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古杨见峡谷内干草甚多。于是拾了一些枯草树枝,学习古人钻木取火来。他从未这样取过火,开始找不到诀窍,直钻到第三次时,方才将那枯草引燃。古杨立即用树枝将火苗引大,架起火堆,到水潭里打了一条大鱼,放在火上烤熟后吃了个饱。只觉得这鱼甚是清香美味,生平从未吃过,不多时便感觉小腹内暖烘烘的,甚感舒坦。待吃完之后,当即将火种保留,以备下次方便使用。

    如此古杨便在这峡谷内暂住起来。他体内阴毒每次都是隔天发作一次,却无丝毫间断。但每次发作起来,不论古杨如何运内功,却始终无法将它彻底驱除出去。每次却都将古杨累得精疲力尽,却丝毫不起作用。古杨暗暗骇然,这阴毒当真厉害非凡,以自己如今的功力对它丝毫没有办法。古杨茫然站立,随即想起舍命救自己的阿清,不知此时在何处?生死如何?阴毒驱除了没有?古杨暗自伤心。又想起碧云寨的布依寨主,自己离开他时他已受重伤,此时恐怕已遭不测。

    碧云寨是隶属于五毒教下,向来被中原武林称为魔教邪派,古杨一路从东行来,早已听得数不胜数,开始连他自己心中也是跟着想到,魔教定然是无恶不作的。但古杨在碧云寨数月的时间里,觉得寨里祥近和谐,人人都是和蔼可亲。没有丝毫像外界所说勾心斗角、心狠手辣那样的事情发生。寨里其他人物也都是重情重义之辈,比之那满口仁义,背后又是心狠歹毒的梅啸风,不知好到了何处。想起碧云寨那些人,此时不知是生是死,当真好生让人记挂。

    时光忽忽,古杨身在峡谷底,转眼便过了十余天。这一日,古杨正在树林里寻找木柴。突然间一只野兔从草丛里奔出,从古杨脚下飞快掠过,将古杨吓了一跳。眼见这野兔皮毛光滑,长得甚是肥大。古杨放下木柴,纵身一跃,伸手便向那野兔抓去。但那野兔行动甚是矫健,古杨这一抓差了三寸,竟然没有抓住。那野兔双脚一蹬,跳入草丛中消失不见。

    古杨提步追去,想将那野兔抓住,这野兔如此肥大,便能多吃上几顿。这里树木极多,地上也是灌木丛丛,杂草丛生。野兔东窜西跳,古杨一时间竟然奈何它不得。眼看前方不远处便是绝壁,这野兔已是无路可走,古杨暗暗心喜。突然那野兔纵身一跃,穿过一片长草,竟是钻入石壁消失不见。

    古杨吃了一惊,莫非这野兔给撞死了?急忙走上前去,眼前之处便是一大片枯黄的杂草。古杨伸手一分,将眼前的这片长草分开。眼前赫然是一个半丈方圆的洞口,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那野兔显然是钻进这洞里才消失不见。古杨心下沉吟,想了一会儿,也是分开长草,弯腰钻了进去。

    只见这洞口虽然较窄,但一进得洞来,里面却甚显宽阔。古杨只走得不到一丈,便闻到这洞中一股动物的粪便气味,还有一股轻微的腐烂发霉的味道。古杨知道有不少东西住在里面,担心地上会突然钻出毒蛇毒虫,于是转身出洞,从树上折断一根树枝,削去树叶,作成一根木棍,又继续向洞内走去。

    只见这洞里漆黑无比,古杨右手树枝在地上挥来挥去,以防毒虫。左手却是在石壁上摸来摸去,只觉得这石壁上凹凹凸凸、坑坑洼洼,不知道是什么。

    又往里面走了两三丈,动物粪便的气味已经没有了,但腐烂发霉的气味却是越来越浓。突然间古杨右手树枝一顿,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古杨心里奇怪,伸手向前摸去。入手处灰尘甚厚,但隐约便是一个光滑的事物,古杨又在这物上摸索了一圈,这东西圆滚滚的,似乎是一个人的脑袋模样。

    古杨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脑中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右腿下意识猛的飞出,将那圆滚滚的事物一脚踢飞。“啪”的一声,那物被古杨踢飞出丈余,撞在石壁上,跟着骨碌碌滚在地上。但听见又是“哗啦哗啦”几声响过,似乎是什么东西垮塌的响声。

    垮塌声一过,霎时间灰尘扑鼻,满洞飞扬,古杨打了几个喷嚏,不知这洞中有何古怪,不敢再待,急忙退了出来。古杨退出之后,站在外面微皱眉头,知道这洞中应该有古怪,在洞外站了片刻。于是找了一根粗枝,绑上杂草,找来火种点燃,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引燃后又往洞内走去。这一次古杨将洞内看得清清楚楚,地上灰尘遍布,周围都是动物粪便脚印。

    隐约看到左侧石壁上似乎有什么图形,当即将火把靠近左侧石壁,原来在左边石壁上竟然刻满了字迹,字迹有大有小,每一个字都是深入石壁数分。古杨只得看了几句,便暗暗吃惊,这石壁上分明刻着一篇修习内功的心法口诀。随即将火把移到右边石壁,这次却并不全是文字,圈圈勾勾,有图形,也有文字。每一个字,每一个图形也都是深入石壁数分,似乎是用刀剑刻出来的。

    古杨暗暗叹服,这石壁全是最坚硬的花岗岩石,成百上千年来的环境改变,也没有让这石壁有丝毫消磨。这人竟能在这岩石上刻出字图形,手劲之强,内力之深,当真是世所罕有。

    古杨不再观看,支起火把,当下又向里走去。眼前便出现了两具尸骨,肌肤早已腐朽烂掉,衣服也是千疮百孔,烂得不成样子,衣服里面便只剩下骨架。其中一个面朝石壁,盘膝而坐。另一具尸骨已然垮塌,却是刚才被古杨一脚踢垮。

    这两具尸骨后面已无道路,此处便已经是洞的尽头。古杨见这两具尸骨衣衫朽毁,肌肤腐烂,少说也是死去二三十年了。不知这两位是谁?此处人迹罕至,为何这两人却死在此地?古杨心里迷惑。

    但见那盘膝而坐的人面朝石壁,那石壁上似乎还有什么字迹,古杨将火把靠近,正要看时。手中火把突然熄灭,古杨也不在意,扔掉火把,手向石壁字上仔细摸去。

    这几行字刻得甚深,较之外面石壁上的武学心法刻得更深。但每一个字都刻得光滑顺畅,绝无丝毫顿挫刺手之感,竟然如常人用毛笔写字一般。古杨从第一行字上仔细摸索,原来第一行字写着:“余与无情道兄相斗于魂断峰顶。”古杨口中念念道:“无情道兄!无情道兄!”突然间一拍手掌,想起父亲以前跟自己说过的江湖往事。这石壁上刻着有无情道兄,那分明是三十年前魔教第一高手无情道人啊!怎的他却死在此处。

    凡是武林中人都知,三十年前无情道人与段尘明决战于魂断峰,最后二人却是双双失踪,成为三十年来武林中最大的谜案。哪知他却是早已死在此处。旁边那人是无情道人,这写字的人必然就是段尘明无疑了。

    古杨又俯身摸了下去,后面又刻着:“七日七夜内未分胜负,相互敬佩。不料被人背后偷袭,余与道兄掉落悬崖,侥幸未死。将毕生所学刻于石壁上,望有缘者……”古杨摸到这里,后面便无字迹,想是刻到这里时便气绝而亡。

    古杨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这两人必然是三十年前魂断峰决斗的二人。以这二人当时的武功,不知是谁竟能从背后偷袭二人,致这二人身负重伤,掉落悬崖。原来这二人在三十年前便已去世,再加上这里人迹罕至,怪不得江湖上人人不知。

    当年武林中威名赫赫的绝顶高手,如今却只剩下一副枯骨,古杨心里莫名有些伤感。当即走出洞来,在外面徒手挖了两个坑,将段尘明的遗骸搬出来,将他安葬在坑内。随即又返身入洞,见无情道人的尸骨垮塌散乱,古杨心里歉然。也将他一一收好,埋在段尘明的旁边。眼见这两堆黄土,任谁也不会知道,这里面埋着的是两位绝世高手。

    古杨在墓边坐了一会儿,从树上折下一大把树枝,绑在一根粗枝上。这才转身进入洞内,想将这洞里好好的打扫了一翻,以后便在这洞里居住。古杨从里面慢慢扫出,正扫到段尘明遗骸位置时,忽听到‘哐啷’一声,扫帚似乎扫出来什么东西。古杨俯身一摸,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匕首,约么一尺四五寸长。古杨将匕首拿在手里,旁边微弱的火光下,只见这把匕首从刀柄到刀身通体漆黑,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古杨拿在手里掂了一掂,只觉这把匕首颇为沉重。伸手指在刀身上摸了一下,只觉得甚为光滑流利。这匕首掩没在灰土中,数十年不见天日,但匕首上却没有丝毫锈迹,显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古杨伸大拇指在刀锋上一碰,只觉手指一痛,竟是被这把匕首割伤。古杨大吃一惊,这匕首看起寻常普通,怎的如此锋锐。幸亏这一碰并未使力,手指上伤口不大。随即心里一想,恐怕段尘明便是用这把匕首在石壁上刻的字。当下好奇心起,右手握住匕首,运劲向石壁刺去。只听见‘嗤’的一声,古杨手腕一麻,虎口一痛,匕首险些拿捏不住。定眼一看,手里匕首没有丝毫损伤,而石壁上却只有一个淡淡的白色印子。这一刺古杨便知,自己的功力与段尘明和无情道人相比,相差天远地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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