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 作者:肉书屋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72部分阅读

    制衡,我们只要把握住全局,做好监察和统计工作,就等于把住了船舵,任他风浪再大,这方向也不致偏了。

    青夏一口气说完,微微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打开文件,递给楚离说道:“这是我做好的未来五年的通商计划,各国的财力兵力、监察处、税务司的人员负责制度,港口的选派,先后的开放宽度,水师的轮换方式和一些我比较新属的官员。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和想法,还不够周到,其余的,可以在未来的实践中慢慢充实,官员的选派也最终要看你的想法。你过目一下吧。”

    厚厚的一沓白纸,足足有一尺多厚,楚离的面色登时有些凝固,他接过那慢慢的都是淋漓墨迹的纸张,沉吟了半晌,缓缓说道:“你昨夜一夜没睡吧?”

    青夏一愣,随即摇头说道:“已经做了三个多月了,你先看一下吧,时间不多了,若是有问题我可以马上修改。”

    楚离一笑,说道:“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吃饭哪有力气做事。”

    青夏心情豁然有些开朗,虽然双眼里仍旧满是血丝,但是仍是很开心,她站起身来,说道:“好,我一边吃你一边看。”

    瑾瑜盛了碗小米粥给她,里面混合着莲子和百合的香气,只是闻闻就让人食欲大振。青夏坐在饭桌旁吃饭,楚离就在一旁翻看文件,今天阳光很好,并不如何炎热,再加上屋子里有冰盆,凉爽宜人。

    青夏仍旧是昨晚的那一身蓝袍,头发都没如何梳理,低着头不小心肩头的长发就垂了下来险些掉在碗里。楚离坐在一旁,手疾眼快的一下撩起她的长发,笑道:“瞧你那个样子,真是越来越像男人。”

    青夏转头怒视他,刚要还嘴,楚离的手指却突然一僵,突然微微伸展,就触碰到她柔嫩的脸颊,然后,竟然不再缩回去,而是轻轻的摩挲了起来。

    青夏的肌肤顿时一阵战栗,瑾瑜等下人失去的全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很静,,只剩下青夏和楚离两人。楚离的眼神很深,像是宽广的大海,青夏曾经也觉得秦之炎的眼神像是大海,可是此刻看来,竟是不同的。秦之炎的眼神总是风平浪静,无波无澜,是安宁且舒缓的。而楚离却充满了浓烈的漆黑,让人想象不到里面到底掩藏了怎样的锋芒,仿佛是巨大的漩涡,是那般的激烈却又内敛,有着翻江倒海的波浪,只要一头栽进去也许就会是粉身碎骨的天旋地转。

    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已经深陷了那么深?

    前路遥遥,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当初他送她出嫁的那个夜晚,天空中招摇着看不见的黑色灵幡,无不在预示着未来的坎坷,只是身在局中的人看不到罢了。

    楚离手掌温暖,带着成熟男人的厚度和坚韧。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被自己欺负,和自己打架对骂的男子,已经成为了君临天下的一代帝王,他掌中所握的,又怎会是一个女子渐渐老去的素颜?万顷江山,乾坤权柄,金银利禄,美女如云,都不过在他的弹指一挥间,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即便这样,即便是深知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即便是身负着几乎可以撕裂心肺的内疚和负罪,她仍旧是有些无法抑制,如果可以,真的想义无反顾,真的想……

    “陛下!”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急促的声音,瞬间惊醒了室内的两人。

    楚离收回了手,整顿神情,沉声说道:“什么事?”

    门外的黑衣卫见了青夏似乎有些踟蹰,半晌才犹豫小声说道:“芊茹姑娘走了,听说,又被海妓馆的人带走了。”

    “什么?”楚离眉梢一扬,猛地站起身来,膝盖上一尺多厚的文件唰的一声全部落在地上,飘飘荡荡白花花的一片,像是一群蹁迁破碎的蝴蝶,楚离顿时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两张白纸上,皓白的靴子边上,还有女子娟秀小巧的字迹:水师舰队分为北海、东海、南海和内海四个舰队以相互制衡的办法、以及在金陵、成泰……

    “不是让你们好好照看的吗?怎么还会被人给放跑了?”楚离面色凝重,双眉紧锁,带着可怕的怒意。

    那名黑衣卫下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启禀陛下,今天早上芊茹姑娘的弟弟找上门来,陛下又不便露面,夏大人又吩咐过了,我们……”

    楚离眉梢一挑,转过头来,想了半晌,声音微微有些低沉的说道:“你吩咐过了?”

    青虾点了点头,说道:“是,昨晚回府之前,我就命人去找她的家人。她毕竟是外人,有她在府内,你昨晚整夜没有卸妆,况且我们后天就要启程,事情千头万绪无暇他顾,我不觉得让她被家人带走有什么不妥。更何况,金家毕竟是世家大族,就算在宴上金少凰不说什么,但是我们当街折辱金家大少爷毕竟是落了金家的脸面,事后若是还一直护着那名女子,不免会使人说都督府仗势欺人,通商一事即在眼前,不能因小失大,和东南氏族生出嫌隙。再者,金少凰是聪明人,我想他也不会因为他兄长就与我们过不去,所以,即便是让那名女子回家,也不会有人去为难她。”

    楚离突然冷冷一笑,说道:“你想的倒是周全,你没听到吗,她现在被带到海妓馆去了,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人会为难她?”

    青夏面色不变,说道:“金家的人不会再去马蚤扰她,我更没有这个必要,她这个时候回到海妓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必定是她自愿回去的。”

    楚离面色阴沉,双目紧紧的逼视着青夏的脸孔,沉声说道:“自愿?你认为有女人会自愿回到那个地方?”

    “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何止万千?她身无长技,又不能吃苦, 不事生产却还带着一个除了会写几篇拾人牙慧的的穷酸文章之外一无是处的弟弟,不去出卖色相还能如何?金少游当初为她赎了身,我又废除了海礼部的那条规矩,她已是自由之身,却仍旧回去,就说明她觉得那样可以更好的生活,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楚离眉头越皱越紧,口气微嘲的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何不可想象?”青夏略略扬眉,凌然说道:“各人的路都是各人走出来的,被生活逼到窘迫极处的可怜女人无数,有人肯放下身段操些贱业,出卖体力辛苦劳作以赚取钱财生存,有人却要出卖肉体来换取金银,谁人没有一把辛酸泪,我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可怜他人。你若是同情她,不妨将她买回来,金银绫罗的养着,也好过这般焦躁。”

    楚离看着青夏,方才的柔和渐渐隐去,面色一层一层被寒冷覆盖,终于,他冷淡的一笑,说道:“好,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把她买回来。”

    说罢,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青夏衣衫单薄的站在大厅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明晃晃的,可是却生生让她打了个寒战。瑾瑜跑进来,看到青夏面白唇青的样子,一时竟然不敢上前。

    阳光渐渐偏西,苍白倔强的女子终于轻轻的咬住下唇,缓缓的蹲下身子,将那些散乱一地的书稿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光影稀疏,照在她的身上,斑驳楚楚,越发显得肩膀消瘦,瘦骨伶仃。

    那一天,东南大都督夏青迷上一名海妓馆妓女,并将其买回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海市城的大街小巷。那些之前还在疑惑夏都督不好女色的世家大族登时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各种宴会的帖子一瞬间如雪片一般纷至沓来。

    青夏傍晚时分从海市盐商的宴会上回来,又顺路去了一趟海禁开市处,和一众大小官员商讨税法的事情,以青夏对先代税法的了解,所草拟的法案已经几近完善,任这些文武百官累死也无法望其项背。说是讨论,其实就是青夏布置好以后的事情。她见一名由南楚调配而来的官员很是年轻实干,为人也机警,就将大部分的事情都交代给他,做了妥善的安排。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在晚宴上喝了很多酒,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骑马走了这一会,不免胃部开始翻腾。刚刚走到小池塘处,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的恶心,脚步发虚,她手扶在假山石上,难受的呕吐了起来。

    宋杨站在她的身后,闻声就停了下来,忽见廊上有两个小丫头走过,一人提着一只水桶,里面热气腾腾。就拦上前去,要拿过她们的水桶。谁知一个小丫鬟却为难的说道:“这是乐松大人命我们拿去给舒和院的芊茹姑娘的,要是晚了,恐怕……”

    “住嘴,让你给我就给我,说什么废话!”宋杨连忙打断两个小丫鬟的话,生怕被青夏听见。

    小丫鬟怯生生的将木桶交给宋杨,宋杨提了一桶,转过身去,谁知刚走到小池塘处,却早已没了青夏的身影。宋杨微微一愣,面色不免唏嘘起来。

    青夏一个人缓缓的走着,脑袋发胀,酒气上涌,周身都很累很难受。这几个月来,她还从来没有喝醉,哪怕自己酒量并不好,哪怕面对再多的人劝酒,她都很有节制的控制着自己。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她却真的想一醉方休,她很累,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自己的疲倦,如果可以,真的想长眠不醒,再也不用去面对那些不可言说的心事。

    前面就是竹影滔滔的竹林,旁边有一泉清池,后面就是今日都督府最为热闹的舒和院。

    青夏扶着一株竹子缓缓的坐下,面对着一池清水,身后就是灯火闪烁的舒和院落,她的心突然就宁静了下来,似乎飘到了很远,想起了很多。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想起了那个黑暗无光的地窖,父母的尸体在一旁渐渐的腐烂,发出恶臭,自己的哭声渐渐沙哑,一日一日的等待着那不知何日才会降临的光明。她想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孤儿院,想起那个恶心龌龊的老院长,想起那间漆黑里透着令人呕吐的味道的小黑屋。想起了流浪的街头,万家的灯火,还有天桥底下的那个单薄瘦弱的小孩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哇哇的大哭。还有,还有,艰苦的训练当中,自己营养不良的身体和女孩子天生的体质让她所受的辛苦,在每一个大家都入睡的夜晚,她仍旧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训练。长跑、攀岩、射击、搏斗、耐力、抗击打、忍痛能力、她孜孜不倦的学习,学习一切的防御和攻击,争取做到最好的决心像是一只疯狂的毒蛇,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心,哪怕是在非洲的丛林,在阿富汗的山区,在沙漠无人地带,她都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只因为,那样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又怎么会在渐入佳境中窝囊的倒下?

    可是现在,她却真的突然想要倒下了,她很累,只想要彻底的歇一歇,再也不去想那些令她疲劳厌倦的事情。

    突然,一只锦鲤从池水里跳了出来,噗的一声溅起了大片的水花,飞溅在她的脸上。青夏略略一皱眉,挡住脸孔,只觉得脸孔清凉,通体舒缓,面色苍白的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

    青夏捧起一捧冰凉的水,噗的一下扑在脸上,然后学着大黄的样子甩了甩,站起身来。

    月光淡淡的洒在她的身上,有着凄迷的颜色,青夏一身锦袍,扬起头来靠着一棵竹子深深的呼吸,然后转身就向自己的寝房走去。

    微风拂面,有些难言的心事,就这样被放在了这片竹林之中,被那一汪碧水柔柔的洗去,就此,了断了吧。

    昏暗的高楼上,一个黑衫墨发的高大身影站在上面,双目深沉,凝神望着,穿透了稀疏的竹林,定格在女子的身上,清风吹来,扬起他翻飞的衣角,竟是这般的孤寂和寥落。

    明天,就是出兵的日子,青夏从早上开始整顿粮草,派出斥候秘密接应南疆边军,调动东南驻防军,做好一切掩人耳目的准备。

    同时,为防自己走过东南局势的稳定,一整日,她都在极力的忙碌着。安顿离后军防,调派信任的人手,提拔能干忠心的小吏,压制有异心的大官,架空了几名元老的实力,压制东南氏族的鼓动,统筹通商口岸的大事小情,连饭都没顾上吃。

    正因为这样忙碌,所以一天也没有和楚离见上一面,等到晚上她拿到南疆边军的调函的时候,她整个人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楚离不在房中,她径直去了舒和院,精致的小楼之内,沈芊茹正在弹琴,声音飘渺,有着淡若云雾的飘忽。楚离一身月白长袍,微微闭目躺在一只长椅上,一旁是一只黑熏香陶,正在向上微微冒着袅袅清香。

    不得不说,青夏来的很不是时候。楚离听到脚步声,略略皱眉,睁开眼睛,就看到青夏一身官袍站在门口,神情不免有些尴尬。

    沈芊茹见了青夏却不敢大意,连忙弯腰行礼,柔柔的说道:“民女参见大人。”

    青夏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缓缓的沉声说道:“你先出去。”

    沈芊茹不安的回头看了楚离一眼,向来在她眼里,楚离还只是一个都督府的有权势幕僚,可是再有权势也不不过都督大人,此刻见青夏这般表情,不由得有些担心。

    楚离微微点了点头,温和一笑,说道:“没事,别害怕,你先去吧。”

    一句简单的别害怕,就像是一根钉子一样扎在青夏的心里,女子淡淡的衣衫缓缓消失在门口,青夏深深的吸了口气,指尖泛白的握着那只南疆调函,一字一顿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离面色不变,仍旧坐在长椅上,波澜不惊的说道:“没什么,我权衡了一下,你说的很对,我实在不应该拿自己的性命去和燕回争一日之长短,我之前没有想到东南这边的形势这样好,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不出三年,就可以垄断西部的经济,我实在无需多此一举。”

    “于是你就私自取消了明日的出兵,甚至都没有知会我一声,对吗?”女子的声音冷若寒冰,带着凌厉的气势缓缓说道。

    楚离眉头一皱,说道:“近来事忙,我忘了。”

    “呵……”青夏突然苦涩一笑,眉梢微挑,淡淡的望着他,轻声说道:“事忙?忙什么?弹琴,听曲,还是忙着取悦佳人?”

    楚离眉头一皱,突然转过头来,眉眼凌厉的说道:“这是朕的事,不容你来置喙!”

    “朕,”青夏低低一笑,随即苦笑说道:“对不起,我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臣就不打扰皇上的清净。”

    说罢,青夏缓缓的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她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声音带着苦涩和难掩的心酸,层层叠叠像是滚动的海浪,将那些所有潜在的心绪,所有炙热的感情,所有已经渐渐偏离轨道不受控制的情绪都淹没下去。

    “楚离,我真是一个自作聪明不知羞耻并且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如果,你筹谋五年,就是为了今日这样羞辱于我,那要恭喜你,你做到了。”

    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舒和院的红墙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响起了长长的号子声,楚离脱掉锦衣长袍,披上柜子里的厚重铠甲,转身就走出了房门。沈芊茹跪在一旁的回廊上,谦和恭顺,雪白的颈项有着天鹅一般优美的弧线,楚离原本坚定的步伐,见了她,不由得一愣。

    “芊茹最后给恩公磕一个头,希望恩公达成所愿,平安归来。”

    楚离眼神如雪,淡淡的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

    沈芊茹也不抬头,只是缓缓说道:“芊茹虽然不知道恩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但是还是会每日三炷香的供奉,恩公想做什么,就快去吧。”

    楚离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决绝的离开了这座温乡水榭。

    直到楚离走得远了,沈芊茹才缓缓的抬起头来,注视着那个终她一生都不该有所交集的男子的背影,一颗心渐渐的软了下去。

    如果可以,真的想终我一生长伴君侧,然而终究没有这个资格,那就希望另有般配的良人伴着你,让你不必在深夜独坐高楼,估计独处。

    恢弘厚重的点将台上,楚离一身黑甲,看着下面两万骑兵,眉头不由得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在决断着什么一样,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乐松上前靠在楚离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姑娘已经上了官道了,宋杨带着三百个黑衣卫护在后面,不会有事。”

    楚离点了点头,乐松想了想不忍心的说道:“陛下,何必这般把姑娘逼走,海禁已开,万事俱备,只要再等三年,不要说小小的匈奴,就算是北秦又有何惧?陛下苦苦等待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和姑娘……”

    楚离打断他道:“我等的了,她却等不了了。”黑袍男子缓缓仰起头来,说道:“骨力阿术、契丹翰、南奴赤利,这一次,必将匈奴草原翻个遍,不找到他,我们誓不还朝。”

    大风纷扬,旗帜高扬,有低沉的血腥味道在天空中缓缓弥散。

    第二天傍晚,青夏终于找到了一处客栈打尖,女子开房住店,将马匹交给了掌柜,就进了上房,却并不掩上门,只是透过门缝向外望去,果然,几个商旅打扮的男子随后也走了进来,包下了二楼的几个房间。

    青夏坐在床榻上,皱眉默想着前前后后的一切事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仍旧秘而不宣,要了几样吃食,就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那一队商旅突然被一阵破口大骂声吵醒,他们走下楼来,究竟客栈的掌柜的怒声说道:“简直不知廉耻,我看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子,才没要他定金,没想到他半夜竟然偷偷的跑了,我……”

    一名男子眉头一皱,和旁边的同伴对视一眼,丝毫没理会老板在背后大叫的声音,也没交钱转身就跑了出去。

    青夏一路快马疾奔,也不管海市的城守在后面跪拜行礼,风火一般的跑回都督府。嘭的一脚踹开大门,却见门庭冷落,只有几个打扫的下人,骤然见到她都是一惊。

    青夏也不同他们说话,跑到舒和院,不但楚离,就连沈芊茹也已经不在。

    所有的一切融会贯通,让她登时醒悟。

    消瘦的女子恨恨的咬着牙,突然一甩袍子,就跑了出去。

    当天中午,一道命令就悄悄的传往边疆:东南行省大都督夏青,在开放海禁之后,要开辟边疆互市,互通有无交换货物,半月后同匈奴大首领骨力阿术在白登山会盟。

    同消息一同传出的同时,东南大都督一万五千人的行辕车队,向着北地呼啸而来。

    战火狼烟瞬间迭起,有血腥的风,在北地缓缓吹奏。

    六合归一第一百七十章:指点江山

    黄彪带着一千名东南将士,手持强弩,埋伏在河道上游的一处密林里,双眼如眼如锐利的苍鹰一般紧紧的盯着在朦胧的天色里,渐渐靠向己方驻扎营地的匈奴人,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营地已经升起了袅袅青烟,一千多道烟雾坚直而上,一看就是全军在一起搭灶煮饭,十多人一组,正好是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匈奴人很是谨慎,前方的探马斥候观望了许久,终于回身骑上包了马蹄的战马,悄无声息的迅速离去。

    半晌之后,天色越发阴暗,草原风雨来势凶猛,只是短暂一瞬,就有浓云渐渐密布而上。

    一队将近两千人的匈奴骑兵,从下游一个密林里驶出,显然已经埋伏许久,同时,河对岸也有大批彪悍的敌军。这些人并没有骑马,而是人人在下方躬身悄悄的行走,嘴里叼着狼刀,腰间缠着钩锁,一手牵马,一手轻轻的松开挡在身前的一人高的青草。受了训练的战马都十分配合,竟然没有一匹发出声响。

    任是黄彪胆大包天,看到这漫山遍野如蝗虫一般偷袭上来的匈奴人,也不由得嘴里有些发干。他本是东齐海盗,后来清海令颁布,被迫上山落草,东齐内战之后,他也揭竿而起,成了草头王,直到后来被南楚招安,才算是吃上了皇粮。他自不怕神鬼不惧,可是今日若是被这群比他们山贼还要彪悍许多的匈奴人偷袭,那么他身后这一千人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感觉冷汗津津,脊背发凉,对那个面团粉嫩的小都督,也越发的敬佩了起来。

    这时,下游的骑兵已经靠近,突然一声鸟雀般的呼啸响起,所有的匈奴骑兵全都翻身下马,也学着河对岸的匈奴人躬身行,寂静无声。而此时,河对岸的匈奴骑兵已经开始渡河。

    草原上的河大多不深,这一条逊河已经算是大河,在九月这样季节里,也不过才略略到腰部,偶有身材高大的匈奴人,堪堪只没到大腿。

    黄彪的喉咙发干,握着强弩的手心却几乎要滴下水来,已经有一半的匈奴渡过河,另一半正在水中,岸上的匈奴和下游上的匈奴骑兵汇集在一处,正在等待河里的同伴,这个时候,是最松懈的一刻,过一阵子,他们就要对着自己的大营发出进攻了。

    黄彪此刻简直是度秒如年,就在他几乎控制不住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的时候,突然只听一声口哨声尖锐响起,黄彪精神大振,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两千名弓箭手登时由密林处发出嗖嗖的强弩箭羽,只一刹那间,就射的对方人仰马翻,伤亡过半。

    匈奴人魂飞魄散,哪里想到他们来偷袭却反被别人伏击,岸上的匈奴人发了狠,厉吼一声,举着狼刀挽着弓箭,就仓皇还击起来。

    南楚的弓箭手遵从之前定下的方案,躲在巨石后,弩机声响,劲箭飞蝗般的向着河水中毫无防备的匈奴人射去。惨叫声顿时狰狞而起,朵朵血花绽放开来,鲜血染红了整条河流。

    这时,上游方向顿时响起了大片的战马蹄声,匈奴人惊慌失措的抬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楚军呼啸奔腾而来,黑旗龙幡,军势逼人。匈奴人不怒反喜,心道这群汉人若是名刀暗枪的跟自己打那真是再好不过。匈奴骑兵士气大振,人人举起长刀,呼喝一声,就重振旗鼓的冲上前去。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南楚士兵却突然齐齐止步,一架一架的投石机顿时搭建而起,动作迅速几乎令人惊叹。

    然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有了惊叹的时间。只见一名一身青色战甲,后披青缎披风的儒雅将军高居战马之前,手势一扬,匈奴人的噩梦才算真正的到来。

    匈奴人避无可避,虽然举着盾牌,但是仍旧无法抵挡巨石的威力,纷纷中招,一个个割麦子一般的大片倒下。

    楚军趁势而上,却仍旧不同匈奴人短兵相接,大片火箭顿时蝗虫般袭上,射在早就被泼了油的草丛里,这些纵横草原大漠彪悍无比的北地战士登时大惊失色,嗷嗷惨叫,失去了以往的锐利,没头苍蝇一般,也不再管战马,回头就跳进河水之中,扑灭身上的烈火,向着河对岸疯狂跋涉而去。然而,还没待他们喘上一口气,上游突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隆声,众匈奴惊悚的抬起头来,就见滚滚白浪从上游奔腾而来,里面夹杂着大块大块的巨石,如同最可怕的沙暴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天地血玄幻,血水不断的在河水里涌出,大片的浮尸漂浮其上,顺着湍急的河流顺流而去,场面惨烈至极。

    战争不过进行了短短的一个时辰,这对足足有四五千人的匈奴铁骑,就这样在楚军的雷霆攻势之下,灰飞烟灭了,就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楚军士气高昂,打理着战场,收缴战利品。青袍儒将站在河岸上,看着血红一片的战场,犹自觉得有些惊愕的透不过气。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他回过头去,就见那个一身白色战甲黑色披风的年轻将领缓缓的自人后走出,他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站马上,面色冰冷,眼神沉静,淡淡的看着这满目疮痍一片狼藉的战场,好似在看着一片白菜萝卜一样,没有半点惊愕和害怕之情。

    杜国凯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发青。也许,他也同整个东南将领一样,都小瞧了这个少年得志、手段惊人,手握半壁江山大权的青夏都督。

    他还记得来这里之前,军部一些老将们聚在一起的说话,蒙老将军是南楚的旧臣,对于皇帝重视年轻人有很大的成见,但当时这样说,青夏执掌东南军政大权,手中财源广进,过手的金银何止千万。可是他现在还住在皇帝的别院里,堂堂一个一品都督,连一座像样的府邸都没有,这般节俭,究竟是何目的?此人年纪轻轻,俊秀潇洒,却连一个妻妾都没有,前阵子好不容易听说迷上了一个海妓馆的妓女,却不想还是没了下文。一个手握半壁江山军政大权的少年权臣,不爱好酒美人,不喜金银珠宝,不置办高屋华宅,那他的志向在哪里?是建功立业,忠心为民,要做一个名留青史流芳百世的清廉政客?还是眼望天下,觊觎神奇,窥视大宝?谁能断定这个人就没有争逐天下的野心?

    当时杜国凯还可以坚定的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可是此时此刻,见识到这个少年将军的手段和智谋之后,他真的已经不再那么肯定。

    他以前以为这位夏都督只是有点小聪明和才华,博览群书纸上谈兵,偶尔想出那么一点好点子而已。可是此刻,看到他的眼神,他却突然明白了。这位夏都督绝对不止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一位只懂风花雪月,只会吟诗作对,只在兵书上看过攻城略地兵法的人,是不可能面不改色的站在这血肉模糊的战场上的。就算自己这种经历了无数场大战的将领,犹自会脸色发白,胃部不适,更何况是初次上战场的少年才俊?

    这位夏都督,一定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往。

    杜国凯这样想着,对夏都督的敬畏,越发的深了。

    他们哪里知道,曾经的9处特工003,即便是在死人堆里睡觉都面不改色,怎会惧怕这古代的战场,与现代化学战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干净。

    黄彪兴高采烈的跑上前来,对着青夏说道:“都督,我们歼敌四千六百人,我们的人只伤了两百多个,一个死的都没有。他奶奶的,这样的战绩,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青夏坐在马背上,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她的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突然沉声说道:“这一队人,是契丹翰的部下吧?”

    杜国凯迎上前来,恭敬的答道:“回禀都督,是的。他们是契丹翰大儿子花阿鲁的亲兵,花阿鲁也在里面,已经被我们射杀。”

    “好,”青夏点了点头,说道:“将他们的头割下来,挂到乎恒山前的逊达神庙上去,让所有胆敢偷袭我们的匈奴人一起好好看看。”

    杜国凯微微一愣,皱起眉头疑惑的说道:“都督,我们是秘密和骨力阿术会盟,这般大张旗鼓,可以吗?”

    青夏抬起头来,目光深远的看着远处的天际,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是怎样的部署,都不可能瞒过别人的眼睛,何况我们这么大的动作,想悄无声息的赶到白登山,不下于痴人说梦。”

    青夏的眼神顿时变得飘渺起来,她看着远远的无边无际的草原,看着那高高的青草,一颗心突然是那般的荒凉和冰冷,她语调轻飘,淡淡的说道:“我不但要让骨力阿术知道我来了,还要广而告之的让整个草原都知晓,无论是契丹翰、南奴赤利、坦搭、女真,还要让北秦、西川、西南蠢蠢欲动不自量力的藩国国主们,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来了,来拉拢骨力阿术,来分化草原势力,来离间西川和匈奴,只有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在身上,我们才有成事的可能。”

    杜国凯眉头越皱越紧,可是他不敢问,他知道此行绝对不只是开市结盟这么简单,于是他很聪明的选择沉默,遵从这个人的一切指令。

    头脑简单的黄彪却突然兴奋的叫道:“对!他奶奶的,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

    宋杨站在青夏身后,看着前面骑在马上背脊挺拔的东南大都督,一颗心却渐渐悲凉了起来。唯一洞悉一切的他,不由得有些难过,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更没有这个资格,可是看着那个单薄消瘦日渐憔悴却仍然顽强坚定的女子,他却真的有些不自禁。不是爱慕,不是痴心妄想,只是在仰望的时候生出的一丝同情和可怜,尽管他知道她也许并不需要同情,可是在每个夜凉如水的夜晚,看着那个青草萋萋丛中的女子,他还是会觉得有些心酸。

    局中的人,总是会,自己该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只有跳出那个局,才会清楚的看到,到底那丝丝缕缕的红线牵扯的,是哪两个人的脚踝。

    长风呼啸而起,卷起青夏黑色的披风,在浓郁的黑夜里像是苍鹰的翅膀。

    青夏双目沉静,有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楚离,我将所有的阻力全都为你一一除去,将所有的箭头全都调转过来对准自己,将全天下的眼光都凝聚在我的身上。那些紧盯着你的眼睛,紧跟着你的尾巴,紧追着你的脚步,我都为你一一剜掉,一一斩断,一一削去,而你,就放开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燕门关外,白登山下,我等着你。

    第二日,行军到白石口,楚军行程极慢,似乎是有意要被人发现行踪一般,不到黄昏,就在白石山下扎营。青夏坐在大帐里,正在批示卷宗,帐内站着一众随行大将,宋杨作为她的贴身护卫,也站在一侧。

    “于参将,将俘虏的三千匹战马送回华容边城,其余的粮食箭矢武器则平均分配下去,伤兵留后,明日继续前行。”

    于参将闻言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末将领命!”

    “许校尉,和骨力阿术的联络要抓紧,首次谈判的地点可以由他们来选,人员却要有我们来定,你尽快办好,然后向我汇报。”

    “是,末将领命!”

    “黄彪,昨天小伏击战,我命你带着弓箭手候着,等我的号令,你怎么提前进宫?若不是杜将军及时接应,我就要被你这个莽撞的人坏了大事。自己出去,到军法处领十军棍,不得有异议。”

    黄彪顿时垮下一张脸,昨天擒拿一群小探子斥候,自己见人数少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还是被这小都督发现了,无奈下应了声“末将领命”,就出去领棍子去了。

    “李参谋,北地一代的情报分析,我要一份最详细的报道,你马上加紧对斥候的布置,也许很快,我们又要有一场大战了。”

    李参谋点头道:“末将明白,只是北地部落众多,前日一个小队误入了一处小部落之中,大意。”

    “不要跟我说这些,”青夏突然抬起头来,双眼锐利的看着他说道:“误入北地百姓的生活圈,是你的部下的意合失误,耽误了情报的回传,就有可能毁掉全军的性命。我们如今在别人的地盘,没有厚重的城池给你坚守,你们就要把自己当做匈奴人,当做强悍的匈奴骑兵,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想象匈奴人在我们的国土上是怎么做的,你们就业怎样做就好了。”

    李参谋一惊,大声说道:“都督的意思是,让我们将一整个部落的人都屠杀?”

    “有何不可?”青夏眉梢一扬,说道:“匈奴人人皆兵,拿起刀枪就是战士,放下兵刀就是百姓,战场的铁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道还要跟敌人讲仁义吗?我们既然要征服北地,就不要奢望用道德经去感化他们。反正都是仇人,不在乎再多加上一条血债,武力永远是最有用的语言,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我只负责将你们带回去,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李参谋是东齐文官出身,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青夏的说辞,反而是那些武将,暗暗在心底感叹了一声。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就算他们这些满手血腥的汉子,也无法将手伸向那些不拿刀剑的百姓。他们却不知道,青夏在现代部队中,特工守则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可以再不伤害祖国利益的基础上不择手段。

    更何况,是那些本来就是,或者即将是军人的匈奴?

    “若是不能胜任,就让你的部下小心点,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李参谋连忙点头,领命应是。

    青夏将手上签署好的文件交给下面的书信官,说道:“这些信件,全都是海市卢忠勇大人的,你找十个人分十个方向送出去,记住,一定要至少有三个人被人截下,被人抢走的信件,至于怎样办到这一点,要不要牺牲性命,就你们自己去研究吧。”

    书信官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青夏伸出手指,按在太阳|岤上,对着一众人说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众将沉声应是,齐齐退下。

    帘子一动,只剩下宋杨和青夏,青夏站起身来,转身走进了内帐,只见一名乌金长袍的男子坐在小几旁,正在十分惬意的喝着茶,面容沉静,姿态潇洒。

    青夏淡淡一笑,顺势在一旁坐下,拿起另一只茶杯,倒了一杯,仰头喝下去,斜眼打量着他,说道:“你倒是够悠闲。”

    男子一笑,声音醇厚,面色自得,道:“风高浪急,世道艰险,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大人位高权重,在下除了随遇而安,听凭差遣外,还能如何呢?大人一言九鼎,必不会为难我,只要我乖乖听话,便无性命之虞,又何必担惊受怕,做那妇人之呢?”

    青夏闻言忍俊不禁,说道:“你还真是胸怀宽广。”

    男子笑道:“大人夸奖了。”

    原来这人就是金家的家主金少凰,青夏大军开战之前,她曾带着重病前往金家,任命金少凰为军需官,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将这东南第一大富豪强行带到了草原上来。而楚军此次征伐的费用,自然由财大气粗的金军需官包揽了。

    金少凰说是从军,实际上却好像是一样,当日大军出发的那一天,金家的车队直直送了三十多里,金少爷的马车大大小小共有二十辆之多,上面所载之物品包罗万象无所不有,简直可以去周游列国。各中换季衣衫,出席各种场合的棉衣华服,熏衣的香料,睡前的熏香,他喜欢中意的香陶蒸炉,惯用的洗漱用具,光是澡盆就带了三个,两个马车都装不下。还有金少爷兴之所至需要的古筝和长萧,喜欢吃的干果茶点,他甚至还带了两个烤台和铁钳火炭,青夏看到这东西的时候问他这有什么用,人家大少爷很是温和的回答她,路上若是打到野味,他们可以野外烧烤,登时满朝武将为之绝倒,不知道这是去打仗还是去踏青。北地少蔬菜,他们家竟然还拉来了满满的一车新鲜瓜果,并带着两名金家的厨子一路跟随,伺候金少爷饮食。

    明白的人知道这金家大少爷是此次北地会盟的大军军需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楚国的公主要和亲塞外,夏都督所带的是送亲的队伍呢。

    不过青夏也并没有阻止,她此行本来就没想过要秘密进行,既然如此,那声势就搞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各国都知道,南楚有一个不学无术的东南总督,带着二十辆马车来和匈奴人会盟,简直是不知死活。

    青夏老实不客气的唱着金少凰的茶,吃着他的点心,一点不自在的神色都没有。好在金少凰也是个大方的人,吃饱喝足之后,他这个无所事事的军需官缓缓的站起身来,晃了晃手腕,神态闲适着说道:“美酒配佳肴,香茗留音韵,吃了茶,理应弹奏一首。”

    说罢,就掀起古琴上的青布,端坐在古琴之后,手指一拨,就是一串动听的音符。

    青夏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个男人玉面剑眉,周身上下都是养尊处优所带出的丝丝贵气,此人架子之大,享受的程度,恐怕连楚离这个一国之君都不能相比。

    想到这里,青夏不由得有些兴致阑珊,楚离虽是一国之君,实则真的有享受到什么呢?天子,天子,究竟撑起的是谁的天下?所为的,又是谁的子民?

    青夏站起身来,也不管身后叮叮咚咚弹奏曲子的金少凰,径直就走了出去。大帐的帘子一掀开,映入眼帘的满满都是碧绿清脆的大草原,再一次回到这里,青夏不由得觉得有几分温暖,她屏退侍卫,只余宋杨一个人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白石山虽然名义上是山,实际上不过是几块垒起来的石头,不过两人多高,可是在一望无际平坦的草原上,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7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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