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月,项天择等终到达了此行目的地,云建郡桑城,仰头见高耸古老的城墙、大气质朴的刻字——这一数百年前便屹立不倒的边陲古城,向世人展现它的独特韵味。

    牵马小站了会,观城内外来往穿梭的人流熙攘,披甲执锐的守门锐士分两列每列五人,正严格检查进出百姓,恪尽职守、精气神可嘉,项天择心生赞赏,他笑而牵马上前,其他人等随在他后。

    十一人执马走到城门,那十守卫立把手上的铁钺交叉一横,其中一人与另些人不同,头戴黑铁盔、盔后是用皮革围成半圈护着后半脖颈,手上铁钺“当”得砸地,那守卫两眼一睁、厉声询问:

    “站住!尔等是干什么的!”

    项天择不欲与他多纠缠,手斜伸进贴身衣物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官封文书,交给那守卫道:

    “本官是朝廷特派的新任都护镇抚司副使黄政,这是朝廷文书,你且看看。”

    那守卫当真接了细看,须臾躬身双手呈上文书,其他人见他那样,立即肃穆一整,两腿贴合、腰板挺得更直,目不斜视。而那带盔守卫不卑不亢,不听丝毫慌张惊惧,只坑下脑袋解释:

    “原是新任副使黄大人,卑职冒犯了,请黄大人恕罪。因黄大人等是新面孔,又牵马、衣装仪表不凡,就比寻常百姓多问了几句,守城职责所在,请黄大人见谅。”

    “何罪之有?”项天择拿回文书,复放回怀里,轻笑曰,“桑城乃西北军守重镇,本就该严密排查,你做的很好,换作本官也是一样。”

    “谢大人体谅。”那守卫一愣,没想到新来的副使脾气倒温和。他动作没有迟疑退到一旁,神态端正紧肃,下颌微抬起,正声道,

    “大人请进。”

    “好。”项天择淡笑颔首,领人带马一起进去。

    ……

    城里城外,进到城门里,才得见桑城真容——想来临近边疆,繁华终不抵齐境中心区域,虽然人依旧多、人头攒动的很,可叫卖、店铺,虽也是一个劲的吆喝、幌子飘荡的厉害,但东西货色到底不如项天择在有些郡城见到的多、好,于他一路所见诸城中,只当得中下等,不过热闹程度倒也不遑多让。

    而较其他地方不同的,便是明显更多了些长相有不同的外族人,胡须浓密,腰间挎着弯刀,或牵着形似华夏骆驼的生物混迹在人群里,项天择瞧着都暗暗惊奇,而平民百姓却是并无异样的照常走——想是近边,与外夷来往到底密切些,对一切都习以为常了吧。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是去正使府还是——?”

    萧达紧随在后,轻声请示。他话未说完,项天择懂他未尽之意,

    “去正使府,会会那柴仕优。”遂也直接轻声回应,项天择唇角上扬,一柄折扇“嗒”敲在手心——他在肃宁偶然想起买把,不仅扇风解暑,还能附庸风雅、装个风流书生让人降低戒心,美哉美哉。

    “于情于理,我都该首先拜见长官,至于副使府?呵,自己的地,急个什么~?”

    “啪~”折扇一展,项天择扇了几扇,突然想起另一手的马鞭,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扇个扇,是不是怪异?忙不动声色收了回去。

    “是。”那厢萧达回,不再多话。

    …一行人便问了个身旁偶然经过的老伯,那老伯自是知镇抚司使何在——朝廷设在此处最大的官职,管政权财权,名头可大了~,在寻常百姓眼里犹如神祗!还不论柴仕优已在此处经营了十年。所以老伯指点项天择等说得十分详细,也得益于他,十一人慢骑着马顺利得摸着了路。

    马背上但瞧都护镇抚司使官府,高挂的匾额红体黑字,写的端正、透着森森威严。门前则两只硕大的石狮威武霸气,一只红体白面的登闻鼓,鼓旁高架,架上置两根圆粗的包着红布的击鼓棒。府门紧闭,朱漆的门,橙黄的钉,两半门上各有铜做的野兽嘴里衔着门环。另有两排两个共四个甲士一丝不苟得守着。

    继而众人翻身下马,项天择将马鞭随手交予其他人,向官府正门而去。

    “站住,什么人!若要申冤敲登闻鼓,否则官家重地不可擅闯!”

    守门甲士立有出声喝止者,四人随即利器相交,成两道屏障,阻隔项天择继续前进。项天择于是取出文书,交予那甲士,道:

    “吾乃朝廷钦派都护镇抚司副使黄政,此是朝廷文书,你且看下。”

    那甲士闻言,便接过文书,仔细一番阅览,而后将文书恭敬呈回:

    “原是新任副使大人,卑职失礼,大人请入。卑职即刻去通报柴镇抚司使大人。”

    那甲士道,四人便移开兵器,复站回两列,那甲士跟着往内院跑,项天择等同样往里而去。

    “马匹就拜托三位了。”将过门槛时,项天择看向剩下三甲士说。

    那三甲士即昂首挺胸应他:“诺,大人!”

    遂便入门径直向府衙内去,但看左中右三道长廊,墙体粉的唰白,墙高处瓦块则施以朱红,几颗绿树点缀其间、尽显生机。或是官家之地,终不同私家别院,处处显出威严大气。

    项天择选了正中道廊,方领人穿过里间第二道门“仪门”,那厢有一着官服、亦戴幞头,留着八撇胡的精瘦男子迎面小跑过来。

    “副使大人,黄副使大人!”小跑到离得项天择近了,那精瘦男子忙停下步,作揖深躬下腰去,

    “下官乃镇抚司使府主簿杨善,见过黄大人。”

    项天择见状,亦作揖、微弯腰道:

    “新任副使黄政。杨兄快起身,毋该如此多礼…不知柴大人可在?”

    他品级比他高的多,项天择也就不用亦向精瘦男子回大礼,转口便问说。

    那精瘦男子听后,直起身忽面现难色,缓了缓才说:

    “柴大人正有事出官府去了。黄大人可要先去副使府一看?待柴大人回来,下官定告之大人,立即派人去请黄大人。”

    “出府去了?”还真赶着巧,项天择暗想。转摇了摇头,笑回杨善,

    “呵,无妨无妨。柴大人公务繁忙,黄政当然理解。便在这静候柴大人便是。”

    “…这~”杨善几分犹豫,看项天择的目光有点捉摸不定,须臾释然说,“罢,黄大人既想,黄大人且随下官来,下官这就派人去通知柴大人。”

    ………

    “大人,大人!”

    午时刚过,今日的日头和煦、暖洋洋,东街民交小巷极深处的间院落里,但听欢声笑语、见年近四十、“公务繁忙”的柴仕优正搂一貌美年轻女子于庭内,吃那女子纤纤玉手递来的紫葡萄吃得不亦乐乎。二人衣裳都稍有不整,在暖日拂下显出几分奢靡来。

    忽而院外有人大呼,即破坏了柴仕优与那女子的你侬我侬,柴仕优不由脸色一滞、立即怒了,手摆了摆,那女子便从他怀里脱去,走去里屋。柴仕优即对外大呼:

    “滚进来!”

    院外二看守的人听到,遂才放行。顷刻一穿着黑红流云纹束袖劲服,胸口纹一“役”字的差役进到里,即刻跪地,因来得急说话有些哆嗦道:

    “大人,新、新来的副使大人到了,正在官府等、等您回去。”

    那差役好不容易将话讲完,柴仕优听得一怔,眉一拧,两手背在身后,侧向那差役说:

    “来了?”

    “正是,大人。大人可要先回去?”

    “回去?”柴仕优讽笑,“回去做甚?他要在那呆着、就让他在那呆着。你回去,就当没见过本官,什么也要不说。”

    “啊?”差役听得傻了,瞥见柴仕优脸色又臭了起来,忙不迭得磕头,

    “是、是,小的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没见过大人、没见过大人!”

    那差役随即慌慌忙忙得跑了,柴仕优见无人再打扰,张牙舞爪、****着朝内屋去:

    “柔儿,好柔儿。本官来了、本官来了…”

    …自再是道不尽的风流情事。

    只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却不是英雄,也难捱美人。那柴仕优家有悍妻,便另寻他处金屋藏娇。

    ………

    再看都护镇抚司使官府,项天择等在府后院正厅已等了多时,杨善命人奉上的茶已是第二杯——便是第二杯亦已见凉。项天择屏息静声做待、合眼闭目养神,其余人亦安心等候,杨善则站在一旁恭候吩咐。

    …“黄大人,黄大人,本官回来晚了、回来晚了,叫黄大人久等了,本官之过呐!唉~实是公务繁忙、公务繁忙呐!”

    突动静乍起,人声乍响,项天择方睁开眼,偏过头见一中年男子拱手快步而来,脸上耸堆着笑——

    该就是柴仕优柴都护镇抚司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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