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 作者:肉书屋

    尘路第43部分阅读

    这个时候还留在这里显得有点多余么?”

    说完之后,丁宁就朝着竹林外走去,顾平和刘雨相看了一眼后,也跟在丁宁的身后,慢慢离开。

    小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跑了出来,看着刘雨消失的背影,它居然很人性化的露出轻松的表情,肥胖的身体蹭着孟昶的腿,又朝着竹屋里叫唤了两声,像是在催促着孟昶。

    孟昶轻笑着看了它一眼,而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带着紧张的心情,慢慢地走进了竹屋。

    竹屋里,小叫化正躺在那张简单的床上,兰兰在旁边和她说着悄悄话,听到孟昶走进竹屋的脚步声,兰兰立即站起身,嘻笑着看了孟昶一眼,而后快速的走了出去。

    看着小叫化,孟昶紧张的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容,然而他却干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去了一趟,你就变傻了?”小叫化羞涩地问道,精致的脸上褪去了曾经地青涩,散发出母性的光辉,让她原本就美丽的面庞上更多了一种特别的美,孟昶似乎已经看呆了。

    小叫化的身体往里面移了移,露出了一小块地方,而后指着身边空出来的地方,说道:“躺下。”

    孟昶小心的将短刀拿了出来,插在竹屋上,而后乖乖的又极为小心的躺在了小叫化的身边。

    “抱我。”感觉到孟昶僵硬的身体,小叫化轻笑了一声,又命令道。

    孟昶乖乖地伸出一只手绕过到小叫化的身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大,似乎想要将两个人揉为一体,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与心跳。

    小叫化的眼睛里露出了迷醉的神情,她热切近乎于贪婪地占据了孟昶的怀抱,一刻也不故意离开。

    过了很久,孟昶的身体突然一动,环抱着小叫化的手臂也松开了一些,这点小小的变化在此时的情景里无异于一个石块落进平静的河水里,小叫化从孟昶的胸口探出了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过了很久,孟昶才凝眉回答道:“我好像听到孩子在叫我!”

    小叫化噗嗤一声笑了,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孟昶的胸口轻轻点了几下,而后娇媚而又幸福地说道:“真不知道你去一趟西北是不是被冻傻了,孩子才两个月,怎么可能会叫你嘛。”

    “真的。”孟昶很严肃地看着她:“不信你听,他又叫了。”

    “那他叫你什么?”看着孟昶认真的模样,小叫化将信将疑地问道。

    “他说。”孟昶说:“爹,娘真美。”

    小叫化再一次地笑了,存在于两个人之间的那点小小的隔膜随着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柔软的身体缩在孟昶的怀里,一刻也不想分开。

    抱着小叫化,孟昶的思绪慢慢地归于平静,然而却有一朵小白花在他的脑海里慢慢地生长、开放,三片花瓣围绕在一起,静静在漂浮在一片不见岸边的水面上,然而一片花瓣却突然脱落,浮面水面上而后又慢慢地沉向了水底。

    孟昶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粗壮的手臂又加了一些力量,他的眼睛慢慢地闭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事

    早春。

    孟昶回来已经三个月,小叫化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三个月里,他过得非常的自在,除了偶尔下山一趟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陪着小叫化,两个人尽情地发挥着美好的想象,想象着未出生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会是什么样的性格,倒底像谁多一点,甚至于连孩子未来的人生都被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三个月以来,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话题,而他们也为孩子准备了完全不同的十几种规划,真不知道小叫化肚子里的孩子知道这一点,会有何感想。

    然而这两个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在度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之后,后山上又散发出了绿色,和煦的春风也开始偶尔的吹拂,仿佛一切都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小猪又开始了满山的奔跑。

    孟昶扶着小叫化在新发的翠竹之间慢慢地行走。

    当两个人各自捏起一片新生的竹叶,放在嘴边准备吹奏一曲时,就看到两个人正慢慢地走上山。

    因为兰兰的要求,顾平曾在后山上住了几天,但当他见识到孟昶和小叫化的兴奋时,死活也不愿意再往后山走出一步,而兰兰也对两个人的表现感到莫名的恐惧,顺从了顾平的决定。

    而此时两个人却突然出现在后山上。

    顾平的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兰兰却羞怯的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

    “好雅性。”看着两人手上的竹叶,顾平打趣道:“你们怎么不吹?难道有了听众,你们就胆怯了?”

    “听众也要分好坏,面对着你这样的人实在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竹叶在手里化成烟尘,孟昶疑惑地问道:“两个多月不见你来后山一次,这一次来看来是有什么事。”

    “聪明。”顾平笑了笑,说道:“像我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有目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而且是大事。”

    孟昶无奈地看着顾平,直接了当地说道:“说。”

    顾平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到了孟昶的手里。

    “这是你回来之前,帝都送来的密令,当时你不在,我就替你收了,后来倒也忘了这件事,昨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从床底下又发现了它,所以今天就给你送来了。”

    顾平的脸上没一点做错事之后的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上面的内容我看过,好像挺重要的,应该算是件大事吧。”

    粗略地看完了纸上的内容,孟昶随手扔向了一边,纸片随着春风慢慢飘荡,恰好落在了小猪的旁边,被它压在了身下,转眼间就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你到后山来一趟不会就为了这事吧。”孟昶故作惊讶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顾平高兴了起来:“你看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懒得告诉你。浪费时间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做,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顾平说的随意,孟昶却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恩,说得不错,既然如此,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走吧。”

    “事情自然是有的。”顾平不以为意地笑着:“听说皇帝已经消失了三个多月,连除夕皇宫宴会都没有参加,这三个月以来一直由丞相李练主持国事,若非如此,帝国怕已经乱了,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停顿了一下,顾平又慢慢地,故作深沉地说了一句话:“这,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了吧。”

    孟昶皱眉思索了片刻,摇头否定:“皇帝做事还轮不到我来安排,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但对于我来说,还不如那只猪来得重要,当然不算是大事。”

    “唉……”顾平一声轻叹:“看来我得动真格了。”

    温柔地将兰兰拉到面前,而后顾平看着孟昶说道:“这个应该算是大事了吧。”

    小叫化不解地看着顾平,又看了看兰兰,一脸地不解,而孟昶却在认真的打晾着兰兰,而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大事,这果然是件大事,我现在就不计较你突然打扰的过失了。”

    顾平也得意地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们可说好了,你的女儿嫁给我儿子。我也不贪,你在西北赚回来的三十万两,只要拿出一半当嫁妆就可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孟昶说:“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那三十万两现在并不在我的手里。只怕你要打错了主意。”

    顾平摇头说道:“这并不重要,你迟早要去一趟帝都,到时候拿回来就是。”

    孟昶认真的看着顾平,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不一样的色彩,然后他所看到的却是坚决,孟昶低下头,又抬起头:“是的,我迟早要去。”

    皇宫。

    结束了早朝的官员正慢慢地朝着皇宫外走去,一路上小心的议论着,他们所谈的无非是皇帝,皇帝已经消失了三个月,这让他们的心里多了几许担忧。

    一个官员咽下了一口唾沫,壮了壮胆,走到了李练的身边:“丞相大了,不知陛下为何一直不出现,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放肆!”李练大怒:“陛下不出现自有不出现的道理,陛下乃天命所归,所做的事当然合乎天意,岂是我们所能揣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规规矩矩做事,其它的事情,不要想更不能说,若是被陛下知道你刚才的话,只怕你的脑袋要和身体分开了。”

    这个官员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脖子,脸色煞白又紧张不安的向后退了几步,躲到了人群之中,朝着身边的人故作平静地笑了笑:“皇宫里还真冷啊。”

    旁边的人倒也没有取笑他,任何人换个位置也差不多是这样,反倒是疑惑地皱眉说道:“你说得倒也不差,虽说帝都没有春天,但比起外面来,皇宫里却实要冷很多,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它的人立即附和着点着头:“是啊,是啊,往年也不是这样,在以前皇宫里可不是这样,虽然没有温暖的感觉但至少比帝都要暖和一点,不知道今年是什么情况,怪哉。”

    听到这些话,李练了脸上依旧是平淡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在苦苦的思索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飘雪

    夜凉如水。

    帝都早已经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

    在这个寒冬渐去的时节,屋外的已经不再是那么寒冷,不需要穿着厚厚的棉袄就可以出门,对于早已经习惯了严寒的帝都人来说,这样的温度显得相当的舒服,而在这个如秋水一般清凉的夜晚,更让人多了几许倦意,床榻成了最美好的向往,怀抱美人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酉时刚过,繁华的街道上就只剩下匆匆归家的路人,三三两两独自前行的路人让宽阔的街道显得格外的冷清,孤单的人影被残灯微弱的灯光拉长,让回家的心思更加急切了一些,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步伐又快了一些,只是短暂的时间过后,街道上就已经空空如也,随着同盏灯光熄灭,整个帝都也陷入了一片茫然的黑暗之中。

    皇宫里还有几盏孤灯亮着。

    李太监提着灯笼走回了他的卧室,两个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经过一番简单的巡查,三个人的脸上都已经被冻得发紫,低着头将整个脸都藏在了厚袄之中,两只手缩在了衣袖里,怎么也不肯露出半点在外,当进入到温暖的房间里时,三个人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坐在火炉前,借着燃烧着的火光,温暖了被冻僵的身体,李太监脱下了身上的厚袍,抱怨道:“这帝都的冬天跟别的地方就是不一样,眼瞅着过去了,一眨眼又回来了。”

    “是啊。”一个小太监接过他的厚袍,折叠好之后又小心的放在衣柜里,而后坐在李太监的身边,附和着:“眼看着冬天一天天过去,再过个把月夏天也应该来了吧,可谁知这天倒是一天天冷了起来,刚出去一趟身上就给冻硬了,真是怪事。”

    另一个小太监整理完了床铺,也坐了过来:“这还不算,今天早朝之后,我恰好听到几们大人的谈话,他们说皇宫外面可不是这样,比皇宫里要暖和的多,不用穿棉袄也可以出门。”

    犹豫了一下,他看着李太监,又接着说道:“李总管,你说咱这皇宫里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李太监打断了他的话:“想要活命就少说话,就算憋死有些话也不能说出来,冷不冷是老天的事,咱还管不着,天冷就多穿几件衣裳,冻坏了比总掉脑袋要强得多。”

    缩回了手,李太监慢慢站起身:“行了,都去睡吧,时辰已经不早了,明早儿还得忙活。”

    “是。”两个异口同声地回答。

    午夜,万籁俱寂的时刻。

    皇宫里已经再没有人走动,在皇宫的角落在一片禁地,那是当年那位惨糟横死的皇帝最后所在的地方,因其死状恐怖在所有人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因面这个地方也成了一个不详之地,后来的皇帝也因此将这里划为禁地,禁止任何人出入。

    几百年来这一片十丈方圆的地方再没有人踏足过,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日渐破败,到如今只剩下了一地废墟,碎裂的砖瓦、倒榻的墙壁、还有一些裸露在外的珠宝成为了这里不变的景象。

    只是在今夜却有了一些变化。

    一片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倒下的墙上。

    在不该下雪的时节里,天上居然落下了片雪花,那片雪花停留在墙壁上,没有被风吹走,也没有融化,只是安静地呆在那里,不动不语,悄然无声。

    天上的雪花持续的飘着。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缩在被窝里,沉浸在柔美的梦乡中,哪怕是寒冷从窝外侵袭刺入温暖的身体里,他们也是尽可能的将身体蜷缩,再蜷缩而不愿意醒来。

    当第一片雪花落下的那一刻,李太监忽然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眼睛里散发着锐利的光芒,随后他又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他在睡觉,可是他又没有睡。

    雪花在皇宫的上空飘扬,在那片禁地下方的密室里,消失了三个月的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间密室刚好在禁地的正下方,密室的六面没有一个可以进出的通道,与外界没有丝毫的连接,是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空间,几面墙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冰,而皇帝就坐在蓝冰的中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

    “原来你是我。”皇帝说。

    随后他又换了一种声音说道:“错了,是你是我,而不是我是你。”

    这个声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很陌生,然而如果孟昶在此,他一定会觉得这个声音实在是在熟悉,声音里的懒散和漫不经心,他已经听过很多次。

    “这不重要。”皇帝说。

    而后他慢慢地站起身,随着身体的拔高,一连串爆竹般的声音从皇帝身体里响起,而墙上的蓝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淡蓝色的幽光弥漫在封闭的密室里,很快钻进了皇帝的身体里。

    最后一缕幽光消散,四周潮湿的泥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快速的向内坍塌,在到达皇帝身边时却又奇迹般地分裂,在他的身后合为一体,皇帝就在收缩的泥土中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泥土的坍塌已经停止,废墟变得更加的残破,皇帝就站在嵌进泥土的砖瓦之上,接往了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皇帝的嘴角露出一了丝轻笑。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皇帝点了点头,握紧了手:“很不错,朕很高兴。”

    等到他将手摊开时,那片雪花也从他的手心里消失不见,他掌心里却是干燥,没有丝毫湿润的痕迹,而此时漫天的雪花忽然一顿,像是一副静止的画,随后又慢慢地落下。

    片刻之后,雪花停止。

    最后一片雪花落在了皇帝的手里,黑暗的夜空上有如清洗过一样,点点星光显得异常的明亮,而最后的一片雪花也在皇帝的手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皇帝再次握拳,雪花从他的手里消失不见,飘落在地上的雪花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存在的痕迹。

    皇宫在这一刻,仿佛变暖了许多,沉睡的人们张开了身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的决定

    看着眼前的这片禁地,多年前的辉煌与现在的腐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想到那位皇帝死后的惨状时,皇帝的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白色的寒气自他的脚下不断涌出,向四周飘去,所过之处的一切都变得僵硬、冰冷,而后冻结成冰。

    过去的耻辱并不仅仅是过去,他所要做的是让这一切完全消失。

    看着四周白茫茫的景色,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禁地,在他的脚步刚刚离开禁地范围的那一刻,禁地里的冰突然碎裂,白色的冰碎裂成微小的冰屑弥漫在这片小小的空间中,等到白雾渐落,禁地里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只留下微微湿润的土壤,无言地面对着星空。

    星星在眨眼,皇帝却已经走远。

    在皇宫角落里数不尽的房屋中,有一间普通的房间,外形与颜色与周围的房屋没有丝毫的差别,看起来极不起眼,房间里有一个人随意地坐在地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一块寒冰上认真的雕刻着。

    世人雕刻总想展示出最精细的一面,但这个人却完全相反,他只是在刻,却不在乎雕刻的结果,从雪花飘落时,他就已经开始,但到现在却还是没有任何完整的模样,寒冰除了在不断的变小之外,线条之间的比例一直保持着原样。

    而这个人也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变过,白色的长袍配合着白色的头发,让人看起来有几分出尘之意,只是他的眼睛却露出了妖冶的光芒,那种无视一切,却又掌控着一切的光芒。

    房间的门被推开,皇帝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这个房间的,不会再有别人,当门出现响动时,这个人就已经知道是谁,他的注意力依旧放在眼前的冰块上,头也没抬地说道:“你成功了。”

    他收起了匕首,抬头看着皇帝:“很不错,比我想象地要快。”

    皇帝恭敬地弯腰行礼,说道:“请赐教。”

    自从先帝死去,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一个能担得起皇帝如此恭敬的人,若是被人看到这一幕,只怕早已经惊慌到手足无措,但是这个人却安然的承受了皇帝的大礼,点点头应道:“好。”

    这个人收起了匕首,一股真气从掌心中运出,将那块只剩下拳头大小的寒冰凌空送向皇帝的面前,缓慢地飞行过程中,冰块不断的拉长,到达皇帝的面前时已经形成了一把无柄的透明的剑。

    剑尖直刺皇帝的眉心。

    皇帝面色凝重,慢慢伸出了一根手指,手指上已经积蓄了他全部的力量,包括刚刚突破还没有褪去的感悟,手指看似极慢的速度,却在冰剑刺入眉头之前,抵在了剑尖上。

    手指与眉心只有发丝的距离。

    相互接触的刹那,冰剑突然静止,不间断的喀喀声在房间里响起,一丝丝裂痕出现在冰剑上,最后冰剑迸然炸开,化成碎片落在地上,而皇帝也被爆炸产生的力量向后推去,一直退到房间外。

    手指上传来了一丝刺痛,皇帝慢慢的举起右手,右手食指尖上的血肉已经被炸开,露出了沾了些许血肉的骨头,而指甲也被炸开了一半,疼痛正是由此而传来,炸开的伤口被冰剑上的寒气冻结,所以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但皇帝的心却在滴血。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他从来没有受过伤。

    “你能伤我,很不错。”

    再次走进房间里,皇帝看着这个人萎靡的样子,有点的放心地说道:“你这一击看来已经准备了很久,像这样的一击,你还能发出第二次么?”

    这个人勉强笑了笑:“你认为呢?”

    皇帝摇头,而后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有人坏了规矩,所以我要找到另外一个人来对付他。”这个人回答。

    皇帝稍微想了一下,就已经猜出了坏了规矩的那个人是谁,可是没等他开口,这个人就抢先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不得不承认他却实有破坏规矩的能力,只可惜他生错了年代。”

    “你也不是他的对手。”皇帝说。

    这个人点着头:“我不如他。”

    皇帝也点头:“所以你找到了我。”

    “除了你之外,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轻轻挪动身体,靠在了墙上:“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但你不是。人力有穷尽,千万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要大得多。”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两双眼睛紧盯着对方,观察着对方每一丝微妙的反应。

    过了很久,皇帝突然开口说道:“你错了。”

    “哦?”这个人好奇的问道。

    “虽然你没有说出你的身份,但朕也能猜你来自什么地方,多少年来是你们一直在阻碍着世界的发展。”

    皇帝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不管从哪个方面,你们都是帝国最大的敌人,而且如果朕所料不差,你只怕是最后一位了。”

    “你猜得不错。”这个人低下了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找你。”

    “如果杀了你,那么天下再没有力量阻挡朕。”皇帝微笑着:“也许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个人也笑了,他肯定的摇着头:“你不会。”

    毫不畏惧地面对着皇帝的目光,他接着说道:“我杀不了你,对你再没有威胁,更何况我还有点用处,所以你不会杀我。”

    “你又错了。”皇帝说:“朕不杀你,只是因为朕不想杀你。”

    转过身背对着这个人,皇帝又说道:“但这并不代表朕就会受你利用,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天下所有人都是朕的子民,朕绝不会如你所愿。”

    说完,皇帝离开了这个房间,独留这个人在房间里喃喃自语:“错么?对么?已经都不重要。”

    第二天清晨,当李练刚刚踏入宫门时,就看到一个太监快速的迎了下来,太监在李练的耳边低语了几语,而后两个人就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通向御书房。

    “通知孟昶,让他一个月后前来杀朕,另密令大军,若是孟昶不来,则立即发兵屠尽青城。”皇帝看着李练冰冷地说道。

    “陛下,这……”李练突然跪下,惶恐说道:“陛下,这万万不可。陛下身系帝国,怎能以自己安危来试探孟昶忠诚,此事臣绝不答应。”

    “李卿家,朕不是在与你商议,此事朕已经决定,你勿须多言。”看着李练惊慌不安的模样,皇帝心头一暖,温和地说道:“这三个月劳累李卿家替朕处理国事,朕人虽然不在,却能感受到这一点,对此朕深感欣慰,接下来的一个月还要劳烦你了,等一个月之后,朕的帝国将是一个崭新的帝国,卿家当与朕一同迎接这盛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下皆知

    春雨。

    一场小雨稀稀落落地下着,街头却很少再见到行人,当皇帝疯狂的命令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散布至全国之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在沉默中惊慌,在沉默中担忧,同时也在偶尔露出的小心思里呈现出丝丝的期盼。

    皇帝已经疯了,过去的岁月里,大部分人都曾这么猜测过,不过现在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

    如果不是疯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时候,没人再敢说什么,当你无法得知一个疯子的想法,又不想引火烧身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自己的嘴,边军是如此,杜村民是如此,皇城脚下更是如此。

    皇城脚下有一间小酒馆,距离帝都只有十几里路,因为位置极好又处在除了官道外,通往帝都的必经之路上,大部分进出帝都的人都会在此停下休息,一碗水酒值不了几个钱,所有人都愿意在行程即将开始或快要结束的时候,花上一些微不足道的银两在这里小小的享受一下。

    这里的酒不错,肉也很嫩,周围的环境也有几分安静的意思,更何况在这里停留的人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很容易就可以听到帝都里的秩闻趣事,运气好的情况下可以听到自己关心的消息,更有些人专门在这里出售和朝中大臣有关的消息,因此来这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平日里从早到晚,议论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

    然而今天,这里却非常安静,安静地有些诡异。

    很多人休息完之后就立即离开,不愿意多呆一会儿,生怕会听到不该听到的事情,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是一种罪过,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比谁都更想要活着。

    酒馆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静静地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酒馆之后,在一张空桌子边坐了下来,酒馆里剩余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年轻人,又将头埋了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碗里。

    店小二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冲着年轻人歉意的笑了笑之后,压低了声音询问着。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颇为好笑地看着店小二:“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声音不大,但酒馆里的每个人都能听得很清楚,所有的人又抬起头看着年轻人,眼睛里还着责怪和幸灾乐祸,随后又低下了头,有三个人却是面色一紧,又不确信地多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和别人一样低下了头,虽说晚了一点,但这个酒馆里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倒也没人发现他们的异常。

    年轻人不露声色地打晾了一下那三个人,而后看着店小二,问道:“你这店里倒是很安静,坐了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人说话,难道有人死了不成?”

    话刚说出口,周围的人纷纷变了脸色,胡乱的从怀里掏出一点银两放在桌子,惊恐不安的从酒馆里逃了出去。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似乎身后有人随时都会要他们的命一样,那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中间的那人点了点头,三个人也随着人群走了出去。

    转眼间,酒馆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年轻人安安稳稳地坐着,店小二在一旁站着,只是他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两条腿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看来这里的人似乎很不欢迎我。”年轻人自嘲笑道。

    “客……客官。你还是走吧。”店小二艰难地说道:“你刚才的话可是犯了大忌,被官府听到可是要杀头的。”

    “为什么?”年轻不解地问道。

    店小二摇着头:“我不敢说。”

    年轻人轻轻叹息:“看来我还真的犯了什么忌讳,既然如此,我还是走吧,告辞。”

    店小二勉强站着将年轻人送到了门口,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而后像是脱力一般坐在地上,手捂着胸口重重的喘息,几经努力都无法从爬起来。

    酒馆一里地外有一片树林,树林虽然不是很茂盛,但一直以来都没人修整,导致树林里长满了杂草,若是有人藏在里面,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发觉。

    当年轻人快要走出树林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里没有人死,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死了,所以那些人怕,怕最先死的会是他们。”

    年轻人转过身,就看到酒馆里的三个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问道:“难道你们不怕?”

    “怕,怕得要命。”为首的那人摇头说道:“不过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怕的不是死的结果,而是在死之前,还没有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三个人走到年轻人的面前,为首的那一人端正的对着年轻人行了一礼,而后正色问道:“你就是孟昶!”

    年轻人点头:“是。”

    “我们姓王。”为首的那人说道:“我叫王大。”手指着他左边的那个人,说道:“他叫王二。”手又指向了右边的那个人:“他叫王三。”

    而后他看着孟昶,说道:“你现在一定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孟昶点头:“而且我还知道刚刚你说的,肯定不是你们的真实姓名。”

    “抱歉。”王大低下了头:“在没有报仇之前,我们根本没脸用回原来的姓名。”

    “我懂。”孟昶回答:“但让我不明白的是,你们似乎已经知道皇帝的命令,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王大摇头:“我不能。”

    看着孟昶平静地眼神,王大又接着解释道:“其实不光是我们,整个帝国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我没法告诉你。”

    孟昶皱着眉头微微地点了点头,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一件绝密的事情到如今天下皆知,这里面或许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可惜他暂时还不知道。

    “陛下吩附的事情,臣已经安排人去做,到现在天下已经都知道孟昶将要刺杀陛下的消息。”御书房内,李练站在皇帝面前,神色恭敬地说道:“只是臣不知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如此,只怕天下人心恍恍。”

    皇帝平静地笑着:“朕自有用意,若朕不死,人心再乱也无妨,若是朕死于孟昶之手,这天下之后如何,与朕再无半点关系。”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相见

    帝都还是那个帝都,皇宫也还是那个皇宫。

    角落里的那间房屋也还保持着原样,紧闭的门窗透不出一丝光,如果从外面看,怎么都无法知道屋里面还有两个人。

    此时已经是傍晚,漆黑的屋里点着一盏灯,虽说是在皇宫里,但是下人所用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一盏灯只是堪堪将房间里照亮,对于平常人来说,借着这点微弱的灯光只能看清楚下人大概的轮廓,但对于屋里的两个人来说,已经足够。

    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每一根毛发。

    皇帝毫不在意在坐在一把枯木椅上,龙椅与这把椅子比起来简单就是天与地的差别,然而皇帝坐得似乎也很舒服,一只手上拿着刚刚运气制成了冰块,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金黄|色的匕首,认真的雕刻着,每一次的刻画都显得极为仔细。

    不一会儿,一把冰剑就已经成形。

    “如何?”皇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问道。

    一号依旧靠在墙上,脸色看起来虽然已经好了很多,却仍然是那副懒散的模样,他没有看向那把在皇帝指尖上飞悬浮着的冰剑,反而对那么匕首充满了兴趣:“匕首不错。”

    “并不是什么稀罕货色。”皇帝摇头,而后将匕首扔在了一号的怀里:“看来你看不好我。”

    一号毫不客气地点头:“虽说你已经跨过那道坎,但毕竟时间太短,不得不承认,孟昶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天才,在重重阻碍下居然还能突破,你跟他比起来还有段距离。”

    “朕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比起孟昶来,朕确实还差了一点。”皇帝说:“不过孟昶想要杀了朕,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号点头:“你已经能够赢我,他想要杀你短时间内不可能。如果你没有头脑发热不知进退的话,在皇宫里他确实杀了不你。”

    “既然这样,朕还有什么好畏惧的。”皇帝笑道。

    “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助?”一号问:“他虽然杀不了你,但凭你的实力也同样留不住他,既然如此,你现在的安排又有什么用处,无非是白浪费精力而已。”

    “你不懂。”皇帝摇头:“你根本不知道朕的想法,朕做这一切当然自有目的。”

    一号也摇头,而后自嘲的笑了笑:“我当然不懂,在之前我见过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一军之将而已,皇帝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的想法,我当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这件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安静呆在这里即可。待今夜过去,自然会有用到你的时候。”皇帝站起身,捏着那把短小的冰剑走出一房间。

    房间里,一号拿起那把匕首,脸上谦恭的神情消失不见,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孟昶在天色渐暗的时候走进了帝都,城卫兵没有对他做出任何的盘查,便直接放行,按理说当他们知道了孟昶即将刺杀皇帝的消息时应该仔细检查每一个入城的人,然而他们不知道孟昶是谁,更不知道谁是孟昶,在皇帝那边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他们不敢做也任何过度的举动,因此这两天反倒是放松了许多。

    一个有资格刺杀皇帝的人,自然也不是他们能够招惹,这么多年见识了太多其它人一辈都不可能见到的大臣,他们自然也明白有些人和另外一些人的差别。

    简单的吃了一个晚饭,孟昶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在帝都里遍布着皇帝的耳目,也许孟昶进城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任何隐藏都显得毫无意义,因此孟昶也没有刻意做什么准备,填饱了肚子,他就走向皇宫,这样的安排来得如此的简单。

    而且这截不短的路刚好给他消化食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也在认真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发出这样的命令,虽然这一天迟早会来,但也来得早了一点,想必皇帝一定有什么准备。

    对于帝都,很多人的说法都不一样,有人认为它太小,因为随处可见在其它地方难得一见地高官,曾有人开玩笑说,在帝都里随意找条街道大杀了通,死去的人里,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朝廷官员,另外三分之二都会与当官的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当然若论面积来说,帝都没有哪座城有帝都一半的大小,孟昶在走向皇宫的路上,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孟昶走到了皇宫前,比帝都更加雄伟的城墙牢牢的守卫着帝国最神秘也是最令人向往的地方,然而对于孟昶来说,此时却多了一些麻烦,皇宫的城墙太高,高到他连爬上去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看着城墙,孟昶苦恼的笑了。

    皇宫脚下,一扇偏门在孟昶苦笑的时候打开,一个小太监从门缝里探出了头,看了孟昶一眼之后,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很慢,看起来有几分犹豫,还有几分畏惧。

    “你是孟昶?”小太监鼓足勇气问道。

    孟昶点头:“是。”

    听到这个答案,小太监鼓起的勇气又在瞬间消失不见,他的脸突然间变得煞白,畏惧地低下了头:“陛下命我在这里等你。”

    孟昶轻笑了一声,而后温和地问道:“他是不是还让你带我过去?”

    小太临轻微地点着头:“陛下说,他在御书房等你。”

    “那我们就走吧。”说完之后,孟昶跟在小太监的身后,慢慢朝着御书房走去。

    小太监不敢走快,孟昶也不愿意走得太快,皇帝既然安排得如此周到,证明他还不是很急,孟昶当然也不会急,况且皇宫里的景色堪称一绝,难得来一次皇宫,他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一路假山流水,小桥逐波,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御书房前,小太监朝着孟昶告了个罪之后,慌慌张张的跑远了,孟昶冷着脸向前几步,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御书房里只有一个人,皇帝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了头:“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的错

    皇帝发出命令后的第十天,孟昶就出现在了帝都,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大部分所知,而当孟昶走入皇宫的消息传来时,每个人的热情都在瞬间被点燃。

    很多人都在猜测着,当这两个人见面时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是否如江湖莽夫—般,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这个说法被大部分人所唾弃,而说出这个可能的人也在话刚出口的瞬间用美酒堵住了自己的嘴,这两个人都站得很高,一个是人世间权力的巅峰,另一个却用武力震慑了所有人的心,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三四层楼高的楼顶上,而他们只不过是楼底砖缝里的一只蚂蚁。

    对于蚂蚁来说,一只野狗都是羡慕的对象,他们当然不容许这两个人做出任何对不起身份的事,如果在交手之前没有惺惺相惜的谈话,是对两个身份的不尊重,更是对故事的一种侮辱。

    所有人的观点很快统一了起来,他们一致认为,这两个人会说一些话,然而他们很快又产生的分岐。

    这两个人究竟会说什么?

    经过几番剧烈的争执与讨论之后,一句话被大部分人所接受。

    “我们都已经站在了世界的巅峰,本当携手共进,然而造化弄人,命运无常,今日却不得不兵戎相见,实在是一件憾事。”

    尽管还有不少人并不认同这句话,他们的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确实符合两个人的开场白。

    然则他们都错了。

    皇帝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了头,看着镇定自若走进来的孟昶,指着御书房里多出来了一把椅子,说道:“朕还有些奏折没有批完,你在旁边先行歇息,稍候就好。”

    孟昶点头,而后坐下,他现在离皇帝只有一丈之遥,然而他却没有动手,只是看着皇帝,看着皇帝手里的那只笔。

    那只笔,可以断人生死,决定前程。

    那只笔在一张张奏折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落难,人头不保,更不知道多少人从此飞黄腾达,步步高升,这便是权力,孟昶对此却依旧无动于衷。

    一堆奏折很快见了底,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张,皇帝却在这个时候扔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向孟昶:“你知不知道,在你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有多少人送了命?”

    孟昶摇头。

    “三百四十七个人。”皇帝轻叹:“这些人都该死,所以朕就让他们死,”

    神秘的笑了笑,皇帝又问:“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朕的笔下,从此踏上官场?”

    孟昶依旧摇头。

    “也是三百四十七个。”皇帝轻松笑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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