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大老板终于来了。何葭和埃立克陪他去深圳、广州、天津分别去谈,最后回到上海,跟上海市政府谈。因为r程紧,何葭在深圳时没有跟张帆联络。睡觉前,她在电话机前踱来踱去,犹豫再三,终于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

    响到第四声的时候,听筒被拿起来,那边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喂。”

    是沈远征,声音依然温和低沉,令人心动。

    何葭没出声。沈远征又“喂喂”地叫了两声,突然也不出声,两个人就这么静默着,谁也不说话。

    似乎有一个世纪这么长,何葭把电话挂了。她安心上床睡觉——她只不过想听听他的声音,感觉一下他的存在。

    这已经足够。

    总部最终决定在上海投资,与一家国营r化厂合资。第一批高层生产管理人员送到韩国培训。

    何葭跟着埃立克去那家工厂,看看划归合资的一部分厂房和办公楼。一次次地开会,谈判,确定董事会成员,起草章程,规章制度。那段r子,何葭真是累得头一挨枕头就能睡着。埃立克给她配个助手,叫文小叶。

    埃立克自然做了总经理,何葭是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是中方派出。国营单位总有些习惯做法,扯皮事件,有时埃立克火冒三丈,要何葭去j涉。那副总经理急了就问:“你是不是中国人?”

    何葭受夹板气,梦里也在跟人家争执。何致远笑她,说:“听你一会儿英语一会儿中文,不知道说些什么。”

    何葭万分疲惫。她跟何致远说:“急了我不g了,我也去给台湾人做二n!!”

    有时候何葭想,做吴美娜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的r子过得悠闲自在,不会为某些琐事折磨得未老先衰。

    在国营厂的那些工人眼里,她是风光无限的外资总经理的助理,埃立克跟中方的沟通全部要仰仗她来协调,她每r西装革履,在有空调的写字间里进进出出,出门有车,琐事自有小办事员代劳,发号施令,拿着比他们多得多的高薪,很神气,可是她所遭受的种种折磨有谁知道?

    手头的事似乎永远做不完,按下这样又浮起那样,样样都要竭心尽力,绞尽脑汁。

    埃立克说:“规章制度是这样说的,为什么不遵照执行?”

    中方不解。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制度是人定的,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法外无外乎人情。

    埃立克说:“跟他们说,合同怎么写的就怎么做。”

    中方质问:“何小姐,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这还是在尊重合同尊重商业规则的上海,换了内地,她还不要自杀以谢全天下?

    总算办公楼装修好了,他们可以搬进去歇口气,张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何葭,我要去上海,我有重要的事请你帮忙。”

    何葭道:“请暂缓几天,我累死了,没精力招呼你。”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起步(下)

    张帆说:“你怎么这样?你忘记我们曾经是战友?”

    何葭说:“你千万别来。你敢来,我就跳黄浦江。”

    张帆一向只会要挟别人,从来不被别人要挟。她空降到上海。一r何葭回到家,看见张帆正在跟何致远高谈阔论,热火朝天。

    桌上并无饭菜,厨房也gg净净。张帆鸽说:“就等你大小姐,走,我请你和伯父吃饭。”

    何葭说:“只怕是鸿门宴。”

    张帆哈哈大笑:“如果你是刘邦,鸿门宴又如何?”

    张帆一向自比女曹c,硬要跟何葭青梅煮酒论英雄。

    张帆吃饭的时候只谈过去在学校里的旧事,以及如今那些老同学的近况。等到吃到差不多,何致远去学校跟研究生一起加班,张帆才缓缓道出来上海的目的。

    原来这一年,何伟在美国搞了个产品,对一个通讯设备进行了一个关键x的改进并且申请了专利。李春明和沈远征合计一下,觉得这是个机会,三个人注册一个公司,有沈远征辞职c作,李春明仍旧留在原公司,利用职务便利为沈远征寻找关系网络开路,一年下来,居然盈利不少。现在何伟自美国找到风险投资基金,他们准备在上海搞个实体。因为何葭有投资方面的经验,并且跟政府有关部门关系良好,所以想请她帮忙落实找些最优惠的投资政策。

    他们要杀回来了。何葭说:“我很累,你饶了我吧。”

    张帆说:“公司的两大股东都是你自己家人,不是表哥就是堂哥,帮不帮忙,你看着办吧。”

    何葭无话可说。她只好出面联络,介绍张帆去结识头头脑脑。利用周末去饭桌上j谈。

    有关方面对她们说:“你们占着很大的优势。何伟是海归创业,你们的产品是高科技产品,浦东高科技开发区刚刚起步,正在招商引资,你们可以得到很大的优惠政策。”

    是是,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更待何时?张帆租了间办公室,雇了一个办事员听命于何葭,进行筹建工作,专门跑各种文件。她本人打道回府。她说:“我得回去看着李春明,现在他是成功人士,专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往身上贴。”

    何葭目瞪口呆。还没结婚就要像防贼一样防着男友不背叛,那么结婚后是怎样的苦难生涯?

    张帆扬眉道:“你不信?广州和深圳都有二n村!”

    何葭笑:“问题是现在他大n还没成正果,就要找二n?”

    张帆叫起来:“所以要看紧!一个不当心,我被人家取而代之,让别人成了大n如何是好?”接着她又叹气,“何葭,自从上次深圳我们一别,有两年了吧?”

    是啊,两年时间,弹指一挥间。

    张帆说:““我和春明,打算移师上海后就结婚。”

    呵,张帆就要从一个女孩变成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不久就有小小人儿在他们身边跑进跑出。

    一个女人,再怎么追求事业无止境,家庭和孩子,仍是她心灵最后的家园。

    可是何葭呢?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劝飞(上)

    张帆问:“何葭,难道没有人追你吗?你不要老做鸵鸟!”

    钱仲明算不算?他们也上街,看电影,喝茶。他忙,她也忙,难得有时间聚一聚,却没有感觉。也可能他自初中起就寄宿的缘故,做任何事情都井井有条,却不晓得去关心人。何葭每每口渴,要自己去买饮料喝,给他一杯,他才晓得她渴了。不象沈远征,隔段时间就问,你要不要喝水?买一杯饮料,你喝一口,我喝一口。钱仲明跟她,他们的灵魂似乎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能够相j。

    他也吻她,舌头似乎十分笨拙,她也没有太多回应的欲望;他也拉她的手,但是他们之间没有默契。有时候他来找她,她心里不知怎么很别扭,拿本书默默地看。他在客厅里跟她爸爸聊天,似乎他不是跟她在恋爱,而是跟她爸爸谈恋爱。她十分彷徨,还要不要继续?

    张帆笑着说:“何葭,我现在天高皇帝远,对你鞭长莫及,等我杀回上海,要好好给你找几个优秀人才认识。你整天缩在家里不出门,白马王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张帆回去,把一摊在上海的工作,不由分说扔给何葭。何葭被上梁山,帮也要帮,不帮也要帮。她有自己的职责在身,不方便走开,只有通过电话让那个办事员做这做那,下班后去看看进度。她把自己公司得很大一部分案头工作j给助手文小叶。

    李春明和张帆轮流到上海来查看进度,打通关节,察看厂址。何伟从美国回来一次,沈远征再也找不到借口不回上海,只得陪他一起从深圳过来。这是何伟出国后第一次在上海露面,他请在上海的亲戚吃了一顿饭,何致远跟何葭自然也去了。

    何伟打趣何葭:“你不是要到美国读书吗?怎么我资料替你找了无数,你反而不去了?”

    是啊,她为什么不去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们约定是两个人一起去,如今只剩她一个人,如何成行?

    何葭笑:“我要读ba,你给我出钱?”

    何伟大包大揽:“没问题!”

    沈远征在旁边说:“这次在上海投资多亏了葭葭。真能g,有女强人的趋势。”

    何伟开玩笑地说:“完了完了。女强人嫁不掉的。”

    何伟早年离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信口开着玩笑。说者无心,听者刺心,一时间沈远征跟何葭都不说话,顾左右而言他。

    等何伟被大伯父大伯母叫去,沈远征轻轻问何葭:“葭葭,最近好吗?”

    何葭把眼睛望向窗外反问:“你说呢?”

    她不能看他,隔了这些年,她居然不能跟他直视,虽然她很渴望看见他。

    从那一刻开始,他们都知道,他不再是那个y光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娇憨

    的少女。他们不可能再走到从前,也无法再走到从前。

    他们被叫去拍全家福。他们兄妹三人站在一排拍了一张。何葭站在中间,表哥堂兄分立两边做护花使者。

    这张照片洗出来,效果非常好。三个人笑得y光灿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劝飞(中)

    r子如飞般过去。随着北迁的r子越来越近,李春明和张帆双双飞到上海,宴请何葭。李春明说:“葭葭,多亏的你帮忙,我该付你多少酬劳?”

    他对她还是童年时代的称呼,并未因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张帆这个死党兼密友反而从一开始就连名带姓地叫她。

    人类真是习惯的动物。

    何葭笑笑。

    李春明说:“这样吧葭葭,我送你出国留学怎样?”

    何葭愕然。

    张帆在旁边敲边鼓:“是啊何葭,你不是想读ba吗?”

    何葭缓缓答道:“我对你们的帮助,恐怕不值这个数吧?你们是生意人,为什么要做赔本的买卖?”

    她的目光由温暖柔和变得犀利,仿佛在跟随埃立克与对手谈判。

    李春明笑道:“我怎么会亏本?我们签合同,你学成后必须为本公司服务十年。”

    何葭说:“我现在的工作很好,薪水也好,我既没有深造的打算,也没跳槽的愿望。”

    “多少人像得到这样的机会得不到,对不对?”李春明说,“公司负责你的全部学费和生活费用。你不必到餐馆去洗盘子。以后回来,就算是不进本公司,凭你的资历,高薪工作没有问题。”

    “无功不受禄。”

    “送你出国留学是你两个哥哥的心愿,你们有过约定。”

    是,他们是有过约定。这世上的约定多了,哪能样样实现?他们也曾经相约白头,相约一起走四方,现在可能么?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两个人千里迢迢,齐心合力,一起劝她出国?

    张帆殷勤布菜劝酒。何葭盯着张帆问:“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我走?”

    张帆看看李春明,李春明看看张帆。

    何葭说:“我有权知道真相。”

    李春明沉默良久,说:“陆小雅不同意远征回上海。”

    何葭冷冷地问:“因为我在上海?”

    “是。”

    “我碍着她什么?”

    张帆困难地说:“她说上次你去深圳,沈远征失踪三个小时。”

    “所以你们商量的结果,就是赶我走?”何葭浑身发抖,盘中的菜再也搛不起来。

    李春明连忙解释:“葭葭你这么说就太过了。出国读书不是流放西伯利亚。你想想,你现在是总经理助理,是外方人员,你不是化学专业的,再往上升已经不可能。你总不能g一辈子助理。”

    他说的是事实。何葭喝果汁,杯子也簌簌发抖。

    李春明看看何葭,又看看张帆,暗中示意张帆。

    张帆吞下一口水,轻声说:“他们吵得很凶。陆小雅把家里能摔碎的东西都摔了,然后吞了安眠药。”

    何葭震惊。啊,究竟是什么,让如此温婉能g的女人,变成一个软弱的泼妇?她过了一会儿,问道:“沈远征怎么说?”

    劝飞(下)

    张帆道:“他除了沉默还能说什么?我看那意思,只要你在上海,只要你不结婚,他就不会结婚。现在陆小雅他结婚。”

    有些男人是这样,好像有些问题,只要你不去碰它,那问题就会自动消失。

    “所以我非走不可?”

    张帆说:“留学不是流放,对不对?”

    夜上海霓虹闪烁,张帆跟何葭在外滩上信步走着,谁也没说话。她们不再有学生时代的无忧无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烦心事,感情,工作,要c心的事太多,心里的杂念太多,不再有往r的纯洁与美好。

    张帆拉着何葭坐在台阶上,感叹着说:“动不动就在空调酒店咖啡馆里坐着看窗外风景,现在终于可以像学生时代一样坐台阶。那个时候大家都没钱,都穷,可是r子很快乐。”

    何葭冷笑:“我们身后的黄浦江里来来往往只有两艘船,一艘曰名,一艘曰利。”

    张帆轻声说:“何葭,我们大学四年的友谊,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为自己公司着想才赶你出国吗?当年我们宿舍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我们俩对脾气?因为我觉得你不像个纯南方的小女孩,你的x格中有些北方人的东西。何葭,我希望今天你仍然能像当年那样信任我。”

    何葭无声地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

    张帆接着说:“春明让我一起过来说服你出国的时候,我跟他大吵了一架,说他这样做太自私太过分。后来他跟我说的一番话让我冷静下来,想想也有道理。”

    何葭仍然没出声,只是静静地听。只要她愿意听,张帆就有信心讲下去。

    “你跟远征,如今在打一个越来越紧的死结。你总不肯j新的男友,远征的心一天比一天内疚。可是他现在已经与陆小雅同居,陆小雅也在给他压力,我看他离精神分裂已经不远,随时可能崩溃。春明跟远征是从小的朋友,跟你也是青梅竹马,他这辈子,卖谁也不会卖你们俩。你跟远征搞成现在这种局面,他在旁边看着也难受。他对我说,你劝劝葭葭吧,他们这样下去可能要两败俱伤,全部完蛋。”

    何葭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取出纸巾轻轻拭去。

    张帆说:“春明说,你现在这种情况,不换个环境根本走不出来。如果远征再回上海,你可能会受伤更深;你受伤更深,远征会越来越内疚,最终不但无法面对你,也无法面对陆小雅,最终三个人发疯的发疯,抑郁的抑郁,谁也无法开始新生活。”

    “何葭,为了远征,也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父亲,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吧。你不能再留在上海了,这个地方太伤心,出去走一走,散散心,说不定再回来如同新生,是一片新天新地。”。 书包网最好的网

    签证(上)

    那一天,张帆絮絮地跟何葭讲了很多陆小雅跟沈远征的事。

    她这么说:“陆小雅追得太紧了。她下了班就去远征的公司等他一起吃饭。你知道的,在深圳打天下的都是一帮年轻人,g活得时候拼命g,g完活大家一起去吃饭唱歌。她这样每天过去,搞得远征公司的人下了班要么不叫他一起去玩,要么连陆小雅一起叫上,人人都知道沈远征有个漂亮能g的女朋友,别的女孩子自动跟他划清界线,省得自讨没趣。”

    “远征所有的事她都一手打理——穿什么衣服什么鞋,理什么样的发型,吃什么饭,可不可以喝酒,最多能喝多少,每天抽烟不能超过多少支。她给他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有次我听远征跟春明抱怨说,她这样搞得他在自己家里坐也不敢坐,躺也不敢躺,又不好意思跟她说不。”

    “后来有一次我过生r,他们俩都来参加。那天我开玩笑说,小雅姐你今天卖我个面子,给远征一点自由,让他爱喝多少喝多少,爱抽多少抽多少。谁知道这一放放出问题,那天远征喝醉了,还是春明跟陆小雅一起把远征送回去的。”

    “结果那天之后,不知怎么他俩就同居了。”

    这个时候何葭与张帆坐在外滩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指甲发白。

    张帆坐在她对面,伸手握住何葭的另外一只手,安慰她说:“算了,翻过这一页吧。我知道很痛,痛痛也就过去了。我们这一生,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让自己老沉溺在感情的泥潭里拔不出来。何葭,好好规划自己的人生——将来职业往哪里发展,找个什么样的老公,怎样培养孩子。你这样老纠缠在过去的感情里不肯出来,实在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说得好听点叫执着,说得难听点叫一根筋,不开窍。”

    何葭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淌过脸颊,落在胸前。张帆找出纸巾递给她。

    张帆叹口气:“何葭,你工作起来也是果断g脆的白领丽人,怎么感情上的事这样拿不起,放不下?”

    因为感情不是工作,不是生意。

    张帆轻声说:“何葭,出去走走吧,你会走出来的——我相信你。”

    我不知道相爱的两个人

    留不住一个褪s的诺言

    我不了解沧海桑田

    能将一切相信的事改变

    然而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不能够变的?紫禁城依旧在,宫阙里的皇帝后妃们安在?两百年前,上海也不过是个小渔村,世事变迁,时光冲刷着成为一个现代化的都市。

    改r何葭问何致远:“我去留学如何?”

    何致远奇怪:“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何葭说:“我在这个公司做到头了。我既不是学化学的,也不是学管理的,没有更高更好的位置适合我。”

    何致远问:“那你想学什么?”

    “ba吧。”那个时候ba还是新生事物,炙手可热。

    “只怕申请不到奖学金。”何致远担心地说。

    “试试看。”何葭说得云淡风轻。

    何致远说:“只要对你有好处的事情,爸爸都不会反对。只是爸爸不希望你靠打工完成学业,那样很辛苦。”

    何葭微笑着说:“爸爸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如果真的申请不到奖学金,我让大哥帮我垫付,等我毕业赚了大钱再还他。”

    何致远想了想说:“那也好。”

    何葭又担心自己走后父亲能否适应一个人的生活:“爸爸,你做到退休,就跟我出国去享福。”

    “只怕你嫌烦。”何致远笑着说。

    何葭建议:“爸爸,你再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吧,也有个照应。”

    何致远笑着说:“那我不成了结三次婚的男人?”

    “你管人家怎么说?”

    何致远笑笑,不置可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签证(下)

    公司筹划第二批管理人员去韩国培训。何葭对埃立克说:“我向你推荐一个人;大学里学化学,毕业后一直做电子玩具进出口,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埃立克问:“是你的男朋友?”

    何葭严肃地回答:“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埃立克见她这么严肃,赶紧收敛笑容说:“你约个r子让他来见我。”

    下了班,何葭去书店买托福等出国考研资料,把钱仲明约出来。钱仲明死赶活赶,结束手头的工作,去何葭指定的饭店,却听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们公司在招人,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你愿不愿意来?”

    钱仲明又是意外又是非常兴奋。意外的是她主动约他出来不是跟他谈情说爱,而是跟他说他的前途,兴奋的是他的职业生涯要有个新开始,前面是笔直宽阔的金光大道。

    她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说:“你的简历很好,不必改。如果任何人问起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就说是普通朋友。一旦被公司入取,先去韩国受训三个月,回来以后就独当一面。”

    钱仲明点头。他们一起吃顿饭,分头回家,各自做各自的准备。

    何葭开始一边申请学校一边准备考托考g,一边准备各种文件。钱仲明被录取,去了韩国。托福成绩下来,勉强可以,本来她也没花多少功夫下去。

    陆陆续续有学校发录取通知书过来,但是都没有奖学金。这个专业非常热门,即使成绩优秀,也拿不到奖学金。

    因为无论美国国内还是国外,都有大把的人拿了银子排着队等校方录取,一旦读出来意味着会得到更好的职位,赚到更多的金钱。

    何葭开始办护照。她跟埃立克打招呼,说自己要出去留学,请他物s新人接替她。埃立克吃惊,问她:“g得好好的,去念什么鬼书?”

    埃立克本人就不会自找苦吃去再读什么书。他这辈子只会说英语,最高学历是本科,没有任何动力去再学一门语言,提高学历。他只打算将来自己成了家,生了孩子,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双语人才,学历嘛,本科即可。

    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更上一层楼。”

    他很开通地说:“好吧,你去签证。签不出就接着g。签出来,我祝你前程远大。”

    何葭去签证。她雇人去排队。赶进去,签证官审查她所学专业,资金证明,问了几个问题,拒签。此时何葭才知道,原来自己额头上,写着四个字,叫做“移民倾向”。

    埃立克说:“这种专业原是给美国人读的,读出来赚大钱。中国人要出去,就要读数学、物理、计算机这种苦差使,因为辛苦,本国人不爱读而这些学科要发展,才给外国人奖学金鼓励外国人去读。你花这么大本钱,中国的工资水准低,学成后肯定要留在美国,所以说你有移民倾向。”

    何葭问:“那么去美国读数理化的,可有回来的?”

    何伟当年拿着奖学金去读数学,一签而过,也没见他学成回来报效祖国。如今回来投资,也不过是赚中国的钱,自己两头飞,并未打算放弃美国绿卡。

    埃立克笑:“你这么反问签证官?”

    “是。我跟他们说他们的程序是多此一举。”

    “完了,美国你是去不成了。”

    有人指点她说,应该找个出资公司跟她签合同,言明公司派出学习,学成后回来服务,这样就能证明她的非移民倾向。

    但是已经晚了,拒签记录在档,以后再难翻案,除非出现奇迹。

    何葭打电话给张帆,说自己被美国领事馆拒签。张帆立刻接口:“何葭,试试加拿大。我记得你也收到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何葭问:“张帆,我可是与你有仇?你费尽心思要赶我远走天涯?”

    张帆叹口气,说:“何葭,我并没有要你去非洲拯救战争孤儿,那天涯是西方乐土,多少人想去苦无机会。”

    停了停她又说:“过一阵我在上海结婚,到时你做我的伴娘。”

    她回来,沈远征陆小雅自然也要回来,上海之大,竟然无她容身之处。

    加拿大留学要去北京签证。她飞去北京。李春明让朋友开车接应她,并在北京兜了一圈。

    何葭回上海等消息,不r收到签证。较之美国,异常顺利。

    彷徨复彷徨。

    伴娘(上)

    薄薄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高高的芦苇在雾气中也呈现苍白的颜s,没有风,流水无声,水边一个女孩,白衣白裙,赤足走着,手里拎着一只木桶,抬头看着纱雾笼罩的苇林,似乎找寻着什么,露水打在的脚腕上,是冰凉的感觉。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葭葭,葭葭。”

    女孩茫然四顾,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温柔的声音来自何处。她开口叫:“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是谁?”

    何葭自梦中被惊醒,出了一身的汗。她起身去桌边茶几倒杯水喝,走到y台拉开窗帘看窗外,上海都市的早晨,已经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回到房内,她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应该是父亲买了早点回来,连忙去拉开门。

    沈远征和陆小雅已经回上海,双双落户浦东,不知道她还要被这梦境纠缠多久。或者如果有机会见面,她该拉上钱仲明做陪,至少能让自己找回点自尊,彼此拉拉平。

    张帆正在火速筹备婚礼,何葭作为伴娘兼密友,自然要帮着筹划。她的工作正在j接中,并不是十分忙碌,每天奔走于百货商店婚纱摄影店,定酒店采购写请柬,好像结婚的不是张帆,而是她。

    张帆说:“何葭,你的眼光比我好,你办事,我放心。你现在锻炼起来,等到自己结婚的时候也好有些经验,不至于抓瞎。”

    何葭嗔她:“搞七捻三!”

    张帆凑过来审问:“为什么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何葭不解:“什么保密工作?保密什么?”

    张帆狞笑:“切!还装傻!钱仲明是谁?”

    何葭恍然:“你认识钱仲明?他跟你说什么?”

    张帆鄙视地说:“我不认识钱仲明。要不是伯父跟我提起,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新任男友。哎,据说是做电子玩具进出口的,好像伯父对他很满意。以后你出国,他怎么办?”

    父亲关于钱仲明的各类数据并没有更新,张帆到了上海,有更多机会跟她父亲接触,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谈起何葭的这位“男友”。也许他在各位亲友中已经透露女儿j了这么一个男朋友。

    何葭尚在梦中,木知木觉。

    沈远征应该也听到些风声,那么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会心痛吗?他会像她这样心痛吗?她希望他心痛吗?

    何葭不知道。

    她做张帆伴娘。她不得不佩服李春明的j际能力。他们落户上海不过几个月,李春明的来客居然比张帆的多得多,尽管张帆在本市上的大学。沈远征和陆小雅刚刚搬过来,自然也要参加婚礼。

    伴郎不是沈远征,何葭感谢他们夫妇的体贴。她陪他们一桌桌敬酒。伶牙俐齿地替张帆挡酒,挡不过就代喝。都说结婚的时候新娘新郎累,谁知道伴娘伴郎比他们还累?

    只是在敬到沈远征陆小雅一桌的时候,何葭找个借口避开,把照顾新娘,挡酒的重任j给其他伴娘。

    客人们想出千百个主意令新娘新郎难堪。他们拿来一只j蛋,让新郎站在一把椅子上,令新娘从错裤脚放入,隔着薄薄面料,把j蛋经过前门,自另外一个裤脚取出。何葭骇然,发誓不办这样的婚礼。

    可是她会结婚吗?

    伴娘(中)

    何葭那天一头短发,跟所有的伴娘一样,头发上c着一圈细细的粉s玫瑰花,穿着一样的粉s连衣裙,半高跟粉s皮鞋,清丽端雅,显得年龄小了好几岁,仿佛刚毕业的大学生。伴郎中不少人是李春明在深圳时的生意伙伴,立刻有人围着何葭套近乎,张帆看在眼里,找时间偷偷跟何葭说:“这几个人中有些也想往上海发展呢,何葭你不要拒人千里之外。你保持联络,说不定就是机会,两年后读书回来刚好可以结婚。”

    看看何葭似听非听的样子,她又说:“其实如果真的跟其中哪位看对眼,这个书不出去读也罢,做个贤妻良母也没有什么不好。这几位都是事业有成的主。”

    何葭说她:“请新娘把眼睛放在新郎身上,不要往别的男人身上乱放电。”

    何葭那r精疲力尽,代新娘喝酒喝多了,醉得不轻。张帆百忙中安排司机送他们父女回家。到家门口,何致远扶着女儿上楼,进门,何葭笑着问:“爸爸,你看到远征哥旁边那个女孩子没有?她漂亮不漂亮?”

    何致远鼻酸,眼圈立刻红了。

    何葭笑得咯咯的:“是不是很漂亮?当年她是远征哥那一班的班花呢。张帆曾经说过她很可能会做我嫂子,让我去算算我们姑嫂八字合不合。”

    她又笑着说:“爸爸,他们很相配是不是?”

    何致远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扶到床前,把她平放在床上:“葭葭,我替你泡杯茶解解酒。”

    何致远的脸s跟死人相去不远。

    他先用滚开的水把茶叶泡开,再兑入凉开水,让水温刚好可以入口,拿到女儿床边,想把她扶起来让她喝下去。

    何葭坐起来,摇摇晃晃,嘴一张,吐了一地,同时把父亲猛地推开。

    饶是如此,还溅在何致远的裤腿上。

    何葭挣扎着要起身去漱口,被何致远按住说:“葭葭,你别动,让爸爸来。”

    他去卫生间取了脸盆,回来,端着茶杯给女人送到嘴边让她漱口,吐在脸盆里,又缴了热毛巾给她擦一脸的泪和汗,自己默默地把盆拿到卫生间倒掉,洗g净,又取了抹布清理地板上的秽物。

    等到他把所有的事g完,何葭已经侧着身子睡着,脸s平静,长长的睫毛挂下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何致远取过毛巾被给她盖上,坐在女儿身边,把头埋在双手里,显得伤心而疲惫,眼泪顺着指缝渗出来。

    钱仲明的培训结束,自韩国返回,正式上班,时不时会跟何葭打个照面。他刚刚上任,需要熟悉的东西很多,忙碌得跟国家主席一样。等到他空下来,何葭又忙着带新人,筹备张帆的婚礼,两个人居然都没有时间停下来谈话超过五分钟。

    好容易一个周末,张帆的婚礼结束,钱仲明的工作也上手,他约她出来吃饭,将他在韩国给她买的夏奈尔和lv的仿制包j给她。

    他笑着说:“那条街好像有几家店专门卖法国名牌仿制品,大家都买了回去送人,我也替你各买一只。我现在的收入,只够买假的,等我将来发了大财再买正宗的法国制造给你。”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伴娘(下)

    何葭微笑着说:“我要出去求学。你在这里好好g,前程远大。”

    钱仲明只愣了一秒钟,很快明白。其实自她介绍他来公司那一r,他就隐隐感觉他们已无可能。这两年他们断断续续维持着j往,他感觉他和她之间隔着堵玻璃墙,他想靠近她,触到手的往往是冰凉和坚硬,虽然玻璃墙的后面,她的形象如此鲜明生动。

    他说:“谢谢你。“又问,“我们仍然是朋友?”

    她答道:“那是。”

    钱仲明仍然把那放着两只名牌仿制品的包装袋递过去:“这是我的小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何葭收下,郑重道谢。

    何葭跟埃立克正式辞职。埃立克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雇员之一。不管走到哪里,我永远是你的朋友。”他给她他在中国美国的所有私人联络方式,“任何时候需要我,尽管跟我联络。”

    何葭说:“跟你工作,我学到很多。”

    埃立克张开双臂:“我们是否学法国人一样,拥抱一下?”

    何葭笑着侧过身子跟他轻轻拥抱。

    还剩一个月,她天天在外采购,晚上在家里陪伴父亲。何致远感慨:“时间真快,你都这么大了。”

    何葭笑着跟他一起翻那些老相册,爷爷nn,爸爸把妈妈,大伯父大伯母,姑父姑母,还有大哥何伟,还有沈远征。

    翻着这些老照片,她已经波澜不惊。

    把父母的合照从相册中找出来,拿到照相馆去翻拍,放大,夹在重要的文件袋里。

    张帆送她很多礼物,都是用得着的r常用品。说起来闲闲的:“刚好碰到大减价,就买了一堆。想想你用得着。”

    何伟隔三差五自美国打电话来,啰里啰唆讲了一大堆国外注意事项,需要带什么,什么东西千万不要带,差不多可以整理成出国指南。然后他说:“我在多伦多有个同学,我让他去机场接你。你可以在他家落脚。你别担心,那是很铁的哥们。”

    出国那么多年,何伟普通话中的上海口音已经丢失殆尽,说起话来天南海北,根本分不清他是哪里人。

    如今她说走就走,不过半年多一点的时间。

    离别(上)

    天越来越热,行期越来越近,张帆和李春明忙着新公司的生意,忙得蜜月都没度。李春明甜言蜜语地说:“老婆,等生意上了轨道,我补你蜜月补你一只大钻戒。”

    只有何葭最空,采购些出国的东西,晚上有时跟朋友同学一起吃饭算是告别,大部分时间留在家里陪父亲。

    姑父姑妈一个去欧洲访问,一个去俄国演出,都无暇分身——其实他们也都庆幸他们无法抽身过来,否则见面尴尬。

    何葭慢慢准备行李,父亲也帮着她检点,察看是否有遗漏。两个最大号的航空行李箱,压了又压,也不知道超重了没有。

    她翻着大衣橱,从橱底拉出一条长裙,全棉的四节裙,古怪的图案,长得要穿着高跟鞋,否则裙摆要拖在地上。很久没穿,压在底下,皱皱巴巴。

    她套在身上试了一下,对着镜子照照,发现自己似乎比那时长高了些,即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裙摆也触不到地面。

    她曾经穿着这条裙子,穿上高跟凉鞋跳踢踏舞给他看,后来他们放《你跟我来》,她的小脚踏上他的大鞋,让他带着她走。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久远得似乎是四九年前的黑白电影,在记忆里闪回,定格。

    她把这条裙子也塞进箱子里,还有那首歌——《请跟我来》。

    何致远一边问些诸如“感冒药有没有带?听说国外开抗生素很困难”等等之类的话,一边絮絮地叮嘱:“葭葭,既然李春明公司给你资助,你就不要去餐馆打工,集中精力早点完成学业,大不了以后赚了钱再还他们。”

    何葭从回忆中醒过来,回答:“你就别c心了。我帮他们的忙不是一点两点小忙,他们这样回报我是应该的。再说这个课程只有两年,花不了多少钱。这些年我自己也有些积蓄,不要紧的。”

    “到那里去不要懒,记得吃早饭。那个地方纬度高,r夜温差大,早饭不吃要饿出毛病的。其实国外的早餐最简单了,你买只烤面包机,刷牙的时候把面包片放上去,刷完牙面包就好了。”

    “知道啦,真啰嗦。”何葭撒娇地说。再啰嗦也只能听几天了,索x多听听。

    何致远仍然唠叨不止:“女孩子家,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

    何葭笑了:“知道啦!爸,不要把我当傻瓜好不好?!”

    何致远想了想,又说:“葭葭,到那里,看看周围的同学有没有合适的,发展发展。”

    何葭问:“老中老外都可以吗?”

    何致远犹豫了一下,才说:“爸爸没有种族偏见,只要对你好,什么种族都无所谓——反正你爸爸的英语还能跟人j流j流。”

    何葭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父亲怕自己老大不小嫁不出去,退而求其次。她岔开话题说:“爸,我昨天去大伯母家,托大伯母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帮你找个伴——”

    何致远狼狈地站起来:“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

    沈远征始终没有出现。何葭一r跟张帆在浦东八佰伴购物喝茶, 张帆取出一只塑料袋说:“这是沈远征给你的礼物,托我转j。”

    终于听到这个名字。何葭打开来,是两条细羊毛披肩,柔软,温暖,美丽,一条是玫瑰红,一条是米白s。

    何葭说:“你打电话叫他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张帆静静地看着她不响。

    何葭说:“我有事情要j待,关于我父亲。”

    张帆点点头。她走开去一会儿,回来说:“他马上过来。”说着她避开,到打折专区去瞎逛。

    沈远征?

    第 6 部分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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