为自己受伤死去,可她什么都没做到,萧姐姐死了,这次连烈殿下和绯姑娘也伤成这样,那她还能做些什么?只会连累无辜旁人吗?

    谁走的棋局山河破碎,谁谱的新曲唱断死生?

    脏污破损的衣袖横在眼前遮住半面容颜,爽朗如珠落玉盘的笑语忽而没了声音,连着表情一道消散,还在为身下破马张飞天字一号女流氓没有受伤而高兴的南烈也失去笑容,愣愣地不知所措。

    这样的蓝沐冉,南烈没有见过。

    见过的,只有南肃,赫连靖鸿,风笑离,以及那日作为旁观者的清鸾和君少游等人。

    另一个蓝沐冉,真正的蓝沐冉,疯狂,偏执,冷酷而不惜一切的蓝沐冉。

    “丫头?”冰凉细软的指尖点着黑灰额头,风笑离朝南烈摆摆手,俯下身在又一次失心疯魔的白衣少年耳畔轻唤,“丫头,回来,别再踏入仇恨里——睁开眼看看,没有人死,靖鸿也在……”

    悄无声息,如若死人。

    眉间妖娆不抵黯然,移开手,清明却冷然的双眼静而无声。

    “靖鸿。”沉声低唤,风笑离不知道除了叫师弟来处理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把蓝沐冉从混乱中带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毒

    赫连家这一代三个兄弟中,赫连靖鸿沉默寡言却惊才绝艳,比起静玉少了一份细腻多了一份恢弘大气,而静玉的缜密与深谋远虑又是赫连靖扬无法比及的——其实说白了,仨男人里数最小的赫连靖扬没心计,眼看二哥三哥对目前状况了若指掌还有八分透彻明晰,平日里摆弄算盘子狂看账本的老板弟弟显然跟不上逻辑了。

    对手是南肃没错,无论风笑离还是凉城一众刚刚赶来的人马,来此目的就是为了除去南肃救回小随侍,不是挺简单一件事吗?可眼前景况怎么回事?

    南肃手下被重伤,南烈被重伤,蓝沐冉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头,看起来好像哪边都没占到便宜,更糟糕的是,赫连靖扬分明看见三哥静玉与妖娆不尽、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师兄风笑离面露紧张,眼神均落在地面躺着的白衣女流氓面上。

    蓝沐冉出事了。

    这是带着担忧而来的凉城众人统一想法。

    风笑离抱起浑身是血的白衣伪少年,轻飘飘体重让年轻的国师暗暗心惊,这些日子不知她又受了多少苦,好不容易盼来师弟相救却是这般惨状。低声呼唤后,隔在两方之间与南肃执剑相向的凉城城主并没有回头,握剑的手微沉,凛寒杀气平地涌起。

    尽管时常闹些摩擦矛盾,可赫连靖鸿对蓝沐冉的脾气相当了解,彼时萧如霜殒命她丧魂失心几欲疯狂,而今南烈为了救她又身受重伤……想起南烈,冷若冰霜的眸色印上几许狠厉。

    你敢跪,我就敢死给你看。

    当他风尘仆仆从遥远的凉城赶来,披荆斩棘越过重重阻碍。好不容易节省下几个时辰奔赴皇宫站在门口时,听到的却是自己的女人口口声声要为其他男人而死。因为蓝沐冉他放弃前嫌不与南烈计较,她要来大渊来清潭城他亦不多阻拦,只是听着斩钉截铁的威胁,赫连靖鸿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怒火中烧。

    想要对付南肃根本不必千里迢迢跑来大渊,他早就明白,看似无所顾虑实际上提心吊胆怕他生气的女流氓不过是找个借口来见南烈,冠冕堂皇而又无从反驳。

    “速战速决。”风笑离的呼声没能引起赫连靖鸿反应。静玉伸手探脉后心下一沉,语气比之风笑离硬上三分,“再耽搁,我也保不了她性命无忧。”

    重伤,失血,神志狂乱,前所未有的虚弱正侵蚀着蓝沐冉残破生命力。一年多来眼看着活蹦乱跳气色上佳的女流氓渐渐变成重度伤号,静玉竟是比身为城主的兄长更有气。

    既不是单线联络,静玉的警告自然也传入了南肃耳中,抬眉看向生死仇敌,掀起惊天叛乱的三皇子唇边漾起阴冷笑意:“心疼吗?八年前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生不如死活受罪,现在。你还是什么也做不到!”

    “她会活得很好。”淡漠面容不为所动,剑刃微侧,映着明亮火光反射在南肃扭曲狰狞的脸上,“说是死,不说也是死,当年绮月中毒的真相为何,我想你不会再打算隐瞒下去。”

    聪明如他,又怎会猜不到连蓝沐冉都能勘破的谜题?

    八年前那个雪夜。派人刺杀前妻并施下奇毒的人,必是南肃无疑。他要的只是南肃亲口承认,不为什么,莫名地,这会让他更心疼——无情一些说。比起蓝沐冉屡屡被伤害,提及素绮月的死更会让他心痛。

    素绮月。蓝沐冉,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在凉城城主心中地位孰轻孰重。所有人都清楚得很。

    低低呜咽如丝如缕,在夜色阑珊中阴森耍幢闾胶樟负璧难柿15塘胫聊歉鲋谒苤氖率担躲迦揭廊唤鹬糜诎酥稀?br />

    血迹脏污了风笑离干净衣领,颈间皮肉被死死抠住的疼痛让年轻的大渊国师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抱紧怀里孱弱身躯:“丫头,再等等,很快就好——靖扬。”

    愣怔间的赫连靖扬听得呼唤迅速勾回心神,眉目低沉,有力手掌高举而后重重落下:“都给我清回阎王殿!”

    随着稳重威严喝令,凉城一众早已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馆主与其下子弟高声应和,瞬间身影攒动,有条不紊又疾如风雷般向百余白衣人袭去。大渊这些软脚禁军怎会是南肃亲自调教的徒子徒孙对手?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还得无冕之王麾下众部属出马!

    火光明灭,杀伐四起,静玉与风笑离交换眼神微微颌首后各自分开,一个守在六皇子南肃身侧,一个退到光亮晦暗之处紧盯广院内混乱局势,但凡有人趁着不备想要对中央几人出手,凌厉长鞭便会倏然窜出,将其卷回乱战的人群之中。

    时隔八年,属于赫连靖鸿与南肃的最终决战,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局势已然失控,而南肃也放弃了篡夺王位逼迫赫连靖鸿向大渊宣战,而后步步紧逼设计其身败名裂的计划。千里之堤溃于蚁|岤,蓝沐冉这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破坏了他精心设下的棋局,如今,再没什么可以束缚威胁赫连靖鸿,而失去皇子资格与江湖名望的昔日青年才俊,也只能抛却性命与宿敌再次对战。幸好无论结局为何,心高气傲的凉城城主已经第二次被他所伤——心伤,伤在其最爱的女人身上。

    苍狂笑声匹配阴鸷目光,南肃暗中调息血气内力,少顷,白皙光洁的皮肤愈发纯白惨淡,而水润嘴唇却大反其道越来越显出猩红之色,好似不久前才饮下生血,妖冶怪异,狰狞莫名。

    “这八年本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世人都以为本王喜好娈童有断袖之癖,却不知当年被你所伤之后唯有如此才能苟延残喘捡条性命。修习阴功邪术,浸泡在阳血之中,日日夜夜受寒气逼迫侵吞……赫连靖鸿,用素绮月那条贱命换本王八年痛苦折磨,你已经赚了不少。”

    没有驳斥或回答,雪刃剑光暴起,带着短笛凄厉嘶鸣,于渐近尾声的夜色下划出第一道寒光。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有所反应却来不及还击的三皇子夺过附近护卫佩剑堪堪挡下,猛退数步后一口鲜血溢出,笑声愈发疯癫:“流风回雪剑……流风回雪剑!雪月剑庄被你灭了你却还在用流风回雪剑!”

    彼时率众江湖人士进攻凉城之际,自视甚高的南肃在杀敌时无意中使出整套流风回雪剑法被赫连靖鸿看见,而后对战中,天资过人的凉城少城主仅凭过目记忆,以更加纯熟完美的同一剑法大败雪月剑庄引以为傲的传人,这是无冕之王、人中之龙最为人惊魂的一战,也是令雪月剑庄消失、令南肃窝居宫内沦入邪道的一战。

    八年后,又是一招流风回雪剑法,南肃再一次绝望。

    与赫连靖鸿的差距没有在经久韬光养晦里磨灭,反而更加拉大,原来无论过了多久,那个面无表情的淡漠男人都会踩着他,鄙夷地看着他……不,不是的,赫连靖鸿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从来没有!丑陋,愚蠢,卑贱,在凉城城主眼中,大渊帝国的三皇子,身败名裂的雪月剑庄唯一传人,什么都不是!

    “哈哈哈哈……”嘶哑笑声疯癫凄凉,不可一世的叛逆者笑弯了腰,心如死灰。

    漫长忍辱负重都是别人眼中的嘲讽玩笑,输了,输得彻底,输得心服口服。不过这并不是终结,就算死,也要让赫连靖鸿付出同等代价!

    “是你逼本王的……是你……”低喃如若痴魔,结束狂笑直起腰身,了无生望的三皇子弃了手里长剑阴鸷迷离:“赫连靖鸿,你可还记得素绮月是怎么死的?”

    寒眸凝视,不祥预感笼罩心头。赫连靖鸿蓦地扭头看向风笑离怀中沉默的小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冰凉。

    当年是南肃指使刺客下的毒,那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诡奇无比——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却令得素绮月米水不进日渐枯槁,先是双目失明,而后手足麻木,慢慢五脏六腑腐烂崩坏。当一个月后赫连靖鸿再不忍心见妻子受苦痛折磨断其心脉时,倾国倾城的城主夫人已是瘦骨嶙峋,不能说不能动,只有依旧澄明的如水双眸还在看着他,请求一死。

    折磨人痛不欲生。

    唯有南肃才知晓的毒药,谁能保证不会再一次出现于世,甚至,就在蓝沐冉体内?

    同样经历过那场生死离别天人永隔的静玉已然变了脸色,急躁地抬起蓝沐冉下颌:“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衣公子木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听不到。”按住静玉手腕淡淡摇头,风笑离目色渐冷,“事到如今只能夺回解药……”

    “解药?就算有也早被毁了,本王不会给那女人活下去的机会,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像素绮月一样慢慢被折磨死好了。他日下了地狱也好有个人能让本王当做玩物身下承欢——”

    第二道剑光划破长空,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对方是南肃的话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赫连靖鸿毫不怀疑,蓝沐冉是继素绮月之后又一个因他而备受苦楚的受害者。

    八年前没能保护挚爱妻子,八年后,连蓝沐冉也要离他而去吗?

    逆天之龙面对宿命,却如此无能为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少说话,多打架

    “她没有中毒。”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细碎言语穿透人群,轻轻落在广院中央众人耳中。

    那声音从未听过,轻柔,和润,却总感觉有些怪异。高挑艳丽的身影艰难地自重重围困下钻出,脂粉浓厚,面靥如桃,一双黑而无神的眼睛直视南烈,恨意不掩。

    蓝沐冉陷入混乱不能自拔,清鸾抱着血流不止的清绯目光沉郁,所以最先认出来者何人的是清枭,在轩承宫生活多年的南肃徒弟。

    “子亭!”深吸口气,清枭蓦地明白来人说蓝沐冉并没中毒为何那么肯定。

    子亭,这名字常在皇宫走动的人不会陌生,对外,那是三皇子南肃即静安王的肖王妃,对内,所有人都明白,肖子亭不过是最得南肃盛爱的男宠罢了,常在枕边之人,自然对南肃所布棋局甚为了解。

    “姓蓝的并没有中毒,离开轩承宫时她还好好的。是南肃,南肃一向谨慎,总提防有人会偷他的解药救敌人,所以前几日把丹房里的解药全部换成了那种毒药,而清绯偷来给姓蓝的解银针之毒的药正是那毒药。”

    复杂解释在子亭精神恍惚的陈述下有些颠三倒四,但还是可以抽丝剥茧听个明白,当知道蓝沐冉是因为自己所送解药反而中毒时,清绯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如画面容更加苍白。

    “不……我没想害她……”

    “听我说完!”肖子亭忽而粗暴打断清绯的自责,“我说了,姓蓝的没有中毒,因为早在你偷取解药之前我就将南肃调包的毒药再次调包,姓蓝的吃下的。不过是些理气强身的丹药罢了。”

    毒药,解药,毒药,解药,毒药,解药。

    苏尽大脑沦陷。

    向楚天大脑沦陷。

    林清臣大脑沦陷。

    君少游望天,云墨城撑颌沉思,赫连靖扬呆若木鸡。两位妖孽散去紧张长出口气,南烈和对峙中的凉城城主浑身放松,望向不停被身边人出卖的三皇子南肃。

    仅仅几句话,肖子亭的出现把反南肃一派困顿气势重新摆正,力挽狂澜于悲伤憎恨浪潮之中。

    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是身为王妃的肖子亭背叛南肃将换成毒药的解药又变回解药,从而避免了蓝沐冉因清绯的善意错服奇毒。不止救蓝沐冉于危难,更解了赫连靖鸿几欲翻天覆地的怒火,否则今晚的大渊皇宫会留下多少活口,只能等一群人转生之后再来看历史书重温了。

    作为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最后一步棋,南肃又输了。

    输在人心尽失,输在众叛亲离。无愧变态之名。在得知满盘皆输的结局后,雪月剑庄这位唯一传人不怒反笑,笑得苍凉孤寡:“肖子亭啊肖子亭,干得好,干得好!”

    “谢王爷夸奖。”屈辱承欢数载,什么是尊严什么是人格早都泯灭在一次次违背人伦的蹂躏里,肖王妃模样标准地道了个万福,眼中冷落萧索。“冤有头债有主,恩怨爱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南肃,王爷,明年的今日。妾身定会在你坟前洒一杯烈酒,让你看看你死后天下人会活得多开心!”

    怎么变成怨妇诅咒了?

    赫连靖扬彻底茫然。胳膊肘捅捅君少游,痴傻发问:“怎么回事?宫变转为家斗?”

    “看戏。”年少的影翳馆馆主言简意赅。

    里面恩恩怨怨纠缠不清。不喜麻烦的凉城城主没心情去打探人家家事,更不想再拖延时间坐等蓝沐冉小命呜呼,数剑重伤对手后再度倒提长剑,寒光划破冷夜。

    能动手就别吵吵,少说话,多打架。曾经,白衣胜雪笑容招厌的赝品少年狂妄放言。

    沐冉,借我三分果敢,不再犹豫。

    闭目一瞬,睁开眼,深邃眸中清冷坚决之意令南肃不寒而栗。素绮月给了赫连靖鸿此生无可替代的温柔回忆与相思不尽,而蓝沐冉给了他重拾旧日人情爱恨的勇气,尽管对蓝沐冉的喜爱及不上对素绮月的痴情,可是,赫连靖鸿心里清清楚楚。

    若失此爱,终生为悔。

    “她身上有多少处伤口?”夜未央,月色冷冽,长身玉立的凉城城主淡淡开口。

    终于打算替她出头了吗?静玉薄唇微抿,嘴角噙着不可名状的隐隐笑意,身影翩至,轻轻翻动血污白衫仔细探查。

    “锁骨下一处箭伤,深可及骨……伤口被生硬撕裂数次。”纵是看惯了子虚宫众人大大小小的伤患,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尤其是对一个女人的折磨仍旧让静玉心生不忍,医者仁心,面上再冷,他始终看不下这般惨状。

    剑光如雪,通体生寒。

    “我说过,伤她一处,必百倍奉还。”仿若滔天巨浪般的攻势不可抵挡,迅猛无情决然凌厉,而南肃亦知,赫连靖鸿亲自出手,绝无躲避可能。

    一个人的身上能容下多少回剑刺没人数过,短暂时间内不断涌出扬洒的血花淋漓四溅,天寿宫广院里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感受近乎时光停滞般惊恐畏惧,就连躲在房内张皇偷看的小太监们也心胆俱裂跌坐在地。

    赫连靖鸿的手巧极,每一剑的力道与落下位置都精准无比,既能深深刺入激发痛感,又避开了要害部位令得百剑之后南肃依然活着,只是全然成了血人。

    报复未尽前,赫连靖鸿不会让南肃痛快死去,蓝沐冉所受的伤害必须悉数返还,以及……以及八年前妻子漫长的折磨煎熬,一丝一毫不可遗漏。

    “还有?”

    “臂上两寸刀伤。”

    手腕两处染毒刺伤。

    浑身上下诸多淤青擦伤。

    之前被强行扭伤的腕骨。

    红了数日方才消退的掌印。

    狠狠掼在墙上造成相当严重之内伤的撞击。

    刺穿萧如霜并在蓝沐冉身上留下狰狞伤口的一剑。

    每次与南肃交锋给蓝沐冉带来的伤害都不会被遗漏,百倍,千倍,甚至更多,一一在南肃身上回放。

    什么叫毫无还手之力,凡是亲身经历这一夜的人才算真正了解,狂风暴雨般落下的攻击没有遭到半丝抵抗,即便南肃想要回击,冷酷的凉城城主亦不会给他片刻机会。

    事实上那只是很短暂的一刻钟,却让在场所有人仿佛游走过繁赘的噩梦,不停挥刺,不断溅血,惨烈犹如阿鼻地狱。

    整个过程没有人敢出声,只在接近末尾时响起低低呢喃,轻得难以听清。

    “靖鸿……”垂下头贴近虚弱的白衣女子,几次反复后终于听懂蓝沐冉在说什么,风笑离抬起头,眼眸晦暗,“靖鸿,停手——沐冉有话对你说。”

    骤雨似的剑光密网戛然而止,此时,冷漠无情的凉城城主方才显露一丝对自己未婚妻子的疼惜,身形一转,翩翩落于风笑离身前。

    “想说什么?”全不似杀戮之神的赫连靖鸿微微躬身,握紧血污小手,感受沁骨冰冷。那只手太凉了,凉得让人心寒,不顾数百目光聚集己身,轻吻着苍凉眉心,从未有过的温柔。

    “杀……给我……”破碎零落的呜咽如泣如诉,几经努力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语。

    风笑离侧过头,不忍把刚才听得的要求复述给众人。

    初见时古怪精灵而又明朗坦率的少女不该变成如今模样,纵是人说立于江湖身不由己,可总期盼着她会是个例外,能永远如耀日一般驱散师弟身边阴云,然而期盼终归是期盼,少不得有落空的一天。

    终于,挣扎着攒聚气力,蓝沐冉勉强挤出半句完整:“是他……害死素绮月……要报仇……”

    微躬的墨色身影许久不动。

    及至此刻她想着的仍然不是自己,满身伤痕累累还要考虑替别人报仇,并且,是一个占据在他心中致使长久以来不停伤她的女人。

    看似比谁都惜命的蓝沐冉从来不在乎她自己死活,更不在乎不该承担的委屈,最勇敢也最自卑,因为她明白突然出现穷追猛打的女流氓不管付出多少也不能取代素绮月在赫连靖鸿心里的位置,近乎完美的存在不是她能超越的目标,所以,能活在他身边是最好,若是情非得已……

    那么,委屈没关系,心痛没关系,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只要对他有好处。

    血渍与灰尘纠缠的手掌突然抬起,用力抓住赫连靖鸿手中一直没有归鞘的长剑,锋刃割破皮肤,顿时血如泉涌,顺着森寒剑身汩汩流下。

    太突然,突然到来不及反应,赫连靖鸿倒吸凉气急忙握住那只手,外翻的皮肉触目惊心。干净却缠满无边恨意的目光直射南肃,赫连靖鸿忽然明白了蓝沐冉想要做什么。

    杀南肃,由她亲手。

    不得不允的请求,两次失心狂乱,蓝沐冉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若不让她达成心愿只怕再也无法从憎恨中将她唤回。

    风笑离悄然放手,任由虚弱至极的身躯落在师弟臂弯里——不能阻止,那就看着好了。

    安静至极,繁多的复杂目光转移到蓝沐冉身上,看她躺在凉城城主怀中,看她被带到三皇子南肃身边,看她被放下,看她虚弱地依偎着赫连靖鸿,看她吃力地握住剑柄,看她脏污的手被干净大掌牢牢包裹住。

    长剑高悬。

    复仇之时,终于到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尘埃落定流氓复苏

    能在赫连靖鸿杀意下活着的人根本不存在,之所以南烈还活着,是因为赫连靖鸿并不打算杀他。

    最后的杀手,要由被他狠狠残害过的白衣伪少年来完成。

    不可否认,曾经跟随在凉城城主身畔的白衣随侍风流倜傥潇洒万分,而今却满身脏污血迹,狼狈得认不出原本模样,只是南肃没法嘲笑如何,强撑着站立的他并未比蓝沐冉好到哪里,甚至更加落魄不堪。

    南肃还记得,就在几个时辰前蓝沐冉还一字一顿地说要杀了他,那时自信满满地以为不过是她垂死挣扎,此刻才明白,垂死挣扎的不是蓝沐冉,而是自己。

    任何抵抗都在赫连靖鸿面前无效化,南肃哑然失笑,颓然向后躺倒。

    夜空如此璀璨,尽管马上就会被辰光吞噬。

    彼时他也是众星拱月的人物,少年英才,文武双全,曾与人中之龙并称双绝,直到那日凉城一战身败名裂,从此堕入邪道。

    “我,什么都没做错……”

    血泊中落魄狼狈的男人喃喃自语,不再称呼自己本王,而是极其平常的自称,好像又回到多年前尚未封王、与师父和母亲在雪月剑庄沉浸逍遥中的日子。

    一念生,一年死,一念执迷不悟,一念万事蹉跎。

    可是,真的没做错吗?

    若是没错,为何眼前冷然举剑的女人双目悲绝,滔天怒火恨不得将自己湮没焚烧?她是赫连靖鸿的女人,是他的仇人,伤她,害她。理所当然。

    虽然他知道,许许多多冤死于手下的人都是无辜的,他们也没有错。

    是是非非,错错对对,到死也理不清。

    “到最后……还是你赢了——这盘天下棋局……”

    那双眼没了戾气与阴鸷,探寻一般看向蓝沐冉漆黑瞳仁,似是在求死,求一解脱。

    紧抿的唇线没有丝毫松动。

    “成王败寇。你输了。”微弱却坚定冷然的声音字字如刀,寒彻心肺。赫连靖鸿垂下眉眼,一手护在站立不稳的蓝沐冉身前,一手握紧血污小手,顺着她的动向调整方位,直直悬于平躺的南肃身上。

    迅速完结一切,然后带她走。离开会让她丧失理智的地方,能做的,只有这些。

    或是力量不足,或是心意未决,寒光森然的剑锋久悬而不落,众人屏住呼吸凝神等待时。蓦地一声尖锐嘶吼冲天而起。

    “杀!杀了他!杀了他啊!”雕满怜悯悲哀的视线投向不远处跌坐在地的艳丽衣衫上,是肖王妃,肖子亭。与蓝沐冉相比肖子亭对南肃的恨意是高是低没人知晓,但此刻,显然是这位被强迫承欢多年的去势男人表现更加激烈:“鬼公子,杀了他,杀了他!你不是要报仇吗?还等什么!快杀了他啊!”

    被呼唤的人没有回话,较之凉城城主更加淡漠的目光一扫而过。瞬间攫住肖子亭心魂——冰封之恨,凝集之恨,沁骨之恨。鬼公子蓝沐冉的恨意与杀意不逊于任何人,赤裸而毫无遮掩,她只是在等待。等待蓄积最大仇恨与力度那一瞬。

    肖子亭不再嘶吼,惨笑着匍匐在地。口中仍兀自嘟囔着什么。

    “他疯了。”林清臣扶着南烈轻叹。

    疯了,疯了好。疯了就不用再卷入这乱世纷争,不用劳心伤神于恩怨爱恨。抬眼看向奄奄一息的清绯,再看向几乎不认识的蓝沐冉,最后目光落在同父异母的兄长面上,他们,都是没有疯、无法从巨痛与仇恨中抽身逃离的人。

    “沐冉……”几不可闻的怜惜呼唤随风飘散。

    剑柄提高数寸,赫连靖鸿感觉出手中的小手缓缓移动着位置,便也随着那力道微微挪动。

    “赫连靖鸿,”恍惚失心的小女人忽而开口,剑,瞬息落下,溅起血雾如花,“这就是我。”

    不逊于他的残忍,冷漠,与素绮月的温柔善良相去甚远,没有花容月貌惊世容颜,没有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没有体贴贤惠知书达理,蓝沐冉只是个藏住阴暗冷厉一面的虚伪者。

    这样的蓝沐冉,他还愿意要吗?

    如果南肃死在手下,那么她只是个杀人犯罢了,可惜南肃没有死,她没有如众人料想那般了结三皇子恶贯满盈的后半生,而是更加狠毒阴损——哀鸣未起,南肃麻木仰卧,神色苍茫。那一剑确实伤了他,却不是最致命的心口,而是男人的证明。

    这便是鬼公子的复仇,一剑斩断南肃命根,看血流不止浸足而过。

    “我不会让你死。”松开手,刀柄稳稳落入赫连靖鸿掌中,蓝沐冉低下视线浅笑,“你不是要让赫连靖鸿生不如死吗?害死素夫人,杀了萧姐姐,你最喜欢的就是看人痛不欲生吧?那我就送你同样礼物——作为这盘天下棋局的胜者。”

    决绝浅笑有若鬼魅,谁也看不出白衣染血的惩罚者就是蓝沐冉,那个给子虚宫给凉城带来无边欢笑的白衣少年。掌心轻覆于冷然眉眼之上,赫连靖鸿把瘦弱身躯揽进怀里默然长立,而蓝沐冉的声音依旧淡淡回响。

    “废了武功丢入勾栏妓院,任由曾被你去势或者蹂躏的男人折辱报复,三皇子殿下,这,就是你的结局。”

    以牙还牙,以血换血,赫连靖鸿只是废了南肃的肉体作为回报,而她不同,她从不是什么圣人贤者也不是良善之人,摧毁人心这种恶毒的事情就由她来做吧。

    哪怕赫连靖鸿会因此嫌恶,会放手远离。

    可怕的人,可怕的复仇方式,当所有人眼前呈现鬼公子送上的视觉盛宴时,厌恶,鄙夷,恐惧,嫌弃……各种缺乏善意的目光加诸身上。蓝沐冉伸手轻触眼前温热手掌缓缓推开,积攒许久的力气支撑着转过身,后退三步。

    那样的我连自己都感到厌恶恶心,如果,如果到那时你还能接受这样的蓝沐冉……

    昔日无精打采的言语表情历历在目,赫连靖鸿明白,如今到了选择的时候,选择接受这样连他都颇有些心悸的女人,或者,转身离去。

    再退一步。

    又退了一步。

    越来越远。

    而他没有任何动作。

    赫连靖鸿不是全凭感情支配行动的人,况且,对她的喜欢远不如素绮月。蓝沐冉早早就做好了觉悟,在那夜发现自己还保留着可怕一面的同时。

    还能再退一步,之后便会失去所有力气。

    干净近乎透明的笑容挂在脸上,专属白衣鬼公子的招牌笑容,老少咸宜,童叟无欺。

    这是个欢脱喜悦的世界,不该有什么讨厌的事情黑暗的事情,蓝沐冉是个撒泼吵闹的人,不该有什么阴沉的表情晦暗的表情。

    一边转身一边迈出最后一步,然后四体不勤的脏污小伪男华丽丽跌倒,狼狈而又滑稽。

    输了,与南肃的棋局,没有人赢。

    南肃失去唾手可得的王位与复仇机会,而她失去了赫连靖鸿,失去唯一的归宿。

    孤零零地,被血色尽染的素白身影跪坐在广院中央,没人搀扶没人安慰,只能独自顽强地一次次试图爬起,然后摔倒,再爬起,再摔倒……

    地上淋漓血滴越来越多,最先忍不住的不是当着天下江湖人士的面说要娶她那个男人,而是同样身负重伤衣着浅色华服的温润皇子。微微抬手,南烈挣脱林清臣的搀扶,恨不得飞到蓝沐冉身边把单薄的小身躯紧紧抱住。

    想要告诉她,如果赫连靖鸿不要她了,那就到他身边来吧,不管她是谁又做过些什么,只要她是蓝沐冉。

    方欲抬足奔去,林清臣斜过肩臂将南烈拦住,轻轻摇头。

    眼前一花,大片浓墨之色覆盖住不停颤抖的虚弱身体,象征无可匹敌的名字此时温柔无比,轻轻一带便把执拗着偏要站起的人卷入怀中打横抱起。

    “别闹了,沐冉。”微蹙眉头浓而直,深邃明眸含着辰星光泽,语气似是责备又似无奈,“跟我回家。”

    南烈便不再动。

    赫连靖鸿在,他永远没有揽蓝沐冉入怀的可能。

    虽然迟缓慢吞,可绷着脸的城主大人总算是过来了,没有把她丢在一边独自离去。赫连靖鸿还是愿意收留她的,不是吗?

    脏成花猫的笑脸破涕为笑,瘪着嘴狠命揉眼睛,未已,搂住城主大人的脖子吭噌一口。

    “脏死了。”

    “谁让你不早点儿来?”

    “来早了哪有时间让你红杏出墙?”

    “别用嫉妒掩饰失误。”

    “嫉妒谁?”

    “心里明镜儿似的装什么大瓣儿蒜?”

    小别胜新婚,明显是在重聚闲聊的两个人倒算不上过分,可是大庭广众数百双眼睛看着,这样真的可以么?风笑离眉眼间妖娆不尽掩袖孽笑,静玉难得意见相左无视大渊国师纵容之色,面无表情不冷不热:“要腻歪回城再说。”

    “……”赫连靖鸿有意无意瞄了一眼,手臂绕过纤细脖颈捂住愤然想要争辩的小嘴:“这么着急回去?”

    所以说,身边有了女人就是麻烦。虽不至颜面尽失,静玉却也是罕见地无从反驳,淡如流水地瞟了瞟花猫似的女流氓,满眼稍后报复之意浓郁清晰。

    “闹你们俩的,关我屁事啊喂!”奋力扭头躲开手掌,蓝沐冉一脸哀怨。

    赫连靖鸿低头:“亏你还有力气乱喊乱叫。”

    不说还好,说完,处于重伤状态的花衣小伪男脸一白,彻底萎缩进温暖怀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醋腌城主

    南肃没死,却比死更痛苦。

    依着蓝沐冉的判决,赫连靖扬毫不留情毁其丹田废其武功,随后命人将出身高贵的三皇子丢上马匹带走送去繁华的烟花大城淮江,那里有大渊最出名的男妓青楼,不愁没人“照顾”被判了生不如死之刑的叛乱者。

    剩下的,就是打扫庭院整顿风气缓解局势——南烈和赫连靖鸿碰上了,并且小心眼儿的城主大人亲耳听到某句令他极为不爽的话,一脸阴沉赛过冰山百万倍。

    本来赫连靖鸿打算了结事端赶紧一走了之,谁想被同样正在气头上的静玉拦下。

    “现在骑马赶回凉城,你想折腾死她?”细眸长眉微挑,冷言冷语丝毫不在意对方名义上是自己的上司。

    捅了下怀里虚弱的懒猫换来两声吭叽,赫连靖鸿淡淡叹息。放在平时蓝沐冉早活蹦乱跳指责他借机揩油色性爆发了,若不是伤重着实无力动弹,她怎会老老实实趴在臂弯里半闭着眼睛揪他衣襟玩?再想尽快离开也不能忽视这女人的忍耐力,谁知道她脏乱得不成样儿的衣衫下还有多少严重伤口。

    见一身冰冷的凉城城主缓步走来,林清臣下意识横身拦在南烈面前,警戒心大起:“干什么?”

    “她住在哪里?”赫连靖鸿面无表情。

    “啊?”

    啊什么啊,问老子住在哪里,又不是要和你同居。虚弱至极下没力气吐槽,蓝沐冉翻翻眼皮代替蔑视白眼儿,爽快地送给护卫大人作久别后的见面礼。

    “蓝姑娘此前一直在临景宫颜华阁居住,每日有宫女打理清扫,随时可以过去。”南烈微微欠身。语气平和,目光却一直锁在蓝沐冉身上。

    这么直勾勾的眼神谁看不见?本来赫连靖鸿打算问出住处转身就走的,被南烈过于直白的表现刺激,干脆停下脚步回看,抱着单薄小身躯的手臂紧了三分。

    “……老变态没弄死我你看着别扭是么?”女流氓倒吸口凉气,伸手狠狠在温热胸膛上一记猛捶。当然,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劲儿这时候也不能对城主大人造成皮毛伤害,反而把自己的手捶得生疼。

    “铁打的人皮吗?”

    “那也敌不过你脸皮。”

    “……”蓝沐冉举手投降。传染扩散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她家男人无愧天资卓绝之称,连毒舌这点也比常人学得更快更上手,每每出招必一发命中,让女流氓丝毫无招架之力。

    温馨斗嘴听在旁人耳中别有滋味,酸涩的滋味。林清臣最了解南烈心中所想,先前蓝沐冉答应留在大渊陪伴主子后又反悔,这点已经让忠心不二的护卫大人甚是恼火。如今竟在为她身受重伤的殿下面前卿卿我我,皇子能忍,太监……啊不是,护卫不能忍!

    “颜华阁是为殿下贵客所备,二位并非受邀之人,烦请自寻安歇之处。”

    “清臣。”夹枪带棒的驱赶太过明显。南烈低声喝止,不料换来林清臣更加激烈反对。

    “我说的可有不对?昔日蓝姑娘以逃亡者身份入住颜华阁,而后又应允做殿下谋臣,一诺千金,却不知现在是何意?殿下心意早已名诉,若是不愿大可说出,在这里恩恩爱爱给谁看?!”

    高兴过头竟然忘了南烈还在,蓝沐冉真想给自己一板砖。不过现在不是说些儿女情长问题严重的时候。灰头土脸仰起脑袋,重伤员巴巴儿地看向捂着伤口的六皇子,惊呼也变了调:“太医!太医!快来救人啊!”

    “蓝姑娘放心,我并无大碍。”南烈温和而笑,只是苍白脸色难掩。“赫连城主请尽快带蓝姑娘前往颜华阁,今夜宫变混乱。太医们想要进来天寿宫十分麻烦,倒不如先去临景宫候着。”

    南烈越笑蓝沐冉越着急。眼瞅着浅金色华裳浸出大片血迹,自身难保的流氓泥菩萨面如死灰。

    林清臣本想说些什么,冷不防撞见南烈眼色才收了回去——怪不得南烈急躁,蓝沐冉的眼神又开始不对,若再陷入方才状态只怕赫连靖鸿会手起剑落当场弄死惹她暴走的人。

    “他死不了。”虽是担忧怀里重伤员情绪波动,赫连靖鸿还是难以抑制言语中清冷不满,“老实歇着,不许了乱动。”

    城主大人开了金口,女流氓领命缩回怀中一动不动,只留两只小眼睛在外一直盯着伤重亦不失温文尔雅的南烈。蓝沐冉多少还有些情商,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火上浇油挑起自家男人对烈殿下的不满,无论怎么担心也只能先管好自己再说,幸好,见护卫大人的反应大致能推测出南烈的伤并不致命,好歹算是个安慰。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暂留皇宫查看蓝沐冉伤势再行决定之后行动,风笑离自然承担起导游的工作,为一众不曾往来临景宫的凉城党人们带路。之前找来替蓝沐冉急救的太医已经三魂失了一半,根本毫无用处,纵使南烈想要先渊皇禀明势态,却也无可奈何先行随着赫连靖鸿等人同归临景宫,否则难保性命。

    “城主,这些人要如何处理?”南肃的白衣手下们或死或伤或束手就擒,唯有清鸾和清枭二人仗着武艺高强仍在负隅顽抗,看在刚才毕竟是清绯救了蓝沐冉一命的份上,苏尽等人并没有赶尽杀绝,趁着赫连靖鸿与南烈暂时没有擦

    城主夫人有点帅第5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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