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龙没有说话,他将头埋在膝盖上,双肩剧烈抖动起来。
    “来一支吧。”老毕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我知道你一直吸这种牌子的香烟,而且苏丽丽长期为你提供的也是这种烟,所以我今天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包。”
    “这是苏丽丽告诉你的吧?”曹正龙抬起头,恨恨地说,“这个女人真毒,我处处为她着想,没想到她却在背后把我出卖了。”
    “你错了,这事根本用不着她告诉我们,事实上,她也没透露过你的半点信息。”老毕摇摇头说,“你知道毛子吧?四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苏丽丽叫毛子去帮她找杜芬芳出气,完事之后,她曾给了毛子几百元钱和两包烟,那种烟的牌子我专门问过,正是精装云烟,而这种烟也与我们在马老三的出租房夹墙内发现的烟灰相一致。”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怀疑毛子?”
    “一是毛子的体液与死者体内遗留的精斑不符,二是他根本就不具备埋尸的时间和条件。”老毕说,“我们之所以怀疑到你头上,最重要的一点是苏丽丽和她老公曹飞天都不吸烟——他们不吸烟却经常买这种烟,那肯定都把烟送了人。而根据调查,我们发现你和他们的关系很近,而且你长期吸的正是这种牌子的香烟。”
    “难道仅凭这一点,你们就能确定我是凶手吗?”
    “当然不仅仅是这一点。”老毕微微一笑,“你埋尸灭迹的作案手段很高明,再加上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四个月,牵扯的人也很多,所以我们很难将你与犯罪嫌疑人联系起来,不过,你有两点做法可谓画蛇添足,可以说,正是这两点让你露出了蛛丝马迹,也让我们将破案思路从明线转向了暗线。”
    “我哪里露出了痕迹?”曹正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一,墙内裸尸被发现后,你赶在我们前面,第一时间从马老三家里拿走了那本记载房客情况的笔记本,你的这一做法是想掐断警方的信息源,但却从另一方面暴露了一个问题:你和马老三十分熟悉,你们的关系很可能非亲即故。而你的岳母多次在光明村出现,并竭力扰乱我们的破案视线,这一做法也引起了我们的怀疑,通过深入调查,证实你们一家果然和马老三是亲戚关系——从中可以推断,他帮助你埋尸灭迹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这也让我们对马老三的精神失常产生了怀疑。第二,你杀害李落泪的手段十分高明,李落泪之死看似是自杀或煤气泄漏导致的意外死亡,但事实上却是你趁燕子外出、李落泪熟睡之机悄悄潜入室内干下的坏事。从表面上看,你做得天衣无缝,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这一作案手法正好暴露了另一个问题:你手中握有李落泪房间的钥匙,而这把钥匙,极有可能是马老三私下给你的……”
    “你为什么认定是我进入了他的房间,而不是别人呢?”曹正龙不甘心地反问。
    老毕正要回答,这时小黎手里拿着一份检测报告匆匆走了进来。
    “毕老,体液检测出来了,通过dna比照,死者杜芬芳体内的精斑有99%的可能性是他遗留的。”小黎看了一眼曹正龙,“从理论上说,强奸杜芬芳的人非他莫属。”
    曹正龙闻听此言,像霜打的茄子般一下蔫了。
    “曹正龙,你的体液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自己看看吧。”老毕将体液检测报告表放在曹正龙面前,“你对此还有什么话可说?”
    “是的,杜芬芳确实是我杀的。”曹正龙脸色苍白,他重重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地说,“我对不起她,我不是故意杀她的,但愿她的在天之灵能原谅我……”
    “你身为豁达建筑装饰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怎么会去杀害一个无依无靠的打工女子呢?”小黎忍不住说,“难道你们之间曾经有过恩怨情仇?”
    “没有,我和她素昧平生,怎么可能有恩怨情仇?”曹正龙喃喃地说,“她曾经是我堂弟的媳妇,我们之间过去也没有什么接触,我杀她纯属偶然……她,她不该来到城里,更不该被我看到……”
    “我相信你杀她并非出于本愿,你一开始并不想这样做,只不过后来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你的想象和控制,于是一时冲动下酿成了大错。”老毕又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来吧,缓解一下情绪,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
    曹正龙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香烟,点燃后,他近乎贪婪地吸了两口。在袅袅烟雾之中,他缓缓讲起了杀害杜芬芳的详细经过。
    四个多月前的一天傍晚,我和公司几位员工到光明村附近的一个农家乐请客户吃饭。之所以安排在这里,是因为这家农家乐的家常菜做得特别好吃,而客户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我深知这种年龄的人都有一种怀旧情绪,所以特意叫下属把宴请安排在了这里。
    果然,那天晚上宾主尽欢,大家都吃得非常开心,而客户也在我们的轮番进攻下喝得酩酊大醉。眼看目的已经达到,我赶紧让下属把他送回宾馆,而我则乘着酒兴,一个人沿着村边的菜地慢慢向村里走去。
    对光明村,我可以说再熟悉不过了,当初从老家到城里打工,我就在光明村租房居住,并且一住便是七年。在这七年之中,我从一名打工仔奋斗到了公司管理层的位置,并和房主的女儿黄茹娟恋爱结婚,最后我们全家都搬出了光明村,搬到了条件较好的城区居住。
    不过,对这个曾经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我还是怀有很深感情的,很多时候,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光明村的生活,并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之余,一个人时不时地来到村里散步。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天晚上我走进光明村,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人。
    五
    “你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就是杜芬芳吧?既然你和她无冤无仇,怎么会一见她就起了杀心呢?”小陈说,“每个人都有在城里生存的权利,你为什么要剥夺人家的生存权利呢?”
    曹正龙没有回答,他捂住脑袋,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
    “虽然你和杜芬芳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不过她的出现,直接威胁到了一个人的家庭,而这个人可以说和你休戚与共,如果她的家庭破裂了,那么她势必会投入别人的怀抱,这样的话,也就难保她不会说出你们俩之间的秘密了。”老毕吸了一口烟,看着曹正龙说,“你为了避免杜芬芳破坏这个人的家庭,所以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并在后来采取了极端的做法,是这样的吗?”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了。”曹正龙叹了一口气,接着讲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我在光明村转了一圈,正要回去的时候,突然在村口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面孔的主人大约二十七八岁,她大大的眼睛,身材窈窕,浑身散发出成熟妩媚的女性气息。我的脚步一下停了下来,当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时,我忽然一下想起她是谁了。她怎么也到城里来了?我的大脑快速转动起来,我想,要是曹飞天知道前妻也到城里来了,他肯定会跑来找她,如果那样,那他们旧情复燃的可能性太大了。
    曹飞天你们也知道了,他是我的堂弟,原名叫曹正明,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过去我们的关系相当不错,只是后来我到城里发展,而他则选择了在老家做生意。他结婚时,我曾回过一次老家,并见过他的新娘,那个叫杜芬芳的女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也终于明白堂弟为啥倒插门也愿意了。毫不夸张地说,我在城里也见识过很多女人,但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她的美,清纯,自然,没有一丝矫揉造作,给人的感觉很清新。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堂弟和她的婚姻没维持多久便结束了。离婚后,曹飞天跑到城里来投奔我,他给我讲了离婚的原因,并说他和杜芬芳虽然仍有感情,但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家庭中去了。我看他意志比较坚决,于是就把公司的会计苏丽丽介绍给了他。苏丽丽和我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有人说我们是情人关系,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感的牵扯,有的只是金钱上的共生关系。不瞒你们说,我在当财务主管的时候,和她一起造假,贪污了公司的一笔数目不小的回扣。这事只有我和她知道,但我一直放心不下,我想:要是把苏丽丽介绍给堂弟,他们结婚后,苏丽丽也算是我们曹家的人了,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而且他们两口子都在公司,我的亲信更多,对我的工作更为有利。
    但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曹飞天和苏丽丽谈婚论嫁的当儿,杜芬芳突然在城里出现了。
    我很清楚杜芬芳在堂弟心中的位置,担心她的出现会给曹飞天和苏丽丽的婚姻造成不必要的阻碍,因此这天晚上我看到杜芬芳时,心里一下紧张起来。我悄悄跟踪着她,看到她走进了马老三的出租楼。当她屋里的灯亮起来后,我决定去劝说她,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或者去别的地方打工。我走到二楼,正要敲门时,突然一个青年匆匆走进了院子,并径直朝二楼方向走来,他似乎也是来找杜芬芳的。如果杜芬芳有了男朋友,那她就不可能和曹飞天复合了……想到这里,我赶紧下了楼,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注意看了一下,发现那个青年虽然身体有点瘦弱,但整体气质还不错,于是我彻底放心了。
    不料,仅仅过了十多天,有天晚上苏丽丽给我打来电话,她一边哭,一边诉说曹飞天和杜芬芳在一起的事情,并说如果曹飞天不思悔改,她就要打掉肚里的孩子和他分手。我安慰她一番后,立即打电话把曹飞天狠狠骂了一顿,并当即决定派他去北方出差,让他先冷静冷静。第二天曹飞天走后,我也应总公司要求,到省城开会去了。第三天会议结束后,我放心不下,于是又连夜赶了回来。
    刚回到本市,我便接到了苏丽丽的电话:“曹总,我找人把那个臭女人教训了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缠着曹飞天。”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打伤人可是犯法的哟。”我有些担心。
    “毛子给了她一拳,估计打得有点重,我们走的时候,她昏过去了,一直没有醒。”她似乎也有些担心,“要不,麻烦曹哥你去帮看一看,否则她死了,我可担待不起。”
    “好吧,我马上过去看看。”我赶紧掉转车头,朝光明村方向驶去。
    在村口下了车,我急急忙忙来到杜芬芳住的地方。我想,今晚正好可以劝说一下杜芬芳,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走到二楼,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借助朦胧的光线,我看到杜芬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发现她呼吸正常,于是我放下心来,伸出双手准备把她抱到卧室去。
    手触摸到她温热的肌肤,我突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杜芬芳的身材真是太完美、太诱人了:丰满,苗条,凹凸有致,而且长期劳动使她的肌肤充满了弹性。手碰触到这样年轻健美的躯体,我不禁感到热血沸腾——在我接触过的所有异性中,可以说没有一个女人的身体能让我如此着迷,如此陶醉。
    在那一刻,我犹豫了一下,不过头脑里残存的理智很快就被欲望淹没了。自从两年前妻子黄茹娟因肿瘤病变切去子宫后,我们的夫妻生活便变得有名无实,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我也不好去找情人。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内一直潜伏着一头野兽,它早晚会冲出来害人。
    今天晚上,这头野兽彻底苏醒了。我喘着粗气,抱着她慢慢向卧室走去。在那张散发着温馨气息的床上,我颤抖着双手,一点一点地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当她那洁白无瑕的胴体呈现在我面前时,我理智的堤坝一下被情欲的洪流击溃了,我像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就在我在她身上疯狂肆虐的时候,她突然醒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睁开,让我感受到的不是惊艳和美丽,而是一种极大的恐慌和害怕。就在她要大声呼救的瞬间,我罪恶的双手紧紧扼住了她的脖子……
    第十八章 哭声真相
    他再一用力,整个接线板突然一下从墙上脱落下来,与之相连的电线从墙体沟槽中牵扯而起,周围的墙皮纷纷脱落……老毕让墙洞四周的面积慢慢扩大,待充电器完全暴露出来后,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墙洞中将它掏了出来,令人惊讶的是,充电器上竟然有一部小巧的手机。
    一
    曹正龙交代了杀害杜芬芳的整个过程后,审讯室内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抑。
    “杜芬芳被害后,你离开了出租屋,之后又去而复返,你知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曾经有人到过现场?”良久,老毕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难道有人进去过?”曹正龙显得很惊讶。
    “没错,这个人就是你曾经见过的那个瘦弱青年,他是杜芬芳同学的老公。”老毕吸了口烟说,“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们正是通过他,弄清楚了杜芬芳受害的大致时间。之后,我到移动公司查询了那天晚上苏丽丽跟你打电话的确切时间,而这个时间距离你作案仅有半小时,这就是说,苏丽丽给你打了电话后,你在半小时内便赶到了出租屋。”
    “这些我完全没有想到。”曹正龙脸上的表情十分沮丧,“我以为没有人到过现场……否则我可能早就自首了。”
    “你杀害杜芬芳固然有一定的原因,但你为什么要置李落泪于死地呢?”老毕吸了一口烟说,“你现在把这件案子也老实交代一下吧。”
    “我再重申一遍:李落泪不是我杀的,我也没必要去杀他。”曹正龙咬了咬嘴唇,“你们不要把这事推到我头上。”
    “是吗?”老毕微微一笑,他向小黎招了招手,小黎会意,把手中的一个小公文包递了过来。
    老毕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镊子,接着又拿出一个小纸袋,然后,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纸袋里夹出了一枚戒指。
    “这个东西的主人应该是你吧?”老毕举着戒指,语气严肃地说,“我们已经向你妻子黄茹娟求证过了,她承认这枚戒指是你们结婚的证物,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已经验证过了上面的指纹。”
    “这枚戒指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曹正龙大吃一惊。
    “你可能没想到吧,它就遗失在你岳母常在光明村小憩的那个屋子里。”老毕说,“杀害李落泪的那天晚上,你应该就潜伏在那个小屋里,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你从屋里出来,像幽灵般悄悄向李落泪住的地方摸去。在进院子之前,你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包住鞋子,并戴上手套,避免留下指纹和痕迹,之后,你用马老三给你的钥匙打开101的房门进去,轻轻扭开了厨房里的煤气瓶旋钮,致使李落泪在睡梦中死亡。不过,你回去后发现了一件令你坐卧不安的事情:你放在衣袋里的戒指不见了。这件事让你大为恐慌,因为戒指一旦落入警方之手,你的踪迹便暴露了。于是第二天晚上,你不顾危险进入101房间去寻找,结果一无所获,这使你更加恐慌,导致你出门时忘了锁上房门。”
    “我明白了,这也是你为何要急着带马老三远走他乡的真正原因。”小陈恍然大悟地说,“你怀疑戒指已经被警方捡到,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急着逃走。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的戒指戴在手上怎么会遗失呢?”
    “因为戴手套不方便,所以在小屋里时我便把它从手上取了下来。”曹正龙的神情更加沮丧,“我也怀疑是掉在了那里,不过我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所以才冒险到李落泪的房间去寻找,唉——”
    曹正龙的叹息短暂、急促,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悲情色彩。
    当晚的审讯结束后,他很快被两名警察带了出去。
    “我不明白的是,曹正龙杀害杜芬芳还情有可原,但李落泪与他无冤无仇,他怎么会下手杀害李落泪呢?”小黎一边整理审讯笔录,一边困惑不解地问。
    “小陈,你来解释一下。”老毕吸了口烟说,“到目前为止,你对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都已经清楚了吧?”
    “嗯,听了你的分析和曹正龙的供述,我的思路基本理清了。”小陈精神焕发地说,“自从杜芬芳的尸体被发现后,黄万福和冯素珍老两口便担负起把关望风、监视进出马老三的出租楼人员的任务,特别是冯素珍借摘菜之机,差不多每天都在村里蹲守,对警方的活动掌握得一清二楚。后来,我们对冯素珍产生怀疑后,她很快便在村里消失了,接替她的人便是黄万福。黄万福第一次公开在村里露面,便是去试探李落泪那次。因为李落泪的行踪很诡秘,这引起了曹正龙的怀疑,于是黄万福自告奋勇去探他的底细。那一次,李落泪那些所谓协助警方破案的牛皮吹得太大,引起了曹正龙的担忧,从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既然曹正龙想杀害李落泪,他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非要等到燕子住进去后再作案呢?”小黎提出疑问。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看来只有毕老才能说得清了。”小陈说,“毕老,你赶快给我们讲讲吧,否则今晚回去睡觉也会不踏实。”
    “好吧。”老毕重新点燃一支烟,美美吸了一口说,“小陈,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去马老三的出租楼时,李落泪反映的一个情况吗?他讲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醒之后,发现房间的门大开着。那时燕子还没住进去,房间里只有李落泪一个人,当时我们分析,李落泪可能是梦游,门是他在睡梦中打开的,后来我才明白,那门很可能不是他打开的。”
    “你的意思是说,曹正龙那天晚上就想杀害李落泪,结果他把门打开后,发现李落泪在房间里梦游走动,于是没敢动手?”小陈恍然大悟,“经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真是这么回事。那后来欧阳军看到的黑影应该也是曹正龙吧?他当时在李落泪居住的地方徘徊,可能就是想伺机动手。”
    “嗯,我也觉得是,所以燕子住进去后,曹正龙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直到燕子去参加欧阳军的生日派对,他才找到了下手机会。”小黎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在毕老的英明领导下,这两起案子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小陈满脸漾起笑容,“毕老,你现在是不是该请我们出去吃消夜啦?”
    “是呀,毕老请客吧,今晚我们要好好宰你一顿!”小黎也兴高采烈。
    “好吧,那我今晚就放放血。”老毕爽快地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走喽,吃消夜去了!”
    二
    第二天,老毕抓住真凶、一举破获两起大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市。市委、市政府领导得知凶手落网,专程到市公安局来看望慰问专案组成员。
    “市公安局领导班子高度重视案件侦破工作,组织精兵强将,不遗余力,不舍昼夜,在较短时间内侦破大案,为我市创建文明标兵城市、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做出了突出贡献,我代表全市六百多万人民群众感谢你们!”市委书记季涛紧紧握着王局长的手,“这次你们立了大功,我建议市政府嘉奖你们!”
    “感谢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关心、重视和支持,惩治犯罪,保护人民生命财产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分内之事。”王局长满面红光,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接下来,季涛一行走进会议室坐下,市公安局副局长刘海军代表“3?12”专案组,对整个案件的侦破情况进行了详细汇报。
    老毕作为专案组副组长也在会上发了言,他言简意赅,简单讲了一下案情之后,接着说出了一句令领导们很吃惊的话:“我认为这个案子还没有最后结束。”
    “还没有结束吗?”季涛看了一眼王局长,“你昨晚给我打电话汇报,说整个案件的侦破工作已经圆满完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案件的凶手已经抓住,我们局党组认为这起案子已经尘埃落定,所以昨晚迫不及待向市委、市政府领导作了汇报。”王局长看了一眼老毕,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老毕,你说这个案子还没有最后结束,到底是指哪方面?”季涛没有理会王局长,他看着老毕问道。
    “到目前为止,那个神秘哭声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谜,不把这个谜揭开,这起案件就不能算成功破获。”老毕吸了口烟说,“当然,我也支持局党组的意见,真凶已经抓住,这起案子总体上可以收尾了。”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信心解开这个哭声谜团?”季涛盯着老毕问。
    “这个哭声永远不灭,我就永远不会收兵罢战!”
    “好,那我恭候你的好消息!”季涛点了点头,“那你们专案组继续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了。”
    季涛一行走后,市公安局原本准备召开的新闻媒体发布会取消了。
    “毕老啊,你何必为了一个哭声把领导们的高兴劲都搅没了呢?”回到办公室,小陈忍不住埋怨老毕,“这下王局长和刘副局长说不定都会对你有看法了。”
    “我觉得现在还没到邀功庆赏的时候,”老毕毫不介意地说,“领导需要的是成绩,可咱们办案人员必须脚踏实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能有半分虚假。”
    “嗯,我觉得毕老说得很对,办案确实需要这样的精神。”小黎由衷地说,“毕老的能力和人品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领导们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小陈问道。
    “我觉得还要再了解一下情况。”老毕说,“走吧,咱们先到看守所那边去看看。”
    曹正龙再次被带进问讯室时,小陈和小黎都吃了一惊:仅仅过了一个晚上,曹正龙便显得精神萎靡,憔悴不堪,头上明显出现了不少白发,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曹正龙,你多次夜间进入马老三的出租楼,有没有听到过那个神秘的哭声?”老毕问道。
    “没有。”曹正龙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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