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龚六这么说,龚相终于放下脾气,正衣赶往前堂。龚相看到前堂内的景象时却是一愣。几个青年大刺刺坐在客位的几案上,李成低头弯腰的站在一旁。这几个谁才是领头之人?龚相正琢磨时,一个青年站起来拱手施礼。“这位想必就是龚相龚大人了。实在不习惯跪坐,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我是赵光,今日前来拜会是想向龚大人讨个说法。这位李成李将军是大人治下吧!李将军,你给龚大人说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

    李成不敢怠慢,连忙哆哆嗦嗦将他意图抢劫,残杀民众的事尽数坦白。龚相越听越是心惊恼怒,指着李成破口大骂:“李成贼子,你安敢如此!莫说你是朝廷命官,便是寻常百姓,也该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竟敢为了一己之私,率朝廷的军队向百姓下杀手!谁给你的胆量?你良心何在?贼子,就是将你五马分尸也难赎你罪孽的万中之一!”

    看起来这位三十来岁,长相颇有几分清秀的中年帅哥真的被气到了,对着李成满面通红的表演吹胡子瞪眼现场秀。等到龚相骂累了,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赵光对他说:“龚大人,李成是你治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来个一无所知,推个一干二净。未免太轻巧了吧!”

    龚相闻言心中惶恐,连忙对赵光施礼说:“这位先生,小吏虽不敢说爱民如子,可是也知道朝廷法度。此等丧尽天良、罪大恶极的事莫说是做,就是想都不敢想。若是小吏提前知道,却不制止李成的恶行,便让小吏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好了,若是发誓能让那些残杀在李成刀下的百姓复活,我们早已恳求大人了。李成犯下如此恶行,大人只一句一概不知,就能告慰那些惨死的百姓吗?就算是给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的交代吗?”

    不用赵光咄咄逼人,龚相也知道这事儿不能轻了。一边暗恨李成给自己招灾,一边思虑怎样应对眼前的困局。“当然!当然!小吏虽不知情,但也难逃驭下无方之罪。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是将这李成千刀万剐,也不能从阎王爷那里把那些去世的人讨回来。因此小吏以为,固然要告慰死者,更重要的是要给生者一个交代。小吏愿意给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每人一份补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赵光肃容说:“大人这话却是问错了人。大人该问的是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那些百姓正往莱芜赶路,不久便到,还望大人早做打算,妥善安置。”

    龚相忙说:“是是!小吏保证一定竭尽所能满足百姓的要求,处理好百姓的事。”

    赵光向龚相施礼说:“大人有爱民之心,我便代百姓谢过大人了。还有一事我欲斗胆与大人商讨,不知大人是否有时间?”

    龚相还礼说:“先生请讲。”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大人,我听李成说,莱芜的守军就他那点儿人。如今祸乱四起,莱芜又失去守军,请问大人何以自处?”

    听了赵光的问题,龚相脸上不由得愁云密布。“莱芜本就是个小地方,如遇战乱,难以自保。如今又让李成贼子葬送了仅有的一点力量,唉!小吏才疏学浅,实在无能为力。先生有此一问,想必定有办法。还望先生救我,救救莱芜的百姓啊!”龚相说着,又向赵光深深施礼。

    “大人心系万民,实乃莱芜百姓之幸啊!不瞒大人,我的确有些办法让莱芜少受兵灾战火。不过却需大人领导,方能进行。”

    “哦?需要小吏做什么?小吏一定不辞辛苦,全力配合。”

    此时,赵光拉过管亥,对龚相说:“龚大人,这位便是黄巾军渠帅之一的管亥管将军。”

    龚相大吃一惊,愣愣的看着管亥。管亥向龚相施礼说:“龚大人,管某有礼了。”

    龚相连忙还礼。“失敬失敬!小吏万万没想到将军居然是黄巾军的渠帅管亥将军。这几日看朝廷的邸报,早闻管将军的大名。小吏本以为将军是凶神恶煞之辈,哪知竟是位相貌堂堂的青州汉子。”

    管亥哈哈大笑。“大人不愧是读书人,说出的话就是让人听看舒服。”

    赵光说:“龚大人以为,黄巾军为何造反?为何从者无数?大人尽可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必害怕。管将军如今已经放弃黄巾军的身份了。管将军本是希望拯救天下万民,可是前日发现有流寇趁此天下大乱之机,冒黄巾军之名行抢掠残害百姓之事。深思之后,发现此时行起义之举并不能拯救天下万民,反而给百姓带来更多灾难。因此管将军决心放弃黄巾军的身份,另寻拯救天下万民的道路。所以,大人尽可放心直言,没准能够帮助管将军找到一条更好的道路,管将军还要谢你呢。”

    ‘信你才怪。不过这家伙张口闭口拯救天下万民,想必从此处入手能够投合他的口味。’龚相暗思片刻,正容说:“既然先生和管将军诚意相待,小吏便斗胆直言了。小吏以为黄巾之乱多半是因为一个‘饿’字而起。小吏才疏学浅,阅历不足,见识有限,看不透天下大势,只拿我这莱芜来说。莱芜地处泰山北麓,地势较高,相对少受黄河水患之灾。可是这几年还是连年欠收,许多农户不得不卖地求生,致使富户的地越来越多,农户有地的越来越少,只得租种富户的地。遇到收成不好,只得卖儿卖女,流浪他乡。如此一来,种地的人更少了,粮食的产量也更跟不上。莱芜少受水灾尚且如此,深受水灾之害的地区只怕情况更糟。粮食不够吃,势必造成民间动荡。这些年来,各地没少发生灾民暴动,哄抢粮食的事。黄巾军大概就是因此爆发的吧。”

    赵光说:“既然大人深知百姓之苦,可有解决之道?”

    龚相苦笑。“小吏要是有这个本事,也该是封疆大吏了。可惜有心无力呀!”

    ‘这家伙看来也有几分滑头。不过我来不是跟你磨嘴皮子的。’赵光想着便说:“大人有心就好!就怕一些尸位素餐的家伙,身为地方的父母官,只知敛财,无心政事,甚至横征暴敛,不顾百姓死活。天下就是让这些人弄得民不聊生,直至激起民变。这些混蛋实在是该杀!”

    龚相背后直冒冷汗,忙说:“是是!这样的家伙的确该杀!”

    “龚大人,我以为要平息目前天下的乱局,官府和富户要拿出余粮来,让百姓有饭吃。土地收归国有,让百姓租种。百姓有饭吃有地种,天下就能安定,安定了才能继续发展。大人以为如何?”

    ‘这是个浅显的道理。可是想让世族富户拿出自己的粮食,收了他们的地,哪有这么容易。否则这天下也就没有这么多苦难了。’龚相苦笑。“先生说的是。只是不少世族富户手里的私兵比朝廷兵马还多,想收他们的地,要他们的粮难啊!”

    龚相说的是实情。世族豪强的确是这个时代的结症。不解决这个问题,土地改革只能是空谈。看来还是要点燃燎原星火,开展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才能推动土地改革。“是啊!人都是有私心的。想让别人主动放弃既得利益的确是件很困难的事。可是值此苦难之时,作为地方官,眼看着治下的众多百姓因为饥饿而死亡,还能无动于衷吗?饥民暴动的威力想必大人和这些世族都有所了解了吧!如果说大人从前无能为力,现在掌握着这么强大的力量,还要无所作为吗?”

    ‘这是要逼我和世族决裂啊!’龚相面露苦色。

    赵光看着龚相说:“大人这是有难处?还是不愿挺身而出?大人,人的一生总是危机与机遇共存。比如现在,对大人而言,视百姓为危机,世族就是大人的机遇。反之亦然。就看大人选择谁了。”

    龚相唯唯诺诺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光又说:“既然大人难做决断,我也不为难大人。我听李成说,大人的族叔是青州太守龚景龚大人。不知大人可否引荐?”

    龚相松了口气,忙不迭答应。

    赵光暗喜。“事不宜迟。如今天下大乱,越早平定,便能多挽回一份损失。我们争取今天就处理完难民补偿的事,明早就赶往临淄。如何?”

    “这…好吧。就依先生。只是…如何补偿还请先生明示。”龚相无奈说。

    “怎么补偿就看龚大人以及莱芜官府的诚意了。毕竟这是你们莱芜官方的人犯下的弥天大罪,你们不表现出诚意来,让百姓如何满意?若是龚大人一人难以决定,不妨将所有在莱芜官府供职的人员全部召集起来,一起商定如何补偿。”

    “是是。小吏这就召集所有人到府衙商议。”龚相这事儿答应的利索办的也利索,派遣多名属下及家丁分头行动,迅速将莱芜的大小官员全部召集到府衙。然后将李成的罪行简略告知众人,并让众人齐心协力,务必当天拿出补偿办法,并安置难民。莱芜众官员商讨之时,管亥的部属护着难民一批批涌入莱芜城内,众官员收到消息,个个心惊,也都开始认真对待起所商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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