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弘,如果你还想把我裹在那被子里面,我就把身上这点儿衣服脱光。”

    仙水再一次地回来了,这一次,她难得地出现了一些畏惧,被裹在被子里面,被别人背着跑,显然对她造成了某种阴影。

    这句话,对林弘有着某种非正式战斗的“另类”伤害,对于林弘他来说,这种“女子脱衣”的威胁,他受不了。

    男女授受不亲,对于林弘来说,男女独处一室,当面脱衣犹如杀人诛心。

    虽说这种见不得女人“自残”(其实就是脱脱衣服)的男人,会被很多女人嗤之以鼻,大呼“直男癌”。但是一名见到女生都不会说话,立马会脸红,在两性方面还处于空白的“孩子”,所有女人都会充满可怜和理解的目光,然后真诚地说一句——活该单身狗一辈子。

    一个妓女威胁一个处男,居然是以妓女要脱衣服来威胁,这件事,想象力最强的作家,都想不出这种令人涕泗横流的情节。一旦传了出去,世间又多了奇事一桩。

    “仙水姑娘,我先前便说了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不要,你不要那样做,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我真有要紧事。”

    林弘强自镇定,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但是微微颤抖的声音和紧张的身体,暴露了林弘的心态。

    仙水如水般的眸子轻轻一转。

    “那好,那大官人……就是执意要看小女子的身体了。”

    见林弘的手还抓着那条被子,仙水姑娘银牙一咬,装作一副烈女失贞的悲壮样子,像是要做出什么重要的抉择。

    “请看。”

    仙水的手掌轻轻拂开了挂在自己肩上的那几缕薄纱,食指和中指轻捻,伸向自己背后,那肚兜的系带处。

    “我可没那么说!仙水姑娘你你你你,你请自重。”

    林弘看着面前这名,让自己似乎一直处于下风的诡异女人,只见她身上的薄纱片片落下,一具胴体出落在自己面前。

    遂,林弘脸红,闭眼,一气呵成。

    仙水她看着林弘,然后仔细收整了一下地上的轻柔的细纱,很神奇,在仙水再次把这细纱拿起来时,这几层薄纱居然不再是先前那种半透明,充满了诱惑的浅粉色,而是成了一条条素青色,充满了寡淡气息的实布材料。

    再也不能隐约看见身体的春色,这几方素布,把仙水的身体严密地包了起来。只看这松垮垮,但是严密裹紧身体的布料,居然颇有一些清心净欲,出了尘世的僧尼之感。

    这件衣服,颇为符合与女人几乎处于两条平行线的、林弘的认可。

    “真是太有意思了,联邦里居然真的还有这种男人。”

    仙水现在面色清冷,虽说没有什么佛教徒一类的出尘之意,但是也没有寻常风尘女子堆砌出来的廉价诱惑,这种范儿,倒像是一名终于熬出头的、精于事故的老油条。

    这才是仙水的真正正常的状态,平日里的本色。

    在男人面前显露这种状态,表明了仙水不再把对方当做一个寻欢的嫖客,而是一个对等的人。

    每个与男人打交道久了的女子,尤其是见过人间冷暖、夜夜与男人肌肤相亲,但是心灵却隔得天涯海角之远的女子,总是会被逼出一些伪装自己的技巧与手段。

    清晨翻脸不认人,摔下几张明晃晃的灵券倒还好,看惯了事后逼娼为良的伪君子们,仙水再也对男人这个恶心的东西,提不起丝毫兴致。

    一个率真到病态的林弘,并不能彻底改善她对男人这个物种的刻板印象。

    即便努力闭着眼,想要摸瞎找到门子所在的地方,想要仓皇而逃,也不能改善。

    “男人们可都是男的啊,我能怎么办,做这一行,一向很绝望。”仙水不止一次地如此想过。

    她们这些人,能称得上是友人的,往往,只有两三个姐妹而已。

    作为同是云妈妈手下管辖的“”和“五音律”,这两间服务类机构里的“女性工作人员”,在休假的时候,有时碰面了,也会相互地聊聊天,运气好的时候,还能互相结为好友。

    但是,五音律的那些歌伎,一向看不起在娱乐区做皮肉生意的“”,这原因其实很好理解,因为五音律是一个纯正的音坊,还建在明显高一层次的天宝号顶级豪华舱。她们只为顾客弹琴奏艺,卖艺不卖身,有着伶人的气节。

    到了这里呢,正好是反了过来,卖身不卖艺,一切关于身体的花活都能手到擒来,想找别的,不好意思,皮肉生意,外艺莫入。把女人的肉体研究到了极致,也吸引到了数量最多的男人。

    人类的雅俗之间,很多时候不能共赏,而且往往是俗占了上风,这每月的银钱流水,甚至比那在豪华区的五音律,都要多五倍之多。

    但是即便是此,五音律的人总是用淡漠和厌恶的目光,看着五音律的姑娘。就连仙水这种的头牌,想要结交一名五音律的普通琴师,都难如登天,只能换来一声自嘲的叹息。

    凡事总有例外,仙水在五音律确实是有一名朋友的。

    她是一名叫做初雪的,喜欢穿红裙子的女孩,更凑巧的是,那个女生也是头牌,五音律的头牌姑娘。

    初雪最吸引人的一点,便是她那对什么事情都真挚清澈的态度,并且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并且十分地活泼。

    依靠此种性格,初雪有了一两个他人极难交往的朋友,比如心郁,比如仙水。

    初雪与仙水一开始的故事很简单,

    活泼地她,有一天,遇到了极擅长伪装活泼的仙水。

    相遇,相谈,相知。

    仙水和初雪彼此成为了朋友。

    好朋友。

    这友谊的小船稳固到什么程度了呢?仙水姑娘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对初雪吐露了最大的秘密。

    里,很多姑娘都是云妈妈的特殊力量,这件大秘密。

    云妈妈,是天宝号中,几个有数的大头目之一,直接管辖一部分天宝号底层的员工,也能直接和天宝号那神秘的“高层”联系。

    她管理的这两桩生意,五音律和,都是天宝号最赚钱的两个进项。

    建立在顶级豪华区的“五音律”暂且不谈,光说在娱乐区的,就不止明面上那么简单。

    这里面的许多许多的姑娘,都曾被云妈妈训练过。

    听声、辨物,察言观色,巧言令色……

    只要是间谍会的,这些被选上的姑娘,多多少少都学到了,并且不断地用在了自己每晚的客人身上。

    套客人的话。

    隐秘的、不隐秘的、重要的、闲杂的,从个人的家庭琐事到社会上的纠纷,无所不问。

    经年累月,姑娘们的能力不断地在“实战”中被强化,收集到的信息也就越来越多,这些信息,每天早上都直接交给了云妈妈。

    没有人知道她们的云妈妈,要这些信息做什么,但是她们非常尊敬云妈妈,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

    仙水,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作为妓女,一身功力非常强悍,即便说是武艺,都可以和普通人类中的高手相较一二。

    这次前来寻找林弘,便是“云妈妈”暗中授意。

    她带着云妈妈交代给她的任务,要把妈妈的意思转达给林弘,让林弘他知道。

    一两个小时前。

    仙水还在门口揽客之时,一名路人忽然寻向了她,然后这路人一语不发便走了。仙水也不恼,因为她手里多了一封悄然而至的信。

    急忙回屋,拆信。

    信中有一信纸,上面有云妈妈的几行似是急忙写出来的字迹,主要是给仙水两个任务。

    其一,赶到娱乐区的地下,“第一小组”世界里的修士住所,三楼甲卯房。诱惑一名叫做“林弘”的修士,询问他,是否是联邦的修行警察。仔细观察他,看他是否是一名叫做“吕苏糖”的修士。

    其二,如若得到“否”的答复,则可向这名修士提出邀请,邀请这林弘来到顶级豪华舱的“五音律”,与云妈妈一叙。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张“顶级豪华舱”的票券,一张介绍林弘和吕苏糖的资料纸,以及一枚发着七彩光芒的小徽章。

    附带一提,仙水拿到信的时候,正是地底下,林弘从那分身组成的“山”里面,出来不久的时候。

    事不宜迟,仙水看完信后,马上整理“行头”。这行头,就是目前面对林弘的这一身儿,当然也是布料不透明的状态。她前往那些“比武场的观众”进入地下的入口,而非黑狐酒吧的后院。

    这些管理观众进出的工作人员,都是老熟人们,平常不在仙水的工作地点见面,就在外面见到,所以仙水四平八稳地进入了地下的比武场区域。

    在路上,仙水看着手中那张介绍“吕苏糖”和“林弘”的资料,也听着四周的人一直在说的什么“擒拿魔族的英雄”之类的话,心中微微紧张。

    这“擒拿魔族的英雄”,说的似乎就是资料上的吕苏糖,身上挂着许多袋子,还有一条凳傍身,十分符合。而看着资料,这吕苏糖和这林弘,竟颇有相似之处。

    此次前去的目标,正是那林弘所在之处。

    “倘若这两人真的如我猜测的一般,是一个人的话,这人的修为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那么,我可算是深处险境。再说,这林弘……”

    仙水仔细看着纸上,关于林弘的介绍,看到了他居住在一个自己颇为熟悉的地方,那初雪父亲烧烤店所在的住宅区。

    联想到,这两天她的好姐妹一直不在正常,仿佛思春了一般,而且,仙水也从初雪的嘴里,听过“林弘”这个名字一两次,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田。

    “莫非,此人便是初雪妹妹的意中人?”

    仙水姑娘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擅自在云妈妈交代给她的问题中,加了一道“你是否喜欢初雪”这道问题。

    目的,自然便是测试这人的诚心,她还打算用自己的身体诱惑这林弘修士,倘若真是好色之徒,仙水决定要拼着危险,也要把那恶心的男人的命根子给做了。

    后来的事情咱们都知道了,万幸,林弘通过了测验,他的命根子保住了。

    其实,林弘不知道,他自己面对仙水极其紧张。在仙水面对他时,又何曾不是惧怕无比,在她尚未见到林弘时,仙水一直以为林弘是一名强大的修士。

    接着说回到前往地下的仙水。

    到了地下后,仙水望了望四周,一座巨大而僻静的比武场,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就是一个简单的、巨大的比武场。

    她知道,自己并不能在“这个状态”靠近任何一个世界的修士住所,因为自己眼前这个比武场,空无一人,无一个观众,也没有任何一名修士。

    这是一切比赛,这是七个小组所有比赛的“原点”,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所以这里是空无一人的,没有一个平行世界的小组赛,在这个真正的世界里面比赛。

    这么解释可能大家很难理解,这是一个什么胡说八道、乱七八糟的概念。但是可以打一个已经说过的,但是依旧不太贴切的比方。

    每一方土地,只有一条时间洪流,人们在这时间的流逝里,嬉笑怒骂,度过人间百态。

    但是,在某一刻,这条“流淌的时间”,被强大的力量均匀分成了七份,七个时间洪流并排前行。它们在同一片土地上流淌,所以每条支流上的人,共用同一个“比武场”、同一个“修士住所”,但是处在不同支流上的人们互不相见,互不打扰。

    这时候,一个一直在别处的人,来到了这片土地。因为她没有在支流被分开时,加入到其中某一条支流,所以她在外面,看到了这片土地的“全貌”,一个“干涸”的、没有任何时间流动的比武场,空无一人。

    她需要进入某一个支流,去寻找其中一个人,所以此时,她拿出了一枚七彩的徽章。

    她要去其中一条“红色”的支流。

    林弘有两枚徽章,一枚红色一枚黄色,激发一种颜色的徽章,便可来到对应了一条“时间支流”。这仙水手里拿着的徽章,原理是相同的,只不过更加强大,更加地好用一些。

    仙水激发了七彩徽章的红色,瞬间,她便发现,自己旁边的这座比武场,上面出现了极多的红色装饰。

    观众吵闹声不绝于耳。

    声音最大的,还是一声似是来自赛场中间的一声怒吼。

    仙水在外面,都能听见这声吼叫。

    “认输吧!林弘兄!!”

    “休想!!!!”

    仙水找到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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