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娼为良 作者:肉书屋

    逼娼为良第11部分阅读

    我。更何况,我也是沈家人。”

    我想了想,缓缓道:“因为同气连枝,又是一荣俱荣的关系,所以你才肯如此信他,也不会轻易阻挠他?”

    沈念恩点点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你是否知道,沈庭并不能生育,沈鸿是沈庭如夫人与人私通生下的孩子。沈庭明知如此,却为了当家人的位置勉强认了,而沈鸿,也知道这一点?”

    沈念恩石化了。

    效果不错嘛,我继续煽风点火:“他们父子二人对两人的血缘关系心知肚明,只不过对外才扮出风平浪静、父慈子孝的样子。这样的关系,你还认为,当沈家散了之后,沈鸿会毫无怨言地,为了重整沈家而向你卑躬屈膝吗?”

    他沉默。

    半晌,沈念恩一把捏住我手腕,缓缓问我:“若你说的是真的,这些秘辛,我都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你当我怎么会有钱逃出携芳院,逃到青塘买了假身份之后,尚有钱买铺子开茶舍?那银子,是我向沈庭勒索来的。我本是道听途说,姑且一试,沈庭却二话不说,如数付了我一千五百两。”

    沈念恩目光闪动,片刻后松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托腮微笑,走走,去和沈鸿对峙!

    你们的亲密战友关系若是当真牢不可破,姑娘我就只有等着被你们咔嚓掉了。

    相比之下,还是你们相爱相杀比较环保。

    正文 31看见裸男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我等了一晚上,沈念恩没有来找我哭诉,沈鸿也没有恼羞成怒地过来,直接砍死我这祸害。

    四周安安静静,没有半点人声,似乎整个知州府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房叔客客气气地请我搬出柴房,说,是沈念恩的意思。

    这是否就是我离间成功的讯号?不知道。也许沈鸿已经说服了他,他只是仍顾念旧情。

    子兰领我回房,笑着同我说,上午沈念恩不在府上,我可以趁机补眠。那眼角眉梢明明白白写着的,可不就是小夫妻俩玩情趣被她偷听着的得意么!

    我百口莫辩,只得顶着大头认下。

    我没有白日做梦的习惯,子兰却硬帮着我脱下外衣,伙着其余几个丫鬟把我塞进床里,再严严实实地压上一层被子,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我,道说要伺候我睡着才离开。

    这样我能睡着才有鬼!没奈何,我只得装睡,过了半天,才听到她们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阿弥陀佛,到底谁是主人?

    我长出一口气,当真感觉眼皮有些发沉。身子正发飘的时候,却听见房门又是吱呀一声,那人脚步沉稳,不像是丫鬟们踮着脚尖的走法。

    我揉揉眼撑起身子,却见沈鸿施施然走进来,关门,落锁,背对门口站着,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我吓得,赶紧像触电一样弹起来,随手扯过外衣胡乱裹在身上,瞪他:“你是来砍死我的?”就算不是也不会差太多!

    沈鸿盯着我,双手突然在肩头一撩,深衣应手坠地,其姿态之香艳撩人,好似美人沐浴之前奏。

    我呆滞一下,马上又想到这家伙可能是嫌宽袍大袖不方便,准备赤膊跟我拼体力。忙深深呼吸,想了一晚上的话脱口而出:“我劝你再想想。现在你还要倚仗沈念恩,你讨厌我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若我有什么闪失,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若你二人因我而渐生嫌隙,想必你也不愿。我虽不知你为什么留下我,但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如何才能和平共处。”

    他开始解腰带。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不是,您老要先叉再叉?

    您这么讨厌我,能硬的起来么?别太勉强啊同志!强扭的不甜啊!

    我颤声:“沈鸿!外头的姑娘多的是,你何必来招惹我?”

    他不说话,如同超人一般,双手扒开上衣,露出精赤的胸膛,冷冷看着我。

    臭不要脸!我脑中自动为他两粒小茱萸打码,双目无焦距地盯着他脸,提防他进一步走近:“你马上穿上衣服,现在出去,我当你没来过。”太亏了,穿越来看到的第一个裸男竟然是只白斩鸡,还是只一肚子坏水的白斩鸡!

    早知道,穿越时应该随身携带一打即抛型氪金狗眼的。

    ……还是带家庭分享装,这货简直如同身上发光的嫩牛五方那样毁目不倦。

    沈鸿颇自恋地伸展双臂,如模特一样转了半圈,给我看他的后背,语调凄然:“你能想象,这是堂堂沈家少当家的身子么?”

    嘁,难道还是沈家男宠的身子?我继续放空,不断给自己催眠:坚强点,白斩鸡不算什么,想想你姘头的完美身材!——叶苏这混蛋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空给我消息?!难不成他饿得受不了把鸟给吃了?再晚些,老娘怕是撑不住了!

    不不,深呼吸,拉回注意力。

    慢着,也别拉得太回,别去注意那怪胎。

    沈鸿不耐烦地:“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露胸癖。

    而且,暴露狂同学,你该上健身房了,瘦得跟小鸡仔似的,还好意思显摆。

    沈鸿继续催我,我只得无奈地迅速瞥他一眼:“伤疤。”

    等等,伤疤?沈家少当家身上有伤疤?我连忙冒着长针眼的危险,又狠狠瞅了几眼。

    是,不但有,而且层层叠叠,新旧交替,瘦弱的小后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还真有点像是沈家的男宠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又穿越了。他是万人迷小受,我是阻挡他一路狂奔向幸福终点站的邪恶女配。

    沈鸿轻笑一声,就这么背对着我,慢慢穿上衣服:“沈庭你也见过,可曾注意到他袖筒里从不离身的一把小刀?”

    我忽略眼前白花花的肉,用力回想,似乎,沈庭曾经用一柄精致匕首威胁我来着?

    他并不在意我的答案:“那是他用来割自己的小刀。他是个混账,好面子,却又心胸狭窄。之前顺风顺水时还像个好人,后来头上泛了绿光,沈家又被他娘亲操持得千疮百孔,内外夹击之下,他便受不住了,每天总要割上自己几刀才痛快。”

    沈鸿转过身,敞着衣襟,表情平淡:“后来他觉得,单是他自己一人忍受,不太公平,而我又是他痛苦的根源,所以,他开始打我。”

    “他第一次打我,是因为我贪玩,没有完成先生交代的功课。他知道了,一脚踹在我胸口,又用戒尺足足打了我半个时辰才干休。当时谁也不敢上前扶我,后来还是姨娘为我延请郎中看伤,只说是被仇家掳去打的,又交代我不要同人乱说。郎中说,我的肋骨断了一根,万幸,断骨没有□肺子里。”

    “我吓坏了,自那以后,我用功读书,恪守孝悌,沈庭却还是打我。理由从背不全书,到同婢女不够庄重、回他的话不够快,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到得后来,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招来一顿毒打。于是我明白了,不管我怎样努力,他都会打我,因为他也控制不住。他能做到的,只是在人前与我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虚假模样。”

    他讥诮地指指自己右胸:“我知道你以为我在骗你,看看这儿,十五年过去了,这里始终陷下去一块。每当触到我身上的这些疤,我就知道,对沈庭的恨,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整理好衣服,从地上捡起深衣妥帖地穿上,笼着手向前一步,又一步,眼里泛着凶狠的光:“没错,是你那朋友令沈家毁于一旦。但,你以为他是从哪里知道,沈家与木材商人的契约内容?若没有我暗中操持,他又怎会得到这样具体的消息?他只得到了沈家山上的一船木材,而我,却得到了小半个沈家。”

    我被他周身侧漏的王霸之气压得向后退一步,缓了一会才问他:“沈家败了,那么沈庭呢?”被他打死了?!

    “债主上门的那一天,他便自缢而死了。”沈鸿笑笑,目光讥诮,“可笑么?他装了一辈子爷们儿,最后的死法却这么娘气!”

    他看着我:“没错,我不是为了沈家,我是为了我自己。我现在跟着沈念恩,也不过是为了避过风头之后,再借着知州老爷的名头,买几块地,过几年白鸿的日子。”

    “我告诉你这些,是要说明,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并不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已经自缢而死了。我劝你老实些,不要妄图离间我和沈念恩。——要知道,若是深究起来,你的手上,也有沈家的血、沈庭的血。沈念恩虽然幼年失怙,又极不受宠,但沈家看护他的几名仆役,却一直待他不错。你猜,若他知道是你害得沈家家败,他会如何?”

    我没说话。

    沈鸿一笑:“老实点,别企图扳倒我。”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小倌和妾室争宠?我点点头:“我会的。”你们既然基情深厚,我再兴风作浪地找存在感不是找死么?当然是要韬光养晦,再找机会逃出去。

    沈鸿点点头,别有深意地看着我:“只要你别妄想对我不利,你做什么,我不会管。”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干嘛,请君入瓮么?诱我逃跑再逮住我?猫玩耗子都是这么玩的,等耗子跑不动了,再一口吞下肚。

    我笑笑:“那就多谢了。”鬼才信你。

    他却似乎对自己的劝说十分满意,又阴阳怪气地警告我不要和沈念恩说起此次密谈,便开门闪了。

    我觉得沈念恩真是可怜。

    出生决定地位,他小时候总受欺负也就算了,长大了,好不容易得了功名放了外差,又被自家没落的长房长子欺上瞒下。他明着是占尽上风,实际上却被人家把里子全给占了个干净。我真不知道,知州府上上下下还有几个是把沈念恩放在第一位的。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正待细想,外头丫鬟突然笑道:“老爷回来了!”

    我迅速坐回床上,拍拍脸蛋,调出服务员的热情微笑。

    爷您来啦,爷您需要点啥?除了我之外,包邮哦!

    沈念恩裹着秋风进来,搭着床边坐下,冰凉的大手一把抓着我爪子,握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看着我发自肺腑地笑:“是我打扰你歇息了么?是我不对,原应先让婢子过来看看的。若你还困着,便再睡一会儿,等到了午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今儿个中午有你最爱的老鸭汤,你一定得多喝些,去去寒气。”

    我笑笑:“瞧你这一身的凉气。我躺了一上午,现在还不怎么饿,你先吃就是,不必等我。”他突然这么热情温柔,我表示我的立毛肌压力很大。

    他摇头:“一个人太静,我等你一起。”

    压力更大了。

    我只得起床穿衣,陪吃陪坐陪聊。

    沈念恩替我舀一碗汤,又细心撇去上头油花,放到我手边:“饭前喝汤,对身子好。”

    我盯着汤匙半天,伸手抓住他手指。他一怔,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双眼晶亮地看我。

    我轻声:“昨晚是我多言了,我本不该插手这些事。你和沈鸿究竟如何相处,想必你早有分寸,我只需常伴你左右,便是帮你了。”老子待机,你们愿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稍带上我就行。

    沈念恩看着我,笑意从他眼睛里一点点漾开:“你说什么都好。”

    而后三天,我除了睡觉之外,当真与沈念恩形影不离,他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去衙门也有劲了,仿佛我还有个小名,叫盖中盖。

    沈鸿,你满意了不?

    然而沈家少当家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不满意。

    第四天一早,沈鸿怒气冲冲地踹开我的房门,抡圆了胳膊。狠狠给我一记耳光。

    叉叉叉,还有完没完了!

    正文 32真相只有一个!

    沈鸿抡圆了胳膊,狠狠给我一记耳光。

    我一边耳朵登时嗡的一声,仿佛广播杂音、全频带阻抗干扰,声音尖锐得让我想要用手指狠狠堵住耳孔。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却好像摸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糊在我脸上的一层厚厚胶皮。

    我迟钝地张张嘴,还没开口,沈念恩已经冲了进来,一把拉开沈鸿怒吼:“你干什么?!”

    我倒是一时忘了,这时该是沈念恩来找我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了。

    就算我忘了,沈鸿又怎么可能忘?丫是故意的。

    他被沈念恩甩出去,砰地一声撞在门上,捂着胸口轻咳几声,眼中爆发出无限恨意:“你该问问,她做了什么!是她搞垮了沈家!她一直在骗你!”

    要不是我疼得厉害,我倒真想为他鼓掌喝彩。此人进入情绪如此之迅速,是当之无愧的影帝级选手啊!

    沈念恩大步上前,揪住他衣襟,恶狠狠地低声:“你胡说!”

    沈鸿被勒得满面通红,仍旧喘着粗气大笑:“沈念恩,你活该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她是勒索了我爹,但我爹从没给过她钱!她勒索我爹,不过是为了弄清楚,沈家究竟在什么时间才会有大量的现款。——她的同伙,抢走的不止一千五百两,而是八千两银票,和一船木材!你该知道,沈家是要数倍赔付木材现款的!”

    我笑,八千两,原来堂堂沈家,只有八千两现银。

    外敌好御,家贼难防啊!

    沈鸿顿足,仿佛受了委屈的白莲花:“沈念恩!你还是不是沈家人!我已同你说过,生恩不及养恩,我身上虽未流着沈家的血,却一样把自己当成沈家人。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信我!”

    我翻了个白眼,隔着被打出来的泪水雾蒙蒙地看着两人唱对台戏。

    沈念恩完全是本色出演,沈鸿则是当之无愧的实力派,两相比较,高下立分。

    沈念恩抓着他领口,一字一顿:“青青不会如此。你休要白费力气,离间我二人。”

    沈鸿痛叫:“离间?我是离间?!既然我要离间,我为什么要帮你留下她?为什么要劝你娶她为正妻?!我是离间?我倒宁肯早些看清她的真面目,早早赶走她,也省得你现在如此不务正业!”

    啧啧,真是基情四射啊!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难保几句话之后,沈鸿不会跺着脚梨花带雨地痛诉:沈念恩,伦家爱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伦家!

    然后小内八泪奔。

    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不对,沈鸿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爱,但他这样反复,信口雌黄,是为了什么?

    他为了留下我,不惜冒着与沈念恩撕破脸的风险给我一刀,又买通郎中给我下针,让我昏迷不醒。

    他明知我勒索了沈庭,却仍警告我不得逃跑,安心待在沈府,他不会找我麻烦。

    我被关进柴房时,房叔竟然能够越过他,直接向沈念恩请示,是否该给我送几床被子。

    他说,他劝沈念恩娶我为正室,却转过身便暗示我可以逃跑。

    我承诺与他相安无事,他却故意当着沈念恩的面大打出手,将沈家的那摊子破事全部推到我身上。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图了。

    我擦擦嘴,平静地:“念恩,我有话对你说。”

    沈念恩一愣,回头看着我,声音微微颤抖:“他说的是真的?”

    我勾起还能用的那边嘴角:“我们俩互相看不过眼,我说他的不是,他自然也会说我的不是,就看你要听哪一方的了。我要是你,就两边都听听,然后选你不舍得放弃的那一边相信。”

    沈念恩看看我,又扭头看看沈鸿,再看看我,片刻推了一把沈鸿:“你先出去。”

    沈鸿整整衣服,悲愤冷笑:“我就知道,你还是会信她。”说罢摔门而去。

    哟,装得跟真的似的!

    沈念恩垂着头呆了一会,才转头示意我坐下,自己绞了毛巾,给我小心翼翼地擦脸:“我待会儿便和下头说,沈鸿从此不可踏进你的房间半步。”

    我摇头苦笑:“你越想让我太平,他越不会让我太平。”又问他,“我昏迷的时候,你每天都来看我,公务可来得及处理?当时为了何朝宗的事,你该忙得焦头烂额才是?”

    沈念恩垂着眼睛:“那时只一心顾着你,哪有心思想公务的事情,左右都是万佚侯做主。需我插手的地方,就叫沈鸿替我先拟个方略,我看着没什么问题,便盖章着他去办。”

    我盯着他:“那么这几天呢?”

    他仍旧不看我:“既然你安心待在我身边,我也没什么好忧心的了,自然一心忙于公事,待好好处理了,再回府来陪你。”

    法克,这人竟然是个美人一哭,江山就放一边的家伙。

    我自己都不知道,本姑娘竟然也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唉,活该我被沈鸿当工具。

    我叹一口气:“你知他今日为什么平白扇我一巴掌?不是因为我弄垮了沈家,而是因为我没能让你分心。”

    “我从柴房搬回来当日,沈鸿便来找我。他同我说,沈庭自他儿时起,就以毒打他为乐。沈家家败,他也曾在其中推波助澜,沈庭自裁,他只有释然,并不会因此怪我。他叫我放心,不必想着先下手为强,去找他的麻烦。——这番言辞,是否与同你说的那套话大相径庭?他不断向你我二人示好,又不时为咱们的关系出谋划策,不是因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也不是因为顾念旧情心怀歉疚,而是想着渔翁得利。”

    我说:“你同我一起冲突,便无心政事,他就可以浑水摸鱼,为己谋福。”

    “你当知州的权力不大么?为追讨何朝宗旧部,他可以随意调配青塘所驻府军,反正人在哪里,不过一句莫须有就可以解释。因冯起开的关系,何朝宗在青塘的田产不可能太少,他吞没一两处,或是将别人的田地也添进去,你又怎么可能觉得出来?他没钱没权的时候已经搞垮了一个沈家,待到有钱有权时,以权谋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少做?”

    “他第一天便警告我,他手中握有我身在贱籍的证据,他也明知良贱不婚,你是他的安身立命的倚仗,却为何仍怂恿你娶我为正妻?除了能够借此要挟你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解释。”当然还有其他的解释,就是那个变态真的爱上你了。

    不过鉴于沈念恩没什么幽默感,我还是不要自找没趣的好。如果右边脸也跟左脸对称,老娘就真成猪头了。

    沈念恩凝眉不语,我见好就收:“我言尽于此。你也知道,我和沈鸿不对付,我说他的坏话,你自然不敢全信。但有时候,人也只有对自己敌人时,才最坦诚。因为是敌对关系,所以对手说什么,都可看做是污蔑。”

    “我已尽量中立,我所说的疑点,也并不是一句鸡蛋里挑骨头就能解释得了的。就算你现在不信,也不妨装作与我闹翻的模样。一来是让他放心,不必再绞尽脑汁地谋划,如何才能让你我闹得不可开交,二也是瞧瞧他,接下来究竟要做些什么,竟令他不惜与你起冲突。你不过是身在局中,又从来没见过他旁的嘴脸,这才着了他的道。相信只要你心中存疑,多听多看,总能抓着马脚。”

    我从他手里接过布巾按在脸上,笑道:“这一巴掌,令我如遭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将他朝三暮四的作为找出个合理的解释,总算是挨得不冤了。也是他演得过火,太低估了我。”

    沈念恩沉默一会,突然托着我的下巴抬高,深深地看着我双眼。

    我眨眨眼,试探地笑:“怎么?”

    他若有所思,许久才道:“青青不识字,闲时总央着我教她。然而她在携芳院里,又哪有许多空闲的功夫?我统共只教会她我的名字、她的名字。”

    他起身取来纸笔,把毛笔塞到我手里:“听讲你是会写字的,可否写一下樊青青三个字?”

    我心里一喜:他终于看出我跟他心上人不同了?大哥,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辛苦好辛苦,我的心好痛好痛。

    等等,他之前说,若我记不起来樊青青的事,……他要怎么着我来着?亲手结果我?

    我手中的毛笔顿时变得沉重。一下笔,身份必然暴露,他可能会高抬贵手放了我,也可能会一时激动杀了我。

    我变成了薛定谔的猫,但我比那只小东西还苦逼,因为我要自己打开箱子。

    我深呼吸良久,才颤抖着下笔,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沈念恩留恋地看着,微笑:“字还是那样丑。”

    ……你妹,那是老子不会用毛笔。

    他指尖点着“樊”字:“青青总是嫌自己的姓太难写,我教了无数遍,又将字拆开来解释,她才勉强学会,只是写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在大字上多加一点。”

    “我笑她,她却说,她这样的命,比狗还不如,点上一个点,也算是同别的樊区别开了。省得污了她老祖宗的名声。”

    他探究地看着我,眼睛半眯着,目光深沉:“樊字上少了一点,是你故意,还是你不记得?”

    我张张嘴,他却迅速扭过头:“不必说了。你这几天,不要轻易离开房间,我会每日来看你。”

    他起身欲走,又停住,俯身摸摸我脸:“待会我叫子兰给你上药。”

    直到门关上,我还没反应过来。

    他是判了我留校察看,还是终身监禁,或者是……死缓?!

    我手脚冰凉,无语望天。

    正文 33终于看到了曙光

    沈念恩命令我不许出门一步。

    子兰似笑非笑地给我上药:“姑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咱们家老爷少年得志,又生得一副好相貌,这才上任一个多月,登门提亲的就快把咱们家门槛给踩平了。难得老爷对您一往情深,把大好的亲事全部回绝了去。您本该惜福才是,怎么还能顶撞老爷呢?”

    我凉凉地瞥她一眼:“你若是嘴太闲,我倒是可以受累帮你闭上。当然,用的手段可能让你痛苦一点。不过,看你难受,我便舒坦了。——你猜,会不会有人给你出头?”

    子兰立时噤声,半晌,咬着嘴唇期期艾艾地道歉:“是婢子多嘴。”

    我哼一声,摆摆手叫她下去。

    她把药瓶和棉布放在桌上,起身冲我轻福,才倒退着出了门。

    原来丫鬟是要这样退出去的,我还以为可以直接转身走掉呢?

    由此可见,有些人还真是不能惯着。笑模笑样地对她,她倒以为你软骨头,可以随便欺负敲打了。

    唔,就算老子快死了,也要在死前逞一逞威风。

    窗棂似乎被树枝敲到,发出咯嗒一声。

    莫千岭低声道:“嘘,莫要惊扰了樊姑娘!姑娘早几天就同我说要移走这花儿了,只因为老爷爱,咱们才没法动手。这次趁着老爷移了新品,把这一株挪到北边儿墙角,也算是对姑娘有个交代了。”

    几个花匠诺诺应声,又悉悉索索地搬弄了半晌便走了。

    我笑笑。

    倒忘了还有莫千岭这人。也不知他能闹出多大波澜,要是能救出我自然好,要是救不出来,也省得我在这儿整日的提心吊胆,活受罪。

    晚饭时,沈念恩又来了。

    子兰更加惶恐,布菜时白着一张脸,不时偷瞄我脸色。

    我赶她下去,自己给沈念恩挟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里,等他说话。

    他却欲言又止,也不动筷,只面沉若水地盯着我看,仿佛要借助烛光的反射,放大镜一样把我脸上烧出两个窟窿来。

    被他这么看着,我当然吃不下饭,只得放下筷子,含笑问他:“今日可还顺利?”典型的没话找话。

    沈念恩仍是看着我,目光从一如既往的爱恋探寻,逐渐变成了肯定和悲凉。

    我被他看得心里直打突,他什么意思,是下定决心要弄死我了,所以现在来跟樊青青的皮囊say goodbye?

    我不由微微颤抖,下意识地瞟一眼窗外。

    沈念恩伸手捏住我下巴,强迫我看他,冷声:“还是想跑么?你记不起来我,对我没有感觉,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青青,对么?”

    我笑笑:“从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同你说过,妾不姓樊,妾闺名凌铛。是你一意孤行,把我当成了樊青青。”

    沈念恩闭了闭眼睛,轻声:“叶苏是你的什么人?”

    我想我的眼睛一定亮了一下,因为他的目光立即变得耍路鹨苯踊没隽桨训蹲樱嘈耐诟巍8钊馓薰牵a乐馗矗骸澳忝鞘鞘裁垂叵担俊?br />

    我斟酌一下:“我已同他私定终身。”姘头这种词,还是不要在他这种老学究面前提起的好。

    “他下南洋走船,我就在青塘等他。因他行踪不定,走船的风险和利润又都极高,怕我别人从我身上打主意摸到他,所以从没向人提起过,但倾羽和小满都是知道的。”

    沈念恩怪笑:“先是云天,又是叶苏,都是和你情深意重。你还有多少个相好,等着把你从我这里救出去?”

    我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叶苏的?”他来了?

    沈念恩避而不答,反用力掐着我的下巴,恶狠狠地瞪着我:“你这荡妇!枉我把你当宝一样捧在手里,你却这样的不知自爱!”说罢就对着我嘴,狠狠地啃下来。

    我大惊,下意识地想咬他,无奈下巴被他捏着,牙齿无法咬合,反被他趁虚而入。

    湿嗒嗒的口条勾着我舌头不住翻转,又拼命伸向口腔深处,似乎要把隐藏在这个躯壳里的春红姑娘用舌头舔出来。

    妈的,他是青蛙还是壁虎变的?舌头怎么那么长!

    我拼命推他,咽喉中的异物感越来越强烈,当下控制不住地轻轻干呕。——哎?要是我吐出来,他应该什么都没心情做了?

    我连忙想象农村旱厕的狰狞景象,胃里不觉开始翻江倒海,正准备再接再砺,却被沈念恩一把推开,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我呲牙咧嘴地揉着屁股,硬是半晌都动弹不得。

    这厮也是苦孩子出身,各种粗活怕是都做过一遍,手上的力道和沈鸿当然不可同日而语。我不由庆幸只是被他掼在地上,若是他也像沈鸿那样给我一巴掌,怕是我耳朵就废了。

    沈念恩红着脸瞪着我,哑声道:“你不是说你不是青青吗?那你为什么……!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我茫然:大哥,我还没吐你一嘴呢,我怎么就成了贱人了?

    沈念恩见我如此,更加气愤,一脚踹在凳子上,发出轰然巨响:“青青的皮囊里怎的会被你这样的滛妇霸占!我今日一定要废了你,叫你不得再败坏青青的名声!”

    我突然明白,双手高举大叫:“这是青青留给我的!是青青为了替你守贞,特地学的!是青青!是青青!”这一手抓鸡龙爪手真的要害死我了!

    沈念恩一把揪住我前襟,两眼通红,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你再敢说一个字?!”他周身散发的愤怒之火,仿佛能直接把我烤熟。

    我被烤得滋滋冒油,双手按着衣裳强自镇定地看着他:“我是说真的!你走了之后,春红没钱替自己赎身,跑又跑不掉,因为不愿继续卖身而险些被妈妈和龟奴打死。是叶苏看她可怜,问她愿不愿意学只用手便可满足恩客的方法,她说愿意,这才好好活了下来。”

    说完怕他误会,又急急解释:“叶苏只是举手之劳。他教她背会了千字文,又扔给她一本记载此种手法的册子便走了。我附身之后,也只对两个人使过。对叶苏,是因为我自己愿意,对你,大概就是因为春红了。”为了不让他误会,认下来有什么大不了!

    沉默。

    沈念恩低声纠正我:“是青青。”

    我从善如流:“因为青青。”

    他颓然坐在地上,垂着头一语不发。我也只得胆战心惊地陪坐,努力把自己化成一道影子,恨不得连呼吸都一并省了。

    室内渐渐昏暗,没有家人进来点灯,沈念恩不说话,我自然也不敢开口。两人在黑暗里沉默地坐着,似乎化成了两具雕像。

    屁股麻了……

    沈念恩轻声:“她是怎么死的?”

    我摇头:“不知道,只听说是宁妈妈逼她,她一时想不开,绝食而死。”

    “一时想不开?”他讽刺地一笑,又淡淡,“是她以为我负心,所以生无可恋了……”

    他长长叹气:“是我负了她。”

    我没办法劝他,只得道:“请节哀顺变。”

    半晌,又实在忍不住,问他:“你是怎么知道叶苏的?他……来了?”

    “没有,他送来本账册,关于沈家的。”他悉悉索索地起身,又摸索着拉我起来,点上油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为了你,竟然威胁我?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真的不知道,我身为知州,可以随意调动境内的五千府军?”

    我笑笑,没说话。

    唔,我很高兴。

    虽然威胁堂堂知州这种事,很有几分愣头青的感觉,但是架不住姑娘我稀罕。

    沈念恩看看我,又垂下头,轻叹一口气:“不用着急,叶苏派来接你的人,还有两三日才能到。你且安安心心地待在府上,陪我演一场戏给沈鸿看。”

    “叶苏派来接我的人?”我犹豫一下,点点头,“好,你吩咐,我照做。”

    叶苏竟然不自己来找我?他是仍在南洋,赶不及回来,还是有别的事绊住了?

    不过,这些只是细枝末节。没想到还是叶苏推了我一把,让沈念恩相信沈鸿别有所图。前几日我还在怨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现在想来,要他为了我跟五千府军叫板,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不如他这一计釜底抽薪高明。

    沈家已经败了,要找真正记录沈家支出收入的账册,自是难上加难。他只用了半个月便找来交给沈念恩,已经算是快。

    我这样想着,面上便不自觉地微笑。

    沈念恩再叹:“以前是我自欺欺人,不愿深究。现在想来,你和青青,根本是不同的两个人。——抱歉,刚刚是我失态了,我……我也想最后确定一下。”

    怎么确定,看我和青青的吻技是否不同吗?哗,还真香艳。

    我眨眨眼睛,安慰他:“怪力乱神之说,纵是我亲身经历,也很难相信。更何况你曾与樊姑娘朝夕相处,又与她结磐石蒲苇之盟,一时不能接受,也是人之常情。——说到底,总是我平白占了她的身子。”

    沈念恩看着我,意义不明地勾勾嘴角:“是呵。”

    我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提醒他这个干什么?我是嫌自己命长吗?!

    他刚要再说什么,外面却突然爆发出嘈杂的喊杀声,沈鸿中气十足地指挥:“堵住北门!莫要放走一个刺客!”

    我心里一凉,忙看向沈念恩:“是万佚将军的人!若是伤了他们,你们便从此结下梁子了!”

    沈念恩看我一眼:“又是为你来的?”

    我只得再次顶着大头认下。

    妈的,你们早放了我,不就没这些破事了么!

    所以女人只能寄希望于不挑大梁的二世祖和她们玩玩深情永不变、你是我心里的第一位这种戏码。若是那男人手握他人生死,还是以对她的感情为决策的首要依据,那么就是这个女人为她的男人承担骂名的时候了。

    比如商纣王的妲己,比如李隆基的杨玉环,再比如吴三桂的陈圆圆。

    男人要是能拍拍胸脯勇敢认错,咱们早就冲出地球、征服银河系了。

    叉叉叉。

    正文 34和往事干杯

    莫千岭带着蒙面的十几人冲进来,与沈府的人叮叮当当斗在一处。

    沈鸿唇边的一抹微笑显得那么富有深意。

    沈念恩看我一眼,突然把我拽到他跟前,一手掐着我喉咙高声:“你们要的人在这里,各位英雄若是马上退出去,本府既往不咎。若诸位一意孤行,就别怪本府杀人灭口了!”

    为首的几人互看一眼,仍是举刀上前。

    我哑声:“砍沈鸿!”撕破脸了,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俩不对付,我要求砍死他也没人觉得奇怪。

    沈鸿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但面无惧色,反而挥手道:“保护老爷!”

    哟,太假了,您老不如喊“不要管我,你们先走”?

    或者,“为了胜利,向我捅刀子”?

    十几人兵分两路,一路冲向我,一路冲向沈鸿。

    沈念恩收紧了手,低声:“你现在不能走。你若走了,我说什么都要怪罪沈鸿,不可能与他尽释前嫌。我答应你,等事情一了,就送你走!”

    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似乎我摇头的话,他就会直接捏碎我的喉咙。我忙连连点头,他冲身旁的护院做了个手势,拉着我迅速回屋,锁紧门闩。

    我摸着脖子喘息连连:“沈鸿要借这个机会与你重归旧好,你不赏光观看,也太辜负他一番心血了。”

    沈念恩笑笑:“我知他意思,尽力配合就好。若他仓促间安排不周,被我给瞧出了破绽,或是他疑心我瞧出了破绽可怎么得了?既然他喜欢苦肉计,我就让他再苦一点。”说话间呲出一点白牙,小白兔飞速蜕变成大灰狼。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默默扭头。

    你们玩,我就一打酱油的,不用太重视我。

    沈念恩嘱咐我:“等会把你绑起来,押到沈鸿面前演一出戏。你该作何反应,想必不用我教?”

    我点头,不放心地:“你别假戏真做就是了。”

    沈念恩笑着别过眼睛,淡淡:“我省得。”

    ……我看他很不像省得的样子,说不定,我还提醒了他。

    我特么真是在玩火啊。

    他开了衣柜,顺手扯出件外衣,随便撕了几下之后便用它将我双臂反剪到身后,一道又一道地绑了个结实。绑好了又拉一拉,试试松紧,向我解释:“我不会绑得青青太紧,但是绑得松了,他又看得出来是作假。”

    我哼哼一声,表示我为俎上肉,您是案上刀,您绑多松我都逃不出去。

    不说我打不过沈念恩,沈鸿也明显是准备充足。两个人,一个巴望着我配合他演出,一个准备用我表忠心,哪个都不可能让我轻易逃出去,莫千岭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看来还是得怀柔。

    叶太君真高,实在是高!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外头的打斗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的脚步声和错落的喊话:“快!快去请郎中!”

    沈鸿低声:“一队人守在这里,提防他们再来!”

    沈念恩挑眉冲我一笑,示意我待命。

    一名管家敲门低语:“老爷,贼人已经退了,咱们伤了四个,白大总管也受了伤。已经去请郎中了。”声音颤抖,想是惊魂未定。

    沈念恩唔一声,看我一眼,问他:“可曾抓到活口?”

    “贼人功夫极高,咱们又怕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并未追击。”

    我长出一口气,冲沈念恩点头道谢。他一笑,表示不过是举手之劳,深吸一口气之后抓着我开门,神色焦急:“白总管现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管家欠身称诺,前头带路。

    沈鸿的脸色惨白,精神倒还不错,胸口的伤并不算深,但刀疤从左上至右下,几乎贯穿了整个胸膛,又流了许多的血,看起来就十分的狰狞。

    他半靠在床上,由着丫鬟替他清理伤口,见沈念恩来,忙挣扎着欠身道:“是小的考虑不周,惊扰了老爷。”

    沈念恩一手抓着我,弯腰握住他手臂,关切地:“伤势严重吗?”

    家人在一旁道:“万幸没伤到内脏,再深一寸就凶险了。”

    我挑起一边眉毛:唔,贼人的手法还真高哈?

    可怜诸位英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替他背了黑锅。

    沈念恩看伤口清理的差不多了,便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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