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吃饱了,糕点还有很多!”

    “谢谢二十五婶!”

    “二十五家的,赶紧来看戏了!”

    “就来,”林氏轻笑着道。

    杨成文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母亲,林氏脸上的神情写着满足。

    “臭小子,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林氏轻喝一声,上前拉住杨成文的手,笑着道:“插完柳了?”

    杨成文无奈地点点头。

    林氏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快眯在一起,“儿子,一定饿了吧,虽然都是冷菜,却极为可口.”

    所谓的糕点都是用面粉和素菜,前几天便做好了,杨成文随意填饱肚子,看了看祠堂门口,笑着道:“娘,太公说每年祭奠,真正的主角是我们这些新加入武社的小辈,所以安排了最好的地方,让我们看戏。”

    “太公真这么说?”林氏笑道:“那赶紧去呀!”

    杨成文点点头,来到祠堂门口,早有负责维持秩序的管事等候在一旁,领着几名小孩走向戏台。

    戏台为单檐歇山顶,穿斗式结构,高16米,面阔7米,进深8米,檐下如玉斗拱,台柱雕龙刻凤。

    此刻正是四郎深陷烂泥之中,进退不得之时,台下众人屏息静气,鸦雀无声。

    戏台之下有几排石凳,坐着族老以及一些身份尊贵的外姓人,祭奠完的杨家人黑压压地站在外面。

    杨成文几人坐在最前面,视线好,声音特别清楚。

    古代的人早出晚归,生活简单,从无有这般乐趣。

    就如同现代人七十年看电影,八十年代爬窗户看霍元甲,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所以都看得格外入神。

    杨成文来自现代,娱乐丰富,心中对戏并无太大的兴趣,而且戏文咬文嚼字,听得并不是很明白。

    新鲜劲一过,杨成文有些坐不住了,偏偏坐在头排,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想弯弯腰伸伸胳膊都不可能。

    好不容易等到戏台换装的间隙,扭扭头,眼睛轻轻一扫,却发现父亲和二娘站在中排,紧靠在一起,轻轻地谈笑,颇为亲密。

    父亲手里捧着瓜子,张月英一边磕着,神色颇为惬意。

    杨成文皱了皱眉头,正待收回目光,无意中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再仔细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

    哐当一声,锣鼓敲响,杨家七郎回瓜州行营搬救兵。

    “吾父被困于陈家谷,望招讨发兵救之,不然,生死决矣!”

    潘仁美道:“你父子素号无敌,今始……我营难以发遣。“

    杨成文弯下腰向后看去,立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林氏透过若隐若现的缝隙,看得津津有味。

    那张脸时隐时现,随着人影晃动,颇为辛苦,光洁的额头反射着光,是一层层细汗。

    杨成文的心仿佛被针猛地刺了一下,猫着腰溜了出去,跑到最后面,一眼便看到林氏踮着脚,看得格外辛苦。

    林氏来的晚,哪里还有好地势,耳朵里杀声震天,眼睛却看不清戏台子,全部都是脑袋,将前方遮得严严实实。

    “娘,”杨成文低声道。

    “啊,成儿,你不好好看戏,跑来这里做什么?”林氏责怪道。

    杨成文打了个哈切,道:“娘,昨晚太兴奋,没有睡好,今天直犯困,要不您坐到前面去,我找个地方咪一会儿。”

    “傻儿子,你也不看看前面做的都是些什么人,娘不合适,哪有资格坐在那里。”林氏摇头道。

    “什么不合适,那是儿子的座位,想让给谁就让给谁,”杨成文眉毛一扬道。

    “乖,别闹,赶紧回去,可不能给族老们留下坏印象。”林氏急道。

    杨成文心疼,四处瞅瞅,并没有垫脚的东西,即便有一些也早被人拿走了,心中正着急,突然想到刚才在正殿时,见到几把木椅。

    祠堂中别的东西动不得,椅子本来是给人坐的,应该没有问题。

    杨成文心中想道,一溜烟地跑进去,端了一把相对壮实的走出来,祠堂里人进进出出,却以为是哪位族老吩咐的,并没有阻拦。

    木椅是用千年老树根扎成,极为坚固,林氏是不能进祠堂的,所以并不知情,反而喜滋滋地站了上去。

    “儿子,赶紧回去。”

    血战金沙滩本就悲壮无比,林氏看得泪光盈盈,杨成文生怕林氏太过入神,一不小心摔下来,一直站在旁边。

    “七曾曾祖死的太惨了,这潘仁美真是一个大坏蛋!”

    “太君真真了不起,八子去一子归,换成是我,只怕要哭死了,那里还能……”

    林氏扶着杨成文的肩膀,不时低下头说上一句,杨成文连连点头,慢慢地,那难懂的戏文竟听得进去一些。

    渐渐地,人又多了一些,林氏站得高,显得格外显眼。有人仔细看了看下面,不由惊讶地捂住嘴巴,匆匆离去。

    很快,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气急败坏而来,尚没靠近便低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拿祠堂的椅子垫脚。”

    林氏正看得入神,闻言脸色苍白,慌忙跳下来,用衣袖擦拭着,急声道:“我、我不知道是祠堂的……”

    “你当然不知道,你根本没资格进祠堂,”管事冷冷道:“杨成文,是你吧?”

    “不,不……”林氏挡在杨成文身前,摇着头道:“成儿还小,不懂事,我们将木椅洗干净了送回去。”

    “送回去,哼哼,”管事冷冷一笑道。

    “不就是一把椅子吗,本来就是让人坐的东西。”杨成文将林氏护在身后,淡淡道。

    “祠堂里的东西都是珍贵无比,这把椅子乃是令公他老人家最喜欢坐的,你不但私自拿出来,竟然让一个女人站在上面,”管事越说越气,指着杨成文喝道:“你你将祖宗置于何地?”

    “它总是一把椅子,是让人坐的,休要骇人!”杨成文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想到一把普通的木椅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心知有些麻烦了。

    林氏在一旁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是一把椅子,但是……”管事涨得脸红脖子粗,手指连连点着杨成文,硬是说不出话来。

    院子中本就人山人海,听到动静都围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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