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流晶瞳 作者:肉书屋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84部分阅读

    们放开手脚的。”

    叶明静嗤笑:“你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真的相信他们没有一点儿手下留情?”

    叶初阳闷气了:“那怎么办?又不能去宫外找人打架。”

    叶明静青咳一声,道:“其实吧,到宫外找人切磋也是可以的。”

    “什么?”叶初阳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您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叶明静认真的点头,“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也知道,新的征兵制出来了,武举复开。现如今,习武出身的人,在朝廷也有了正经出仕升迁的途径。各地的尚武风就比先前重了。好些般大的孩子,读书不进,身体底子又好。就寻思着走这条路,听说,乡间还有专门的武师带几个孩子习武的。这些武师之前也各有竞争,时常和在一起训练,比武。”

    叶初阳的眼睛闪闪发亮:“母亲,您是说,我去和他们比试?”

    叶明静摇头,“那些民间的孩子,师父没你的好,吃的没你好,药材补品也没有你强。和他们比,你未免胜之不武。朕想着,正好现在天热,可以在西山大营举办这么一次。由各位将领举荐些十二至十五岁的孩子过来,练着瞧瞧,也看看我大夏新生代孩子们的本事。”

    叶初阳一厅,先是觉着很有意思,等说到年龄限制时就急了:“母亲,怎么是十二岁,那我岂不是去不了?”

    叶明静问道:“你想去?”

    “当然想去!”叶初阳有些着急。长安城好玩地方他差不多都逛遍了,正愁无聊呢。

    叶明静想了想,“也罢,就再加一个九岁至十一岁的孩童组。跟在后面玩玩,感受些气氛。只是有两点,你若要去,一、必须隐瞒身份。咱们事先说好了,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你的恶身份,你就得马上回来。二、不可叫苦叫累,需从头到尾坚持下来,”见叶初阳频频点头,又添了一句,“当然,也不可故意被发现身份用以中途逃避。”

    叶初阳大喜,哪里有不答应的,“放心吧,娘,我不会的。”

    这种大手笔的折腾别人陪着他们玩游戏也不是第一次了,叶明静便很快下了旨意。让将领们举荐些孩子来军中临时参训。时间为三个月。三个月后,她将亲自检阅。名额大部分给了武官中层将领。这是照顾他们的福利。毕竟,高级将领和勋贵人家有的是机会提携自己孩子。中层将领就要艰难些。他们的子侄后辈进了军队系统,有照应是一定的。可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就不可能了。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大多数举荐的孩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三岁。这些孩子长得比同龄人高壮,咋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十六七。有那么几个,身高估摸着得有一米八网上,倒三角形身材都成型了。说是十八都有人信。也不知识怎么长的。

    另一波队伍和他们比起来,就纯粹是小孩子了。九岁至十一岁,再怎么长也是孩童体型。说话也是童音,两相一对比,不是一般的寒酸。

    叶初阳就在这一对人里面。他改了个名字,叫姚旭。身上穿了件不新不旧的粗布短衫,头发用布条系着,脚底是千层底布鞋。站在人群中看似很不起眼。

    然而,这种拙劣的伪装是瞒不过真正高手的。这群孩子交上举荐信,除了领到统一的铺盖外,每人还领到一个腰牌,上面写着不同的号码。与号码相对应的,就是各自的住宿床位。叶初阳拿了铺盖卷,愣愣的找到自己的床位,将铺盖往上面一方,随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是八个人一间的通铺。他这一发呆,立刻就有人看不惯了。

    “怎么着?这儿来了个少爷不成?连床都不会铺吗?”一个黑皮小子哼哼的嘲笑开来。

    这一群人里面,贫富很不均等。有些人家境富裕,有些则家境贫寒。少年组那边还好些,能压制情绪。儿童组这里就差些了。参差不齐的贫富差距,很容易造成某些孩子的仇富心理。

    另一个脑袋有些大的小男孩不屑的插话,“黑子,你看他穿的就知道了,少爷可不是这个样子。啧啧,只怕在家是个娇养的。”

    “哈哈哈!”屋里几个孩子很残忍的嬉笑起来。叶初阳气不行,又不能发脾气,何时这么憋屈过。脸都市涨的通红,头上青筋直冒。大吼一声,“笑什么笑!想挨揍吗?”

    黑子立刻变了脸,也火冒三丈“怎么?想打架!行啊,老子奉陪!”

    叶初阳皱了皱眉,对他粗鲁的用词很嫌弃,“打就打,谁怕谁?”

    这是,一个很平稳的声音响起“教官说过,凡是打架斗殴者,立即驱除。”

    跃跃欲试的黑子瞬时间泄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有种的,训练的时候比一比。”

    “比就比”叶初阳可不怕他。下完挑战书,再回过头细瞧刚刚提醒他的人,只看见一个很干净整洁的男孩子站在他身后,比他矮半个头,长相秀气。顿时心生好感,“谢了,我叫姚旭,你叫什么?”

    男孩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我叫林尘。”

    叶初阳比比两人的个头,感兴趣的问,“比我矮半个头,你多大?”

    林尘道“九岁”

    叶初阳高兴极乐,“我十岁,今后我就当你大哥,有人欺负你,就找我。我帮你。”

    林尘抿嘴一笑,视线扫过他的铺盖,“你不铺床吗?”

    “哦,对对对!”自认交了新朋友的叶初阳,兴奋地一边打开铺盖一边和林尘说话,“你学武几年了?家乡在哪儿,有什么好玩的?”

    林尘不动声色打量他整理的乱七八糟的床铺,笑道:“你怎么连床都不会铺?难道真是个大少爷?”

    叶初阳脸色一僵,随即灵机一动,讪讪笑道,“被你们看出来啦,我其实也算不得少爷,就是家里几个下人。”他无奈地扯扯身上的粗布衣,“娘亲说,我不是来享福的,不可以穿好衣服。我才这么打扮的。”

    黑子等人一直在竖着耳朵挺,闻言“嘘”了一声,“原来是个少爷,怪不得呢?”

    大脑袋男孩愤愤不平的叫道,“你既然是少爷,怎么跟我们混在一起?抢我们的名额?”

    叶初阳默默记下“抢名额”三个字,答道:“都说了我不是少爷了,从来就没人这么叫过我。我也就是床铺铺的不好。其它的事我干的可利落了。真正的少爷,那是连衣服都不用自己穿的,起床后只管伸手臂,衣服自由下人们给穿上。”他也没说错,的确没有人管他叫少爷。

    黑子不相信,“你不是少爷,那些少爷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初阳坦然回答,“我们家有亲戚啊~远亲,他们家有钱。我听他们家人说的。”

    “哼!”屋子一角传来冷冷的鼻音。一个四肢修长的男孩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轻蔑的出声,“一群土包子。”

    黑子和大脑袋顿时变色,狠狠的瞪了那人几眼,却没冲上去理论。叶初阳则好奇地睁大了眼,还没人说过过踏实土包子呢?他高兴的悄声问林尘,“我看上去很土吗?”

    林尘抽了抽嘴角,“你狠高兴?”

    当然高兴。这说明他的伪装很到位啊!叶初阳用力收紧嘴角的弧度,一本正经的道,“没什么,土又怎么了?英雄不问出身。”

    林尘打量了他两眼,转过身,给出临时队友的初步分析,脸上表情伪装得很好,可惜眼睛里的高兴没藏住。不是专业的,只是个隐藏了身份的富家子弟。

    311湖边谈话

    西山大营的训练是封闭式的,参加的少年与孩子有来自社会中层,没人有机会见皇子。叶初阳虽然在生活习惯上破绽百出,好在他个人动手能力强。训练时也能吃苦。同伴们也就像他自己承认的那样,把他当成和权贵之家有些远亲关系的富裕人家之子。

    在这里,叶初阳见到了很多以前不曾见到的事。可以和多个小孩一起在浴池里洗澡、玩水。可以在清晨一同跑步晨练。

    可以一起在背后给练习武师起绰号(叶初阳第一次听见时,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因着是封闭式训练,十岁的叶初阳很快适应了集体生活。交了新朋友、开了新眼界……

    而在皇家西苑,大皇子殿下一连好几天未曾出现,终于引起了伴读们的好奇。官方说法是被陛下带走另有要务。然而,这远远不能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于是,薛、王、魏、陆四家都都得知了此项消息。

    一个月后,叶初阳任然没有出现。薛太后为此询问叶明静。叶明静用一句“朕有安排”拦住了薛太后。再无二话。

    又过了十天,叶明静收到了一封请觐折子,是由目前丁忧在家的前苏州知府陆诏所写。她想了想,抽了个时间,宣他进园子面圣。陆诏一身白衣,皎皎如月的踏上了蓬莱仙岛。漫步走过曲曲折折的水榭长廊,在尽头处的凉亭中,见到了一身浅黄纱衣的叶明静。

    “凉风习习,水韵清来。陛下这里胜似仙境。”陆诏笑吟吟的说着开场白。

    叶明静倚坐亭廊,背后是烟波粼粼的茫茫湖水,浅笑道:“一别经年,悟远风采依旧。”

    陆诏含笑在她身边坐下,远眺湖面。背道:“好一片水面。另人观之忘忧。”

    叶明静笑问:“怎么,悟远莫非有忧?”

    陆诏到:“陛下,臣不是神仙,自是烦忧甚多。”

    叶明静清脆而笑,声若铃铛。嘴角弯弯:“到底是这些年的地方官,拐弯抹角的功夫越发娴熟了。”

    陆诏笑的云淡风轻:“学了些新本事,总想现现眼。人之常情。”

    叶明静的笑越发舒心:“急巴巴的写了折子,为的是什么?”

    陆诏面容一整,起身弯腰拱手:“陛下,臣是来认罪的。前些时日街上走动的勤快了些。不合守孝俗情。还请陛下惩罚见谅。”

    叶明静头靠着亭柱,拂了拂被风吹乱的碎发:“朕没怪过你。”

    陆诏面色一肃:“当真?”

    “当然当真。”叶明静的回答干脆利落,“朕有必要骗你吗?”

    确实没必要。陆诏面色渐渐凝重:‘那,大殿下为什么行踪成谜?”

    叶明静又是一阵轻笑,声音中有浅浅的欢畅:“悟远不问朕早早行踪在何处,而是问为何行踪成谜。莫非悟远知道早早在哪里?”

    陆诏凝视了她面容片刻,缓缓的道:“臣是猜的。大殿下应是在西山大营。”

    叶明静赞许的鼓掌,清脆的啪啪声回响湖面:“陆诏远不愧是陆悟远,朕就知道你能猜到。”

    陆诏顿时惊愕:“竟然是真的……”脸上随即浮出哭笑不得的闷气:“陛下怎可如此儿戏?”

    叶明静歪了歪脑袋,显出几分俏皮:“早早还是孩儿,自然要玩儿戏。有什么不对吗?”

    “你……”陆诏脱口而出了半个字,胸膛微微起伏。半天后,似无奈的叹道:“陛下。殿下是皇子,不是普通的孩子。此举太过危险。那里都是乡村莽夫,万一出个事,后果不堪设想。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无需事必躬亲。”

    叶明静收了笑容,沉默一会儿,语速缓慢:“悟远。朕的孩子不多。只这两个。朕损失不起,朕既这般做,就有朕的道理。”

    陆诏也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陛下和殿下说了他的身世。臣以为,陛下是认同臣与殿下亲近的。”

    “当然。”叶明静回答,“父亲这一角色不可取代。早早已到了明理之龄。朕绝不拦着你们亲近之理。”

    陆诏神色晦涩了一番,又道:“臣在与殿下亲近时,或许有无心之失,影响了殿下。臣日后定会注意。”

    叶明静“扑哧”一笑:“你那是什么脸色?怎么,以为朕是对你有意见了,才发配了早早,故意避开你?”

    陆诏再次惊愕,仔细的看了看叶明静的神色:“既非如此!为什么要让他去?”

    “去玩儿啊。”叶明静心情大好,“小孩子就是需要好好的玩。这是他的权利。”

    陆诏开始头疼。今天的见面,他是有备而来。所依仗的,就是他对叶明静心态的把握。在他看来,叶明静既然能告诉叶初阳他是他的生父。就意味着同意他亲近孩子。但作为帝王,显然又不乐见他对孩子的影响过重。此番作为,应是为了敲打他而来。所以,他才递了折子。而叶明静的单独召见,也说明了,她知道、并愿意与他谈关于孩子的成长问题。

    既有了这个前提,他只要摆正态度。日后减少和叶初阳的见面,就能让叶明静满意。当然,叶明静一满意,叶初阳也就该回到上书房了。封闭式的规矩,那是对着普通人的。权贵,在什么时候都有特权。已过之君,就更不用说了。至于拖了这么久。那是因为他之前尚不能确定叶初阳在哪里。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所想的。前半段是对的,后半段竟是错了。时至今日,他在不敢小看叶明静的每一句话。她不介意,真的是不介意吗?对他来说,其实介意反而好。那样,他能摸清她的思路。现在,她来一句不介意,说让叶初阳去玩。思路天马行空,他反倒茫然了。

    陆诏心底思虑万千。面上却一片茫然,临湖而立,飘然若仙。唯眉宇轻皱,端的是好看。叶明静悠然自得的欣赏。心道:谁让你不懂儿童心理学。想的明白才怪!

    然而陆诏毕竟是陆诏。六年外放的历练不是喂狗的。他整了脸色,诚然的躬身一辑:“臣愚钝,还请陛下教我。”

    叶明静霍然一惊。收起悠闲之姿,惊讶的扫视他的脸,在发现他眼底的郑重后,面色渐渐凝重。

    “悟远,人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不假。”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喟叹。一别六年,陆诏更成熟了。

    他竟然不在恃才而傲,而是锐气内敛,学会了折腰。

    陆诏的折腰,不是一时退让。而是真心的承认自己有不足。他,竟然历练出来了。

    它垂下眼睑,缓声道:“孩子需要玩乐。”和之前同样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少了调佩嬉笑,多了凝重。

    陆诏紧紧的盯着他:“恕臣愚钝,殿下并非无有玩乐,为何须亲身临险?”

    叶明静抬头,对着他嫣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诏一路回府。关起书房门,脸上的平和瞬间消失。变得面色铁青。

    那个女人!他咬牙切齿的暗恨。六年了,恶劣的性子一点儿没变。每次都是这样,先出人意料的给他一个甜头。一旦他要再进一步,就毫不留情的砸一拳。将他砸回她指定的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吊着他。这可恶的女人!

    她就不能当个正常点的皇帝吗?非得勾的他暧暧昧昧的?陆诏可以以他男人的尊严发誓,叶明静对他绝对不是对着臣子的应有态度!

    是,当年合谋着生孩子是情势所逼。他后来自作多情是活该。她向他坦言叶融阳的生父不明时,他也就死心了。好,咋们老老实实的做回君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六年时间,他早就想通透了。可这次一回来,等着他的是什么?皇长子知道了他是他的父亲。她纵容他们每月三次会面。她和他私下而谈时言语暧昧……该死的!他就不信,他对着林柯、杜悯也能笑成那个样子!那不是帝王对臣子的笑,那是女人对男人的笑!她到底在把他当成什么?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叶初阳的封闭式训练结束了。最后的一天,叶明静遵守诺言去西山大营看了结业演习。少年组带着儿童组,分成红蓝两队。在西山的侧山一处,各自埋伏。打游击战。时间为三个时辰,捕获对方敌手最多的算是胜利。当天参观的除了女帝陛下,还有兵部官员,军中各项将领。以及一些领过兵的勋贵世家。这些人边看边评价,对大夏未来的军事后辈人才很为赞赏。

    312 叶初阳的改变

    来接叶初阳的,是化妆成家丁的侍卫。驾驶着一辆朴实的马车。最新上任的贴身内侍和思和,一身粗绸短衫,装扮成他的贴身小厮,低眉顺眼,口呼“公子”。拿过叶初阳不多的行李。转身时和林尘打了个照面,林尘的瞳孔瞬间收缩,霍的转头看向叶初阳。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

    叶初阳浑然不觉,哥俩好的去搂林尘:“橙子,你师父怎么还没来接你?你住哪儿?我过两天得闲了,你要是还在长安,咱们一块儿上街乐呵乐呵!嘿嘿,告诉你,我可是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

    “真的?”黑子跳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得闲?我还要在长安住几天再走,咱们出来聚聚?”

    “行啊行啊!|”叶初阳算算日子,“正好,两天后是八月三十,我有空。大家一起去吃一顿,怎么样?”

    响应的人有不少。黑子见林尘在一边发愣,乍呼呼的去拍他,林尘一扭腰给躲过了。黑子悻悻:“这死小子还是这么机灵。喂!今儿怎么哑巴了,你去不去啊?”

    林尘还真哑巴了。因为接他的人来了。那是一个很和气的中年大叔,慈眉善目。林尘看见后却瞬间身体一僵,恭声问好:“师父。”

    土矅笑眯眯的应声:“小橙子交了不少朋友啊!”

    叶初阳好奇的打量他:“橙子的功夫练得可好了。比我都厉害。你是他的师父?你的功夫是不是很高?”

    程思和悄悄后退两步。

    土矅脸皮一抽,笑容僵在脸上。娘的!他要是敢承认自己功夫高,计都明天就能来找他“切磋”。和计都“切磋”武艺的下场——,他僵笑了两下:“咳咳,这们公子。你下盘稳健,基本功打的很扎实。想来你的师父也是很厉害的。”

    叶初阳叹了口气:“我原也以为自己学的很好了。可这次来一看,好些人比我厉害。特别是林尘,真是比我强多了。这位师父,你是怎么教他的?”

    土矅头上都快冒汗了,干巴巴的道:“我们是粗人,摔打惯了。这挨打多了,功夫就上去了。”

    “是这样吗?”叶初阳若有所思,“怪不得呢,原先还觉着师父对我太严厉了。”他悻悻的摇头,“幸亏我来了,不然险些成了井底之蛙。”

    程思和自是知道他的师父是谁的。心头狂呼:殿下!计都大人对您还叫严厉?简直亲切和善的能当菩萨了。他能用训练天波卫的方式训练您吗?除非他不要命了!

    正腹诽着,忽的就发觉一道视线严厉而飞快的扫视过来。是土矅大人。他赶紧上前一步,凑到叶初阳身边履行职责:“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叶初阳看看天色,点点头。一一和同伴说再见:“那就约好了。八月三十,东市的五味楼见。我到时带我弟弟来给你们认识。”

    弟弟!林尘刚缓过劲,刷的又瞪大了眼。他没听错吧!这位的弟弟,不就是土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对留守宫廷的同僚们表示深刻的同情。果然是越受重用的位置越不好坐啊。

    叶初阳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叶融阳早早的就在蓬莱仙岛的门口等候,见他回来了,大叫着扑了上去:“大哥!”

    “暖暖!叶初阳兴奋的抱住他,不轻不重的捶了一下他的肩:“三个月没见,想我没?”

    “想了,想了!”叶融阳高兴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的大哥又回来了。那个热情开朗,朝气勃勃的大哥。在得知他们的生父不是父后,也不是同一人时,一度消失不见。他以为再也没有了。可是现在,他又回来了!

    顾茗在一边抿唇而笑:“大殿下黑了不少。”

    叶初阳洋洋得意的道:“阿茗,你知道什么!男人,就是该黑些!黑些才有男儿气!脸白的,那是小白脸!”

    “噗——”麦香等几个宫女全都“咯咯”的掩袖而笑。刚刚赶来的姚皇后讪讪然。叶融阳“哇”的哭丧了脸:“那,我们岂不是都是小白脸!”

    叶明净走过来,嗤笑一声:“是啊,黑的真是有气质啊!这要是穿了黑衣服,都分不清哪块是脸。整个儿一块碳。”她凉凉的道,“来,咱们数数,到底有多少小白脸?杜悯好像挺白的,冯之宽也白,计都不黑。啊!对了,朕想起来了。真正玉一样白的,那是陆诏陆悟远啊!”

    “母亲!”叶初阳羞恼红了脸,“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行不行!”

    众人齐齐惊讶。叶初阳殿下居然会主动认错?叶明净哈哈一笑,抱起叶初阳用力亲了一口:“黑皮帅小伙!来,亲一个!咱们去见太后。让她们也见见你的帅气!”

    叶初阳大惊,捂着脸连连后退,急叫道:“母亲,孩儿大了。您不可以再亲了。”

    众人又是放声大笑。一起笑到凤凰台,姚太后也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下吃饭。薛太后埋怨的责怪:“好好的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这小脸黑的,吓我一跳。净儿,你莫非让早早去钻煤炭堆了?”

    叶明净“咯咯”的笑:“朕可不敢。早早长大了。他呀,是去学怎么样成为一个男子汉。”含糊的带过行迹无踪的三个月。

    薛太后没好气的道:“这就是男子汉?哀家看看,分明是个黑猴子!”

    薛征、王恪、魏苍云、陆均在一边“吃吃”的闷笑。叶初阳这三个月的行踪,到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他们几个都能猜出来。

    叶融阳替哥哥分辨:“大哥这样很好,很帅气!”

    叶初阳用力一拍他,豪气万千的样子:“还是你有眼光。”脸上的笑容阳光耀眼,没有半分阴霾。

    薛太后看看自家的薛征,感慨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叶初阳已经超出同龄人太多亦。

    皇长子殿下再次归来。他的改变,上书房里的三位老师立刻感受到了。如果说去年这个时候的大殿下,是孩童天性的热烈,张扬有余,沉淀不足。现在的他,则在热情蓬勃之余多了沉稳内敛,如同一柄正在成型的宝剑,渐渐展示出了他的耀眼锋芒。

    冯之宽与何修元欣喜若狂。照这样下去,再过个五六年,还有谁能与这位殿下争锋。

    更难得的是,这位大殿下对着弟弟是真心爱护。兄弟和睦,对皇家来说就意味着传承稳固。这是何等难得之事。

    杜悯看着这样的叶初阳,也是欣喜感慨。他想的更远。一位将来的帝王,正在他的眼中慢慢成长。这位将来的帝王,定是英明不凡。他何其幸运,可以见证这样一个过程。

    陆诏在两天之后见到了归来的皇长子。八月三十那天,在五味楼。叶初阳吆五喝六的和一群同伴在包间里打打闹闹。叶融阳兴奋的小脸通红,每一个人都热情的称呼他“暖暖小弟”。顾茗则被他们当成了文弱公子。对他很尊敬很照顾。齐齐恭祝他早日考上秀才。唯一不好的是,这三位都改了名姓。叶融阳改名“姚暖”,顾茗改为“袁茗”。

    陆诏和杜悯坐在隔壁的包间,耳畔依稀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杜悯斟了一杯茶,细细的品饮。陆诏听了半天墙根,叹道:“我不如她。”

    杜悯啜了口茶,道:“她将名额发给中层将领。这些孩子,都是要为着家中生计拼命。他们没什么背景、不懂手段花招,唯一拥有的,就是自身的本事。所以,他们唯一能努力的方向,就是不停的挥洒汗水,将本领练到极致。”

    陆诏喃喃自语:“我从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杜悯瞥他一眼:“去年这个时候,他笑得比这还没心没肺。”

    陆诏轻叹:“没心没肺笑得欢畅容易。有心有肺了,还能笑成这样就不容易了。”

    “妒忌了?”杜悯放下茶盏。

    “我有什么好妒忌的?”陆诏轻笑,眉眼风扬:“我巴不得他过的好。”

    杜悯微笑:“希望你能永远这样想。”

    陆诏也笑:“表哥,你太小看我了。”

    杜悯瞬间郑重脸色,沉声道:“你说错了。我可不敢小看你。”陆诏一怔。杜悯又道:“听说,姑姑给你的那个丫头,你碰都没碰。最近一直睡在书房?”

    陆诏也沉下脸:“祖母过世,我自当守孝。怎能行此荒唐事?”

    “言之有理。”杜悯似不经意的飘出一句,“你打算守多长时间的孝?当多长时间的和尚?”

    陆诏面色肃然:“自然是守孝三年。世间人伦本该如此。”

    杜悯呵呵的低笑:“悟远,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婉儿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你以为,你能成功?”

    陆诏展颜一笑:“表哥,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听不懂。”

    这天晚上,叶初阳回来后,和叶明净说了结交到新朋友之事:“——母亲,他们有些人要回乡,有些要去他处。我们约好了时常通信。我和他们说了我住在余恩侯府。您可不可以和父后说一声,请侯爷代收一下信件?”大夏因着商业贸易的发达,邮递业发展的也不错。

    几乎所有的镖局都在专门的路线设置了邮递业务,护送行商走镖的同时也代客送信。

    “没问题。”叶明净一口答应,“做戏做全套。这样吧,明儿朕就宣姚蒙来觐见。你和她说说情形。让她给你在余恩侯府安排个住处,将你这远亲的微分给做实了。这样一来,长久相处下去才不会露馅。”

    “原来蒙姑姑回来了?”叶初阳嘀咕了一声,“我又不住在他们家,便是安排了住处,也瞒不过那里的下人。稍一打听还是会露馅。”

    叶明净笑点了一下他的脑袋:“所以才要姚蒙来商量呀!总能想出周全的办法的。放心吧。”

    第二天,姚蒙来了。现年二十一岁的她,依旧未婚。是权贵阶层中有名的难嫁女。她本人却毫不在意,今年初春刚从西北回来。相貌虽然平凡依旧,周身却带着言语难述的自信,加上常年骑马的矫健身形,自有一股光华底蕴。独特到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见。

    “蒙姑姑,侄儿有一事相求——”叶初阳执了半冖,说出自己的请求。叶明净称,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将他扔了出来 。命他自己和姚蒙商谈。

    姚蒙安静的听完他的称述,问道:“陛下同意了?”

    “当然。”叶初阳挺挺胸脯,“不然也不敢麻烦姑姑。”

    姚蒙沉吟:“地方可以安排。家里的下人也容易打发。拨几个心腹去看院子就行。至于你不在那里长住——”她思索一会儿,“你多久可以来住一次?”

    叶初阳赶紧道:“一个月可以去住一天。节假日另算。”

    姚蒙点头:“这就好办了。只需说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父母都在老家,现跟着师父在长安习武即可。你师父是高人,不喜打扰。平时住在师父那儿。回来了就说是师父给你放假。”

    叶初阳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不错。大喜:“姑姑,还有暖暖和阿茗。他们都知道是和我在一起的。”

    姚蒙眼都不眨,张口就来:“二殿下是您的弟弟,一同在师父处习武。顾茗是师兄。”

    叶初阳长大了嘴:“可是姑姑,阿茗不会武艺。”

    姚蒙点头,继续编:“你那师父文武双全,是不出世的高人。顾茗是学文的弟子。这样行吗?”

    叶初阳瞠目结舌:“行,行。”

    接下来,姚蒙和他敲定院子的位置,大小。安排的下人人数。她回去先布置。等叶初阳休沐日去姚府查探。并一一询问他们三个身边的侍卫、内侍。统一捏造了身份。在一张纸上详细写明。写完后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叶初阳呆若木鸡:“没有了。”

    “好。”姚蒙雷厉风行的又抄写了一份,“这个给你。看熟背熟。九月初十见。”整整衣服告辞了。

    人走了很远,叶初阳才捏着纸去见叶明净。进了书房方缓过神:“天哪!蒙姑姑太利落了!”

    叶明净问明了原由,哈哈的笑:“早早,需知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的能人多着呢。”

    叶初阳叹为观止:“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

    叶明净笑道:“那是你还小。年纪到了,自然就见识到了。不过说起来,姚蒙还确是个难得的。朕刚好缺个私人秘书。她既不愿嫁人,咱们把她招过来可好?”

    叶初阳奇怪的问:“私人秘书是什么?有这官职吗?”叶明净摸摸下巴:“不错,得想个好听的名字。这可是大夏第一位女官呢。”

    女官!叶初阳大惊:“母亲,您要让蒙姑姑当官?”

    第313章 病重

    女官,最早由周代开始。那个时候,皇帝所有品级的小老婆,以及司掌宫中各项事务的宫人通称女官。如果说,皇帝的后宫是一家公司。皇帝本人是董事长,皇后是名正言顺的总经理兼副董事。地位高的小老婆就是部门经理,地位低的就是中层主管。再往下是各个品级的宫女。当然,公司里还有不少内侍太监。唯一有黄瓜的男人就是董事长。从副董事开始,一直到扫地宫女,都是可以给他睡的。咳咳,如果董事长口味重,睡一睡太监也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这样的公司发生了一些顺理成章的问题。人人争着要和董事长睡觉。某些想过好日子的,就需努力爬床。到时枕头风一吹,今天还是洗衣房的宫女呢,明天就能升职成部门经理。住房、工资、养老各项待遇如同坐火箭般得迅速提升。而那些真正有管理才华,想要凭真本事过上好日子的职员呢?也要努力爬床。因为公司的规章制度规定了。只有品级高的董事长小老婆,才能担任部门经理这样的要职。这个不是潜规则,是明规则。没有和董事长睡过的,不是董事长小老婆中排行高的,就不能担任中高层管理。

    这样的一种任人唯亲的公司,很快就被搞乱了。董事长就奇怪了,我两家公司,一个叫‘朝堂无限责任公司’、一个叫‘后宫有限责任公司’。为嘛朝堂经营的蒸蒸日上,股票一升再升。后宫却混乱到濒临破产呢?这绝不是我的错,一定是总经理不能干。于是就去怪皇后。皇后也怒啊!分明是你将公司的用人制度定的太混乱好不好。干我屁事!老娘不干了,爱整谁整谁吧!

    董事长也很气愤,明明就是你能力太差。人家‘朝堂无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丞相先生,不是将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么?你爱撂挑子就撂挑子,咱换个人。来啊,把印章交给贵妃,换她上!

    很快,贵妃也败下阵了。实在是前赴后继爬床的美貌姑娘太多了。而且,清秀太监也不甘落后的加入了这一行列。这种公司,神仙也管不好啊。

    董事长一连换了好几个总经理,‘后宫有限责任公司’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铁棒渐有磨成针趋势的董事长终于痛定思痛,找了‘朝堂无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丞相先生来商议。到底要怎么改革。才能让‘后宫有限责任公司’重新焕发青春。

    丞相先生一针见血。提出根本的十字改革方案。“陪睡不管事,管事不陪睡”。括号:总经理皇后除外。

    黄瓜日渐萎靡的董事长接受了新改革。从此。女官一词,就专指内宫中与男子无配偶名分而掌管着上起后妃教育、下至衣食供给的各级女性管理人员。

    叶明净给儿子讲解了女官的由来,最后下了定义:“尚仪、尚宫、掌仪、掌服,这些女官称谓,对蒙蒙来说,太过委屈。朕要的,是一位帮着朕处理日常琐事的帮手,朕的日常琐事,有国事、也有家事。倘若沿袭女官旧名,蒙蒙便不可涉及国事。就算御史们一时有颜色不参谏,也难保日后不拿出来说事。早早,你要记住。为人处世,定要按制度办事。倘若你要办的事与制度不合,宁可绕个弯子,或是添加修正制度,也得合上。万不可存侥幸心理。需知,皇帝和皇子是朝臣与万民之表率。你带头破坏制度,持身不正。对下属的约束就会少了底气。”

    叶初阳举一反三:“所以,母亲娶的是皇后,周肃宗嫁的是皇夫?”

    “就是这个道理。”叶明净赞许的点头,“若按女官旧名安置姚蒙,蒙蒙在日后协助朕处理政务时,就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就算是因着朕是女子,终其一朝,都无御史置喙。也会给子孙后代留下坏先例。女官,毕竟是后宫中人。后宫女官干政,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叶初阳模模糊糊的摸到了一点儿实质:“母亲是说,要给蒙姐姐做朝堂上的女官?”

    “不错。”叶明净目色沉静,说出的话却隐隐轰响:“从朕这里开始。女官一词,不再指后宫,而专指朝堂女子。”

    但凡皇帝要办个难办的事,都得先来个造势。然后由机灵的臣子主动提出。皇帝勉为其难的接受。这样一来,在民间传言就好听许多。这也是一种政治表演的需要。

    叶明净身为皇帝,也免不了俗。在朝臣们面前长吁短叹的装模作样了一番。很快,首辅林珂就贴心的询问:“陛下有何心事?”

    叶明净就说了:“朕得登大宝十余载,夙兴夜寐,克勤克检。近来年岁较增,处理卿等之公务,颇感吃力,恨不得寻一助力。然君之侧,非等闲者可近之。卿之诸臣,皆为国之栋梁。若近朕之侧侍奉,又恐担佞幸之名。毁其前程。朕实不安。故困扰。”

    林珂等人听明白了。简单的说,就是皇帝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够,要找个近臣贴身侍奉。

    一众大臣开始动脑筋。其实吧,哪个皇帝没一两个近身之臣呢?皇帝总有些私事,不能光明正大的交给朝堂处理。近臣,就是处理这等事务的。这一类朝臣,名头或许不如清流那么好听,然好处却是很得圣心。将来地位升迁也是有保障的。换成别的皇帝,根本不用操心,自有大把的人选往面前凑。可这个事摆在女帝身上就很棘手。关键就在于叶明净是个女子。她的近身之臣,甭管真假,一个佞幸的名声是跑不掉的。谁愿意顶这种名头?

    另有一众脑袋活络的大臣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莫非陛下看中了哪位青年才俊,想要收到身边?脑中不自觉的开始排够的上美男子称号的人。

    叶明净说完,也就让大家散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就看谁有门路,第一个摸清她的想法了。

    各位有心的臣工们,自是各找门路开始打听。叶明净自己也要做些姿态,给朝臣们一个风向标。便频频宣了姚蒙进西苑说话。

    结果,她的主戏本还没唱好。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辅助效应却先上来了。

    工部尚书最先递了一本奏折。叶明净很诧异。刘潜一向是个技术官员的代表。怎么也会蹚这种浑水了。打开折子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折子写的很朴实,朴实的令人几乎要流泪。刘潜在里面很担忧的说,陛下啊,昨日经您一提醒,臣才发现,原来您快三十了。按照祖制。您该筹备修建陵墓了……唠唠叨叨一大堆。详细解说了帝王陵墓修建的过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其中强调:陛下,您应该先选定一个风水宝地。臣好派人去实地勘察。看看那里的土质,适合修建什么式样的陵墓,然后您再挑图纸……

    “啪!”叶明净狠狠的将折子摔在地上。气的脸都青了。她才二十九,居然被催着要给自己修坟。这,这不是就等于被人指着鼻子说:喂,快给自己挖个坑吧,你没几天好活了!

    “刘潜!”她咬牙切齿,“朕看你是闲的发慌了!”

    不能跟他们计较,不能跟他们计较。她气了半天,终是按下心头怒火,一个字都没批,原模原样的摔给冯立:“这个,发还给内阁!”

    刘潜接到了折子,他很委屈。找了林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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