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踢开脚下的啤酒瓶朝里面走去,空气里有一股混杂着氨臭味的荷尔蒙气息。

    推开隔间门,里面没人,便溺池内被人扔了几块石头,脱水的排泄物沾在蹲坑里,地面一片污秽,粗略地看了一眼后他掩上门。现在只剩最里面那个隔间还没察探。

    左手已准备好塑木术,可以随时张开木盾或化作长枪生出藤蔓,他端着遂发枪,慢慢推开隔间门。

    触手!

    入目所及还有白花花的肉体,那是个被触手捆束的女人。

    女子赤身裸体,四肢被粉色的触手捆绑,她的嘴被划烂还缝上一根根如同长虫般的粗线,浑身都是白浊的污秽,几根触手像是受到惊吓般从女子身体中被抽出,一股淫一一靡气息扑面而来。她呆呆地看着突然打开门的吴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全然一副痴呆摸样。

    像是有水滴落在吴则的肩上。

    他侧眼一看,那是滴白色的浑浊液体,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去,同时举起燧发枪果断朝那怪物开一枪。

    天花板上竟然藏着只恶心非常的恐怖怪物,它虽是人形但却是违背人类想象的可怖之物,它浑身赤裸暴露出绯红长着疣疹和触手的皮肤,左臂是及地的粗壮触手,右手被异化成蟹钳,光秃秃的脑袋上长着黏糊的触角,就见它攀着天花板径直就朝吴则扑了下来。

    砰的一声怪物被击中,吴则也因为躲避不及而被击倒在地。

    力量巨大,最少是他的一倍,刚才那一击至少断了三根肋骨,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就只能束手待毙,它的身形同样灵活。试探过后他得出这个结论:难以力敌。

    那怪物也受伤了,肩胛的角质被轰碎,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隐隐泛着白光阻止愈合,看来他赌对了,银弹和神圣符文也能对混沌种造成可观的伤害。

    怪物伸出长着密密麻麻吸盘的长舌舔一下伤口,却被圣力灼得刺痛,它连忙缩回舌头盯着爬起身来的吴则,嘶吼着就扑了过去。

    燧发枪再次装填已经不太可能,而在公厕这种只有钢筋混凝土的环境中,他也无法释放藤蔓控制敌人。

    塑木术!以左手为载体,将左臂塑造成一面圆盾,怪物力量出奇的大,蟹钳拍打在盾牌上让他浑身发麻,踉跄后退。

    趁着他重心未稳那怪物再度抢攻,吴则且战且退,他想把怪物引到室外,在外面他才能尝试用藤蔓和丛生长枪击杀这污秽的生物。

    一根粗壮的触手攀上盾牌,触手上的吸盘紧紧抓着木盾边缘想要将吴则掀翻,他能看到怪物眼中不仅有疯狂还有狡诈的戏谑,木盾连接着他的左臂致使他无法丢开,而在那怪物巨力牵扯之下他就要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是否支付三点源质?

    确定!

    一柄军刀被他抓在右手,刀刃上还舔舐着黑色的魔火。

    一刀斩去,触手被齐齐砍断,火焰在那怪物的伤口上燃烧并延伸。

    这暴起一击让怪物发出一阵吃痛地嘶吼,将火焰扑灭后它不退反进,挥舞着蟹钳再度扑过来。

    吴则的剑技拙劣不堪,毫无章法且破绽百出,怪物一下就将他挥来的军刀牢牢地夹在蟹钳中。

    军刀被死死地卡住,他用力拔了一下却发现根本抽不出来,见僵持不下他当即选择放开军刀转身冲向室外。

    见敌人转身逃跑将后背暴露给他,怪物嘶吼着,嘴里流出一串串涎水冲了过去。

    它速度飞快手脚并用奔向吴则,手上的触手也再次长了出来,如同皮鞭一般向吴则席卷而去。

    一只大渡鸦趁着暗夜从枝杈间俯冲袭来,吴则命令预备多时的花生进行战术掩护,那怪物护住面目,它挥舞着触手企图杀死这烦人的渡鸦。

    花生在低空中躲闪不及一下被急转而至的触手攥紧,污血和黑羽瞬间从触手间爆裂开来。

    渡鸦之死为他争取到了一线战机,毒蛇藤蔓趁机从地下钻出,藤蔓发出响尾蛇般的嘶鸣缠向那怪物。

    在藤蔓缠绕下那怪物的身上逐渐分泌出粉色毒血,却见毒蛇藤蔓沾惹到这毒血后萎靡不振,不住地震颤嘶鸣。

    趁此机会怪物突然暴起,操起蟹钳将毒蛇藤蔓拦腰剪断,这一击直接将毒蛇藤蔓送回自然梦魇。

    见此情景,吴则端起上好符文银弹的燧发枪再开一枪,枪声和尘火燃起的烟尘成功将那怪物吸引了过来。

    “哼。”

    见那怪物靠近,他眉头紧皱沉住气准备随时发动藤蔓陷阱,只见他半跪在地,左手抚向大地,在地球使用魔力比在絮风期的沉沦海中驾驶龙首船更加阻力重重。

    银弹被蟹钳弹开,它毫发无损,但藤蔓已经奏效。

    借用周围几棵高大的乔木和早已扎根大地的藤蔓,他果断触发陷阱。

    魔力控制不甚精准,但胜在树心中能量庞大,一根根荆棘藤蔓从一旁的树木上和泥土里飞射而出将那邪物缠紧。

    藤蔓被绷得直作响,怪物不断挣扎,只听到它低吼一声,疯狂地挥舞触手,一根根藤蔓随之折断,就连藤蔓依附的大树也被拉得咯吱作响。

    就在它将要挣脱陷阱束缚时。树心中的魔力涌入大地,最后的陷阱一一丛生长枪发动。

    一根根木枪从湿润的泥土中刺出,刺向陷入疯狂无从防备的魔物,带着木材清香的长枪刺进污秽的皮肤血肉中,长枪在血肉中持续纠结延伸,枪尖长出枝条和藤蔓蚕食血肉,寄生术已一并触发。

    片刻后,那怪物挂在丛生的枪尖上不再挣扎,渐无声息。

    险胜,这场与陌生怪物的战斗让他后怕不已,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缺陷在哪。

    督依德的自然神术体系缺乏直接伤害能力,而仅有的攻击手段又需要环境的支持,如果再遇到钢筋混凝土的室内则无计可施。

    他缺乏近身作战以及武器使用能力,一旦被疯狂的敌人近身搏杀,人头落地将会是是唯一的结果。

    在自然魔力的运用与控制上也并不尽如人意,他明白左手木臂配合塑木术一旦运用纯熟将会是强大杀招,是能实现快速攻防转换且让敌人出其不意的能力,但他却疏于练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害怕频繁过度的使用自然魔力,那将会更快地让身体同化成树精,他害怕那种结局一一失去一切感知灵魂被囚禁在冰冷地树干中。

    现在,世界已经向他展现并迫使他走进黑暗残酷地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里将会有更加强大的敌人,以及更加致命的武力。

    他已经能预见到,自从血红的门禁刻印于手背之后,未来的路途将会是腥风与血雨。

    如果不能变得更强大,他将会再次陷入当初挣扎求生的无力之境。

    他想要的,有时候也仅仅只是活下去,但现实却总是难以让人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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