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能证明你有能力可以领导我们,这文书,我自然奉上。”梁雪道。
    顾长倾微讶,他没想到梁雪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她好像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他敛眸,开始与梁雪谈论起正事来。
    那边沈诉诉回了自己的包间,小满已经回来了,她见沈诉诉久久没有归来,都快急哭了。
    “小姐,您去哪里了?”小满连忙迎上来问道。
    “没什么。”沈诉诉坐到饭桌前,继续吃火锅。
    不过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总是担心梁雪因为梁昭的缘故为难顾长倾。
    在沈诉诉的眼中,顾长倾脾气极好,总是被她欺负,所以,如果梁雪真的要针对顾长倾,他不会应付不过来吧?
    不对不对……沈诉诉又吃了几口涮羊肉,她告诉自己,她不需要那么关心顾长倾。
    可……可这是她的麻烦,莫名其妙连累他也不好。
    沈诉诉自作聪明地眼珠子一转,她对小满说道:“小满,你去叫重九,让他回家一趟。”
    “让重九和老爹说,梁大人来长洲了,让他赶紧来春淮楼迎接她。”沈诉诉决定让沈严过来把梁雪应付走。
    “梁大人!”小满震惊,“她她她来长洲了,我们怎么没听说?”
    “偷偷来的。”沈诉诉托腮道。
    “是。”小满赶紧奔下楼。
    沈严趁着休沐,正在自家院子里煮酒喝,一边赏雪景还有好酒好菜相伴,小生活过得很不错。
    那边重九跑过来说刺史大人来长洲了。
    “来就来了呗,我早就知道了……”沈严嘟嘟囔囔,险些被重九听了去。
    “老爷,您说什么?”重九疑惑。
    “我说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梁大人怎么去了春淮楼?”沈严将自己的披风系好问道。
    “小姐让我说的,我也不知。”重九根本不知道其中内情,“不过姑爷也在……”
    “哎哟喂!”沈严一拍脑门,他差不多猜出发生什么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笨蛋女儿呢!
    但沈诉诉都说了,他也不得不出发。
    沈严跨上枣红色的骏马,一路朝春淮楼而去。
    那边顾长倾与梁雪正讲到关键之时,包间的门又被敲响。
    顾长倾有些疑惑:“这酒楼里都是我的人,今日应当不会再有外人来。”
    “或许是沈小姐担心你,去开门吧。”梁雪倒是善解人意。
    结果顾长倾走上前去,一打开门,就看见了一脸无奈的沈严。
    “我能怎么办啊!”沈严提了一下自己的腰带,径直走了进来,“诉诉让我来,我能不来吗?”
    沈严这么一说,他们就都明白沈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梁雪无奈轻笑道:“南舟,这沈小姐倒是关心你,连她爹都叫过来了。”
    “你们说你们说——”沈严气鼓鼓地叉腰,“我当没听到。”
    “鸣颐应当早就知道我来了吧?”梁雪忽然开口说道,她口中所唤的“鸣颐”二字是沈严的表字,鲜少有人知道沈严的字,这两个字与现在沈严的气质似乎并不相符。
    “知道了知道了。”沈严还是叹气,“你们下次谈事情,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吗,再不行,我那边也有空出来的别院,给谁看见都不要给诉诉看见啊,她多能闹啊。”
    “我看这里倒是个好地方。”梁雪侧过头,看向窗外,这包间临窗,能清楚地看到长洲县的景象。
    “唉。”沈严轻叹。
    顾长倾看了一眼沈严,又继续与梁雪议起事了。
    沈严兀自一人坐在窗边,还真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手里拿着一杯酒,慢慢喝着,神情有些惆怅。
    梁雪这一声“鸣颐”,倒是勾起了许多久远的记忆。
    过了许久,已近黄昏,梁雪交由沈严接待,顾长倾则去寻沈诉诉。
    沈严扶着梁雪上了马车,他自己骑着马,跟着马车走。
    “顾家这孩子,不是您心仪的女婿人选吧?”梁雪掀起马车帘,看着沈严说道。
    沈严握紧了骏马的缰绳,他点了点头。
    “沈小姐的药,只在皇宫能取到,但您应当是不想让她入宫的吧?”梁雪又问。
    “人总要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我至多只能护着她到这个地步,若我有能力,就算付出所有代价,也要入那宫中替她将药取来。”沈严叹息,他唇边晕着白气,“我本想等她入了宫,过了几年拿到解药之后,便想办法将她带出来。”
    “皇宫不是一个好去处。”梁雪的声音很轻,“以沈小姐的性格,去了会很苦。”
    “所以我这不是妥协了么。”
    “但你没想到顾家的小少爷居然要做这样的事。”
    “是……”
    “我倒希望他能成功,左右,也能救沈小姐一命。”
    “他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事。”
    “鸣颐,倒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沈严对梁雪摇了摇头,他早已没了少年意气,当年的那一团火,早已熄灭。
    ——
    沈诉诉见到顾长倾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我爹过去了吗?”
    “来了。”顾长倾牵起她说道。
    “哼,我只是给我爹通风报信而已,才不是要给你解围。”沈诉诉轻哼一声说道。
    “嗯,多谢大小姐。”顾长倾有些无奈地说道。
    沈严这么一来,他那边倒是无所谓,只是沈严自己估计坐立难安。
    沈诉诉折磨她老爹,确实是有一手的。
    “梁昭是我惹下的,你也不用管他太多。”沈诉诉捧着暖炉说道。
    顾长倾对沈诉诉说:“不用提他。”
    沈诉诉扁起了嘴:“怎么,你吃醋了?”
    “是。”顾长倾承认,沈诉诉左一个梁昭,右一个梁昭。
    好似梁昭只与她有关系似的。
    “你……你连这种事都承认,你不要脸。”沈诉诉马上结巴了。
    顾长倾将沈诉诉牵到马车旁,他两手将她举到了车上。
    他拥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只是希望,诉诉口中能多说说我,而不是说其他男子的名字。”
    沈诉诉一连唤了好几声:“重九重九重九重九……”
    重九吓得差点从地上弹起来:“姑爷姑爷,我明天就改名。”
    “与我赌什么气呢?”顾长倾也上了马车,将沈诉诉带到马车内。
    “这是我的马车。”沈诉诉跌在榻上,抱着暖炉说道。
    顾长倾靠了过来,与沈诉诉的视线平齐:“诉诉,唤我一声。”
    “不——”沈诉诉扭头。
    “你自己取的名字,也不愿唤?”顾长倾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太了解沈诉诉了,只要拿另一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就会忘记前一件事。
    比如现在,沈诉诉就忘了赶他下马车。
    “不愿意。”沈诉诉朝另一边躲了躲。
    顾长倾牵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比她怀里抱着的宝贝暖炉温暖多了。
    沈诉诉想要挣扎,却没什么力气,就由着他了。
    “今日,多谢大小姐替我解围。”顾长倾如此说道。
    虽然最后沈诉诉给他添了麻烦,但他依旧觉得开心。
    沈诉诉真的在关心他。
    “我只不过是——”沈诉诉开口,又要给自己辩解。
    顾长倾手指按住了她唇:“不许提别人。”
    沈诉诉咬他的手指:“顾南舟,你——”好小气。
    “在。”顾长倾打断她。
    “顾南舟,你——”臭不要脸。
    “怎么了?”顾长倾继续应。
    “顾南舟,你……”气死我了!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顾长倾精准切断沈诉诉的话。
    “你你你——”沈诉诉瞪着顾长倾。
    “晚上吃什么?”顾长倾问。
    “春淮楼里吃饱了,但我想吃城西的桃花糕,要热的。”沈诉诉在生气边缘被他将话题带偏。
    “我去买。”
    “等你买回来都凉了。”
    “诉诉觉得我的脚程不够快?”
    “有多快?”
    “我现在离开,等诉诉坐马车回到府邸的时候,我就将桃花糕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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