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 作者:肉书屋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54部分阅读

    用到人。”

    这下轮到青夏发起愣来,可是转瞬间她的表情就变得温柔了起来。

    之炎,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能放开你的手,从今往后,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铁血大秦 第一百三十九章 素手乾坤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面对了这么多的磨难和痛苦之后,还可以活的这样淡定温和,饭厅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秦之炎坐在木制的轮椅上突然抬起头来,笑容淡淡,嘴角温软,好似一幅水墨画一样霎时间晃花了青夏的眼睛。

    外面的阳光那么灿烂,让她几乎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她缓缓的走上前去,也不管满屋子的下人都在一旁围立着,径直蹲在秦之炎的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膝上,缓缓的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下人们识趣的全都退了下去,青儿在香炉里燃了点点药香,空气里有着令人安心的味道。秦之炎的手,轻柔的拂过青夏的秀发,像是一阵风一样,青夏轻轻的叹息,声音飘逸如雾,缓缓说道:“之炎,能像现在这样靠着你,真好。”

    秦之炎温和的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毫不隐藏的歉意:“依玛儿,我吓到你了。”

    “你何止吓到我?”青夏轻笑出声:“你险些杀了我,你若是有事,我是不会独活的。”

    “依玛儿!”

    秦之炎声调扬起,青夏连忙抬起头来,轻轻的掩住了他的嘴,微微的摇头,说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大话,所以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不可以有事。”

    秦之炎面色凄凉,苦苦的笑,“依玛儿,我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青夏眼眶发红,秦之炎那些话又再一次在耳边回荡,搅得她的心都在生生的痛,强忍着眼泪,却仍旧声音发涩的说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只是老天不曾善待你。”

    秦之炎伸出手,将青夏抱在怀里,青夏蹲在他身前,将头埋在他清新柔软的衣衫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衫,她像是一个受人欺负了的孩子,紧紧的抓着秦之炎的袍子。多日以来的担惊受怕,多日以来的痛苦难过,那些一闭眼就会疯狂涌来的梦魇,将她整个人席卷吞噬,她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被困在暗无天日的皇陵里,一口一口的吞食着那些腐败的干尸时,是怎样的光景,也无法想象,那长达十年的囚禁生涯里,他是怎样日复一日的躺在床上,孤独的承受着整个世界的疏离和厌恶?那些来自于他的母亲,他的姐妹,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们的嘲笑和蔑视,又是怎样的一次又一次的摧毁了他对人生的全部希望。

    她突然想起当初白鹿原上第一次和他肌肤相亲的时候他曾说过的话,他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一定不可以对什么生出留恋之心,因为一旦强求不得,最后伤心的总是自己。

    秦之炎,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黑暗的往事,你还可以站在阳光下灿烂的微笑?为什么被那么多人背叛离弃之后,你仍可以毫无顾忌的选择相信我?为什么被这个国家、被这些无情的亲人那样伤害之后,你仍旧选择义无反顾的守护着这个腐败的大秦?秦之炎,这样的你,这样一个你,我又该如何去怪责,又该如何去远离,如何去残忍的说你是自私的?

    就让我守在你身边,用我的一生,去填补你生命的残缺,用我这匪夷所思的生命,去毫无保留的爱你。

    “之炎,”青夏缓缓抬起头来,眼泪朦胧但却笑颜如花,晶莹的泪珠滚动在苍白的脸颊上,有着恍非人世的瑰美,她轻笑着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世界,就是为了遇见你。”

    “之炎,我们就像是两棵缠绕相生的树,谁离开了谁,都会万劫不复的死去。所以,你绝对不可以抛下我,就让我陪着你,照顾你,逗你开心,给你讲笑话,我的肩膀很小很瘦,但是很坚强,就让我来帮助你,你也会累,也会疼,也会难过失落,也会孤单无助,我只想在你累了的时候给你靠一靠,只是想要帮你分担一些沉重的担子,好不好?”

    秦之炎的眼睛好似大海,有晶莹的珠光闪烁其间,终于他还是闭上了眼睛,抱住了青夏的肩膀,轻声说道:“依玛儿,你留在我的身边,就是我最大的依靠了。”

    “之炎,我们说好了,谁也不能先抛下谁,就算要死,也让我们死在一处。”

    秦之炎眼光瞬间一滞,他的眼睛看着青夏,可是却好像已经穿透了青夏,看了那么远那么远,过了好久好久,他终于点了点头,抱着青夏柔软的身子,轻声说道:“好。”

    门外朝花盛开,暖阳照水,整个世界在一时之间都安静下来。浮尘一世,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什么人是对得起的,什么人是一次又一次辜负过的,就让她通通掩埋下去,狠心的不去理会吧,她只想安然的让时间停止在这一瞬,安静的留在这个清淡如水的男人的身边,用尽整个生命去让他幸福,再也不要离开,再也不要离开。

    时间飞逝而过,北秦大皇秦子丞的六十大寿,很快就要到来,再有九天,就是大秦宴请四方宾客,大赦天下的喜庆日子,咸阳城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各国使者都已到达,只有东齐、南楚、西川的人马仍旧在路上,未进大秦国境。

    可是,就在这时,咸阳城内却屡屡出现怪事。先是卫水河上,白鱼大批不尊时令,逆水而游,集体聚集在摇铃弯,似是要阻断水流一般。然后,咸阳城内很多人家在井水中打水的时候打上了硕大的银鱼,抛开鱼腹之后,里面竟然藏有明君即将出世的诗文。世面上出售的苹果梨子等南方运来的水果上,也有圣君出世的祥瑞图示,天空中终日鸟雀遍及,万鸟朝凤般的齐聚咸阳,一时间,整个大秦喜气更甚,御史台的几百根笔杆子齐齐摇旗呐喊,都说只有大秦明君,才能引来这样的天降祥瑞,秦王心怀大畅,终日春风满面,朝堂上立时掀开了一轮轰轰烈烈的秦王歌功颂德之浪潮。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两天,卫水白鱼就冲垮了咸阳城外的石堤,一尊通体土黄石雕刻而成的黄帝像被白鱼齐齐顶起,漂浮在卫水河上,被修堤的官兵捞了起来,只见石像后面竟然雕刻着一排生辰八字,隐隐有一种新圣人出世的表象。

    咸阳街头百姓争相传送,三日之后,生辰八字相符的新圣人崭露头角,竟然是大秦二皇子秦之义。

    这无疑给之前被百官捧上天去了的秦王一击重重的耳光,一时之间秦之义在民间声望攀升至顶点,但在朝堂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有经历过风浪的皇亲国戚和外庭大臣,全都将双眼盯在这个急功近利的二皇子身上,很多之前倒向他的大臣也见风使舵的重新考虑自己的站队,大家都理所应当的认为此事定是秦之义一手导演为自己造势,想要同太子同宣王争锋,不想却踢在了铁板之上,抢了秦王的风头。

    秦之义在紫金广场上跪了一夜,也没能见秦王一面,最后还被一纸文书,罢免了他东南漕运的差事,他闭门思过,回府自省。

    就这样,燕王秦之义十多年的努力兵败如山倒一夕之间一无所有,燕王府外门庭冷落,无人问津,以往跟在他鞍前马后的七皇子秦之呈,九皇子秦之珉也幽闭家中,很少出门。

    大秦皇室之中,风向一朝逆转。很多年之后,当后世的史官们回忆起这一段隐秘的历史之时,都心有戚戚的无声感叹,四国鼎立的格局从这一刻开始被缓缓打碎,乱世的风云波涛汹涌的澎湃了起来,秦子丞六十大寿的前夕,秦廷十四子夺嫡之乱,由此慢慢的拉开了序幕。

    天色将变,大乱将至,史官笔下波澜不惊的一星细浪,就是千万条人命的覆灭和溃败。

    大秦历秦高宗第二十七年春,异变至,灾祸生,卫水绝,石堤崩,白鱼逆游,井鱼腹书,百果传神愉,万鸟齐朝宗,燕王幽禁,大权旁落,诸皇子蠢蠢欲动,是为十四子夺嫡伊始,为秦变之乱。

    春雨贵如油,还有五天就是秦王的六十大寿,燕王之乱终于被平息了下去,看着眼前这初春以来的第一场春雨,青夏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果酿,连舟汇报的声音和着外面的雨声,越发显得飘渺且不真实,她一手拿着青玉酒杯,一手抱着肩膀,面容淡淡,一身素白,只在裙脚撒着碎花的白裙,看起来好似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

    “姑娘,燕王一党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果真是像姑娘所说的,只是百姓的流言,就可以杀死他。”

    青夏冷淡一笑,淡淡说道:“这世上最是杀人于无形的,就是流言蜚语,当初我们回京的时候,就是燕王一手导演了一场万民朝拜的好戏,如今也不过是亲手还给他罢了。”

    李显心悦诚服的说道:“青姐这一招果然高明,秦王生性多疑,让他怀疑燕王为自己造势,自然容不得他,我看他以后再难翻身了。”

    青夏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破船还有三千钉,燕王不吵不闹回府幽闭,才是他的过人之处,这样的人一旦被他抓住机会,难免不会咸鱼翻身,眼下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连舟,卫水河工部程大人那的功夫,你们做的怎么样?”

    “一切按照姑娘的吩咐,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就好,”青夏眼眸一寒,沉声说道:“趁他病取他命,就让太子一党和燕王一党狗咬狗。我们宣王府闭门谢客,全府人吃斋穿素,将白华寺的庙祝和尚全都请回来开坛做法,另外炎字营闲置的人手全都外出寻找商丘神医,声势造的越大越好。我倒要看看,这个咸阳城能翻起多高的风浪!”

    当天晚上,经常在瑞红楼挥金如土的卫水河工部程方直程大人在喝的烂醉如泥的情况下竟然和几个街头泼皮打了起来,狼狈之下被不知情况的城防军扭送到了外城兵马司曹秋大人处问审,不想搜身中竟然从这名小小的河工大人的身上搜出了当日从卫水中挖出的石像拓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燕王一事另有璇玑一事,当晚就被抬上了秦政的桌面,燕王党的大臣们见事有转机,蜂拥而上,垂死挣扎,所有矛头直指卫水河畔的一名小小河工。然而他一名管理河道的河工哪里会本事做出这么大的动作,众人的眼光很快就转移到东宫之上,只因两月之前刚刚由一名宫女册封为太子偏妃的程妃娘娘,正是这位程方直大人的亲生妹妹。

    一时之间,御史台五百只笔杆子犹如奋起的火鸡,你攻我伐,奋笔直书。一百二十七人称燕王一案内有乾坤,要求彻底查审;四十八人状告河工程方直诬陷燕王,假造石像,搅乱大秦朝政,内有居心:六十一人状告太子党排除异己,党同伐异,指使他人诬陷燕王殿下;一百三十五人状告燕王为求脱罪,陷害程方直大人,意图动摇太子东宫之位,谋取大秦皇储。另外,还有七十六人上书称秦王近期沉迷于炼丹,疏于朝政,致使燕王一案还没彻底查清楚就被定案,如今反复之责,应由秦王承担,秦王应站出反省,开设午朝,加强对国事的管理。

    不到一日,笔诛之战越发扩大,外城兵马司的曹秋大人更是被指责涉嫌诬陷程方直乃至太子东宫,被尚律院辑拿。一时之间,军部也被惊动,被卷入了这场动乱之中。

    牵一发而动全身,户部指责御史台有意将局面扩大化,引发河道官吏懈怠职守,钱粮春税无法通过漕运运上京城,耽误秦王大寿的举办,工部上书状告户部,责怪户部久久不肯拨帐,祭台无法在确定日期内完工。粮部声称因为迟迟没有燕王签下的批文,东部官粮腐烂,无法运到北疆赈灾。北疆八殿下更是飞书回朝,表示若是再无粮草接济,北疆难保。

    满朝文武闻言顿时乱成一锅粥,军部将领大声斥责文臣们小题大做,影响朝政,御史台五百只笔杆子大怒,齐齐调转矛头对准了武将,秦廷朝政一片混乱。

    这时,终于有有识之士顿悟了过来,看清楚朝臣们好似打迷踪拳一样的东一拳西一拳的不成战术,知道定有高人在背后主导。被怀疑的对象聚集在太子、二皇子、四皇子,甚至六皇子、十三皇子等人的身上,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打过秦之炎的主意。

    这几日来,宣王府愁云惨淡,炎字营险些解散,满世界的寻找传说中的商丘后人,宣王府内僧人道士齐聚,敏锐郡主更是三次到紫金门外哭求,请求大长老出宫,最后更是架着马车带着重病的宣王险些闯入了大秦皇宫。

    眼看还有三日就是秦王大寿,秦王终于不得不出面终止了这次事件,下旨不许有人再提。乱成一团的工部粮部户部兵部还是自相残杀的御史台,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

    夜幕降临,青夏坐在书房的软椅上,看着案上的报告,嘴角微微牵起,冷笑了一声,轻声说道:“很过瘾吗?可是我还没有开始呢。”说罢,一笔在报告上,重重的画上一笔。

    连舟此刻站在花房里,看着秦之炎将手上的墨兰叶子一点一点的修剪,缓缓的说道:“太子党和燕王党如今已经势成水火,两人的老底都快被掀出来,东边河道堵塞,旱情严重的事情也终于被皇上知晓,燕王的日子很不好过。”

    秦之炎淡淡而笑,说道:“连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连舟微微一愣,想了想说道:“我觉得目前无论事情怎样发展,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无论皇上是怀疑燕王为自己造势,想要谋得上位,还是怀疑太子党同伐异,想要铲除弟弟的势力而有意陷害,或是怀疑其他皇子故意挑起两党之间的纷争,都不会怀疑到殿下身上,殿下以病为由,远离战局,看似惨淡,实则是占据了最有利的优势。”

    秦之炎摇头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依玛儿此举,是要让父皇看到,他的这两个儿子背后隐藏的实力。只要他们想反,三公九卿满朝文武都会跟着起哄,秦政登时大乱,举国朝政瘫痪,到了如今这个局面,父皇能不心惊胆战,暗生警惕吗?”

    连舟一愣,他只看到了满朝混乱的局面,却没有想的这么深远,只听秦之炎继续说道:“其实说起来,御史台的大多数御史还有各部尚书还是忠心耿耿的,他们只是顺应时势,被乱局卷了进来,只是在父皇眼里,却面目全非了。太子和燕王一吵架,这群老臣全都跳出来搅局打迷踪拳,各有想保之人,父皇不顾忌,是不可能的,大寿之后,太子和燕王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那是自然,”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青夏一手抱着雪玉可爱的大黄,一手提着篮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们张牙舞爪,恃宠而骄,仗着自己有点子功劳,就不将皇帝放在眼里,各自有各自的人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皇帝不顾忌才怪,而我们殿下呢?为国为民,居功不傲,从不卷入党争,看起来就要顺眼的多了。”

    秦之炎伸出手拉着青夏坐在藤椅之上,笑着说道:“还是你聪明。”

    青夏笑眯眯的从篮子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全是香甜四溢的一些甜点,花样新颖别致,只是看着就已经很有食欲了。

    “连舟,坐下来一起吃。”

    青夏招手说道,连舟一愣,连忙摇手说道:“属下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青夏眉梢一挑,大声说道:“你还怕我毒死你啊?”

    秦之炎笑着说道:“不必拘礼,坐下来吧,也让我听听你们下一步还有什么计划。”

    青夏开心的说道:“下面我还炮制了几道大礼给你的二哥,他为人阴险,城府极深,远比你的大哥难对付的多,好不容易算计了他,定要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可是……”

    “你放心吧,”青夏打断秦之炎说道:“不会饿到你的北疆军的,秦之赢早就已经压粮去北疆了,现在你的北疆百姓可能吃的比你还好。”

    三人相视而笑,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三人抬起头来只见李显跑了进来,对着秦之炎施了一礼,说道:“殿下,青姐,仲太傅来了,现在正在前厅候着。”

    青夏闻言一喜,自从来到咸阳,还没有见到仲伯,听说他出去为秦之炎寻找名医古方,不知道成果如何。

    几人迤逦来到前厅,仲太傅一身青布长衫,显得磊落儒雅,须发花白,透着一股长者之风。

    见到秦之炎和青夏并肩而行,眼纹深深,眉眼含笑的慈祥说道:“殿下,老臣回来了。”

    秦之炎上前扶住仲太傅的身子,笑着说道:“太傅一路劳顿,今晚就在府中吃点便饭,顺便尝尝依玛儿的手艺,就当是为你洗尘。”

    青夏一笑,上前拉住仲太傅的衣衫,笑着说道:“仲伯,许久没见您了,还没有当面跟你道谢呢。”

    仲太傅微微一笑,说道:“丫头,一路上就听到你的消息,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仲伯,你去寻找商丘传人的事情,可有眉目了?”青夏急忙问道。

    仲太傅点头说道:“有了点眉目,但是现在这事还不是最紧要的,我是有要事来找你们相商的。”

    “什么要事?”青夏眉头顿时微微蹙起,比商丘后人的消息更加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

    仲太傅缓缓皱起眉来,沉声说道:“今天傍晚,三国使臣会同时抵达咸阳,相信前来报讯的内廷内侍就快到宣王府了,太子和二殿下内斗生嫌隙,殿下免不得需要亲自出面迎接。”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青夏心下一沉。秦之炎见她面色苍白,从宽大的袍袖下伸出手去,握住她素白的小手,对着仲太傅沉声问道:“各国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太傅可知道吗?”

    “还是一些老朋友,”仲太傅苦笑着说道:“西川的燕回,东齐是太子安,至于南楚,却是楚皇亲自来了。”

    虽然明知是这样,可是青夏还是忍不住心下一颤,似乎只要听到那个名字,就足以让她心神不宁一般。

    “这还不是最差的,”仲太傅沉声说道:“这次随同楚皇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妹妹嘉云公主,皇上已经决定,要实行平妻之举,大寿之后,为殿下大婚。 ”

    铁血大秦 第一百四十章 双星聚会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青夏仍旧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秦之炎转过头来,握着她的手,安慰一笑,说道:“别担心,没事的。”

    青夏勉强展颜一笑,点头说道:“我不担心,你总会有办法的。”

    秦之炎一笑,转头说道:“楚皇身为一国之君,他离楚之后,南楚由谁主事?”

    仲太傅说道:“表面上由常立升、于博忠、闵方三位大学士主事,但是据说如今南楚最得楚皇信任的却是一名禁军统领,叫白明远,是当初楚皇在东齐为质时收下的一名心腹,探子回报说现在南楚主事的人正是这名白统领。”

    青夏想了想,沉声说道:“那后宫之中呢?”

    “朱家倒台之后,朱丹臣在南楚后宫失势,现由前大学士上官敬的女儿上官柔兰掌管后宫凤印,隐隐已有一国之后的架势。”

    青夏点了点头,她想起了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想起刚刚回到这里的时候,上官家刚刚覆没,上官柔兰握着自己的手说:我们现在是跪着的,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站起来。

    现在想想这些事情,都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其实不过是两三年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已经过了那么久那么久了。

    她强打起精神听着仲太傅将四国的形势做了一遍分析,渐渐的,他说什么她就听不到了,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就像是深海里无声吐着泡泡的鱼,一些纷乱的心事,永远也无法言语的念头,叫嚣着在她的脑海中盘旋,那张她每个深夜都要拼命压制自己才能不去想的脸孔,再一次恍惚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一些黑白的画面纷至沓来,渐渐凝聚成一个漆黑旋转的漩涡,将她的神智席卷了去。

    “依玛儿,”秦之炎弯着腰,轻声的叫道:“依玛儿?”

    青夏一愣,登时回过神来,秦之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和的说道:“太傅要回去了。”

    青夏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去送太傅,你吹不得风,不要出去了。”

    秦之炎并没有勉强,微笑的站在大厅之内,夕阳从窗子射了进来,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一身青色的衣袍,清俊的脸孔,渐渐定格成一个飘渺的影子,淡笑着望着青夏,目送他们离去。

    宣王府的大门缓缓被打开,仲太傅对着青夏回礼,说道:“丫头,我就走了,不要送了。”

    “仲伯,我……”

    “不用说了,”仲太傅慈祥一笑,拍着青夏的肩膀,说道:“殿下在母胎里的时候,就被人下毒陷害,瑶妃娘娘七月早产,殿下先天不足,身子本就赢弱,五岁那年在皇陵里又受尽折磨,归来之后,十年里也没有好好调养,而后,就是十年从军,戎马寒风,他的一生,其实比任何人都苦,受的罪也比别人都多。直到遇到了你,我才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年轻人应该有的笑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殿下宽仁,对你更是不会皱半下眉头,但是不要他不说出口,你就不在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纵然你和那个人之间再有情意,他对你再多付出,你也要明白,你这一生只能选择一个人,徘徊犹豫,终究害己害人。”

    青夏面色登时变得苍白,她咬住下唇,点了点头,苦涩的说道:“仲伯,我全都明白。”

    “你明白,但是你做不到。”仲太傅摇头苦笑,说道:“人在局中,总是会眼花彷徨,但是你终究只能走一条路,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再回头犹豫。孩子,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是你真的要认清楚自己的心,将来,还会有很多的困难横在你面前,你要有一颗足够坚硬的心,才能够淡定应对。”

    “我知道了。”青夏抬起头来,双目坚定的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世事怎样改变,无论将要面对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有一丝动摇的。仲伯,你放心吧,我会守在之炎旁边,永远也不离开。”

    仲太傅笑容苦涩,苍老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笑纹,他拍着青夏的肩膀,说道:“大秦内乱之后,就是四国之争,孩子,你会活的很艰难,心里会很苦,但是还是要坚持下去,只要挺过去了,一切就好了。”

    仲太傅越发老了,背脊佝偻着,缓缓上了马车,青夏站在王府门前,望着仲太傅远去的身影,只觉得心底的苍凉大片大片的升腾了起来。仲太傅的话像是绝望的梦魇一般回荡在她的耳边,大秦内乱之后,就是四国之争,四国之争,四国之争,终有那么一日,秦之炎和楚离会沙场上拨剑相对,生死相搏,那一刻,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可以守在秦之炎的身边,可以用尽自己全部心力去爱他、去照顾他、去陪着他,她可以忘记那个人,可以不带一丝阴霾的将整颗心都倾注在大秦这片土地上,可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真有那么你死我活的一天,她又该怎样挥下那一把染血的利剑?

    她久久的站在门前,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冷风吹过她的秀发,吹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微微仰起头,看着高绝的苍穹,微微闭上眼睛。她无法选择,或许永远也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两股巨大的力量在她的心底叫嚣着撕扯着,将她渐渐撕成两半,如果可以,多么希望刚一到楚宫,就把所有的事情对楚离和盘托出,也许他真的会相信,也许就不会有如今这般的牵绊纠葛,这么多的误会错过。或许,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看到的,就是秦之炎温暖的眼睛,没有南楚,没有纷争,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样痛苦的抉择。

    可惜这个世上的事情,终究没有如果的存在,她总是不能让一切再重来一次。她嘴角微微苦笑,究竟这个世界中了什么盅?她可以选择完整的去忘记一个人,去爱一个人,但是却不能去亲手杀死一个人。老天似乎总是在逼她,逼她去做一个选择,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命运还是会将他们拴在一处,逼她做出那个血淋淋的决定。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天色渐渐昏暗,斜阳夕照,落日火红,四国的脚步渐渐临近,群鸟齐飞,晚霞似火,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凉和沧桑。

    残阳如血,落日余晖。

    再有三日就是秦王的六十大寿,秦子丞一生征战杀戮,一柄利刃染血无数,斩杀了万千内外敌首,战功赫赫,向来是四国中首屈一指的勇武之王。秦人尚武,对于秦王敬畏尊崇,是以天色刚刚暗下来,家家户户男女老幼就换上新衣好似过年一般,齐齐赶往东城门处,迎接远道前来贺寿的三国权贵。

    西海东海南疆北地的各个部族首领,藩国国主早在几日前就已经齐聚北秦,此刻咸阳城外人山人海,北秦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封疆大吏人人玉,带蟒袍、春风满面,聚集在城门处,簇拥着一众英姿焕发的秦氏皇子。

    遥遥只见北秦的列位皇子一个个挺拔俊朗、雄姿英发,无一不是俊逸潇洒的人中之龙,当年秦子丞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爷的时候,刚要起兵,消息却泄露了出去,一夜之间,王府被人血洗,几十个姬妾孩子全部死于非命。是以如今的这些皇子,都是他登上皇位之后所出,年纪都相差不大,遥遥望去,只见人人剑眉星目,风流倜傥,昂首站于前方,更能体现出大秦繁荣昌盛,香火鼎盛的优势。

    就在这时,鸣金声突然响起,所有咸阳百姓齐齐回首望去,只见大秦宣王一身月白华服,头上青玉束冠,即便已经将近四月,仍旧披着一件厚重的狐裘,高居在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之上,身后围立着数百名银甲寒盔的炎字营护卫,剑眉星目,风神玉郎,虽然面色略显苍白,可是周身上下所散发而出的雍容华贵之气,却登时就将站在前排的一众秦氏皇子比了下去。

    百姓们霎时间夹道高呼,纷纷避让开一条路来,所到之处,无不争相跪拜,口中高呼着宣王洪福齐天的喜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这些日子太子和燕王之争已经白热化,以讹传讹,越传越盛,秦太子和燕王的名声一落千丈,此刻见秦王竟然宁肯派出重病中的宣王迎接三国贵客,也不让太子和燕王出面,里面的含义不言而明。

    朝堂之上,转瞬风雨,风向调转之快远远超出众人的想象。原本因为宣王重病而冷落了脸子的诸位大臣们,此刻见秦之炎神采奕奕,比之平日更多了丝风采,又深得秦王器重,哪能不上前巴结。一时之间,宣王马驾之前,聚满了上前请安的秦氏老臣,秦之炎下马来,一一回礼,恭敬有度。

    青夏站在百姓之中,远远的望着他,只觉得像是看着一幅不真实的画卷一样。

    原本病重的连走两步都要气喘的人,此时此刻,却好似一个健康的人一样,没有半点异样的谈笑风生。青夏知道,他可以在卧房的病榻里呕血卧床,但是却不能在大秦的臣民面前有一丝半毫的软弱,他是一棵大树,不仅撑起了自己晴朗的天空,更是整个大秦的玄铁支柱。所以,无论怎样,他都要撑下去。

    一名一身土黄|色衣裳的男子缓缓靠了过来,样子普通的扔到人群里都不会引起什么注目,可是那个人却突然走到青夏身边,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西南方向,有几人神情闪烁,形迹可疑,要不要下手?”

    青夏头也没回,淡淡吩咐道:“派人跟上去,看看他们是什么来路,若是有举动,立刻拿下,记紧要留活口,其余的,生死勿论。”

    “是!”男子答应一声,就退了下去,青夏缓缓松了口气,果不其然,他们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之前仲太傅说皇上可能弃太子燕王不用,要让秦之炎来迎接三国使臣,她就感觉有些不妥,太子是一国储君,代表的是一国形象,这样明目张胆的排挤,他又怎能甘心,自会满腹怨气,极有可能挺而走险,借着各国齐聚的混乱机会浑水摸鱼,除掉秦之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这一点还不是青夏最担心的,若是太子真的想要动手,只需派人看住东宫就可以,但是若是有人也同自己想到一处,来个借刀杀人。既能除了秦之炎这个大敌,又能将脏水泼到太子身上,需要防范的就太多了。

    她提前一个小时就草草做了布置,抽调了炎字营一万余人沿途维持秩序,又在所有的制高点都派人严密防守,咸阳城外有一众茂密林木,青夏派人以雷霆之势全数砍断,露出空旷一片的土地,一览无余,令人藏无可藏,同时,又使人带着猎犬,在城外官道两侧严密搜索,以防高密的枯草里会有人潜伏冷箭暗算,若是时间来得及,她很有可能会一把火把这片草场烧了,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严密监控起来。

    同时,她也带着炎字营中的精锐亲兵,化妆成普通百姓,混迹在人群之中,监视着周围可疑的人物,就像现代的便衣警探一般,以防有人混在人群之中出手暗算。

    最后,她从京畿营中抽调了三百多名臂力极强的大汉,手持盾牌守在秦之炎的车驾前后,内里有弓箭手围立,更派出了五百多名炎字营侍卫,穿着百姓的衣服,挡在秦之炎和百姓之间,乔装拥护热情的平民,实则是将所有的危险都挡在了外面。

    如此的防御,不要说这时代的人,就算是在现代也是极为少见,是只有国家元首外出才能享受到的a级保全。她刚刚准备好的时候,就连秦之炎见了都叹为观止,不用说连舟李显等人了。

    然而,她之所以做这些,也并不是没有私心存在,她现在名义上已是秦王亲自册封的敏锐郡主,不日即将和秦之炎完婚,南楚公主前来和亲,按料想中来的话,将来也会是王府的女主人之一,那么无论怎样,她都是有身份有资格并且有义务去见一面的。

    但是她却不想,不想在今时今日,不想在大秦的国土上,不想站在秦之炎身边以这样一个身份去面对那个男人。

    白鹿原上庄典儒那双疯狂的眼睛,至今仍旧在她的梦里每晚叫嚣,他们一路生生死死,互相算计、欺骗,却又互相扶持、生死相依,他们纠缠牵伴,互相怨恨怀疑,但是却始终不曾真正的去伤害对方,生离死别之际,奋不顾身的,也总是那样的义无反顾,如今万事了了,恍然大悟之后,才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命运弄人,可是错过终究是错过,一切都回不了头。欠了的情,还不了,丢了的心,找不回,只能安于现状,只能抓紧眼前,将前尘往事尽皆抛却。但是时过境迁之后,她却仍是无法说服自己以这样一个姿态去面对那个人的那双眼睛。

    于是,就躲开吧,不管能躲开几时,但却不想在全天下的面前,看到他眼里的痛苦和狰狞。

    蓬莱谷中,天一峡下,百草丛中,男子淡漠悲伤的眼睛至今仍旧在不断的折磨着她的心。若无情,何来恨?然而终于辗转反复,不能相守,那就遥遥分别吧,不要再会,也不再见,以免一次又一次的揭开创口,徒增伤痛。

    秦之炎是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会不知,于是就淡笑温和的纵容了她,让她躲在芸芸人群之中,独自昂首仰望,作别心中的那一抹挣扎。

    她知道自己是懦弱的,但是多么可笑,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却独独做不到这种残忍。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震天的声响,好似无数战马奔腾一般,一名大秦斥候远远奔回,手舞黄旗,大声叫道:“东齐太子安驾到!”

    遥远的天地尽头,只见一人明黄长袍,冷面星眸,玉带蟒袍,身后跟随着数万东齐战士,远远雷霆奔来。

    呛人鼻息的尘土迎面而来,众人甚至能从这泥土之中嗅到一丝海盐的潮湿味道,只见齐安稳稳的停在众人百步之外,对着众人之首秦之炎拱手朗笑大声说道:“宣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说罢就跳下战马,昂首前来。

    秦之炎站在人群之中,一身白袍尤为显得超凡脱俗雍容华贵,缓步上前,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前来为我父贺寿,是我大秦的贵宾。”

    两人站在两阵之中,含笑搭肩,十分老友的寒暄着,远远望去,两人均是英俊潇洒,且又年轻权重,秦廷诸位大臣们看在眼里,无不心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陡然响起,声音高昂,却又带着一丝酥软的靡靡之意,人群之中的青夏一惊,猛然抬起头来,只见百草丛中,巨大的好似大船般的华丽马车陡然映入眼帘,二十多匹战马在前方拉车,鼻梁处各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彩球,身上更是绫罗绸缎花团锦簇,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一堆绸缎在前方行走一样,华丽的马车足足有二十多米长,七八米宽,说是马车已经过于含蓄,说是一辆行走着的宫殿也不为过。红顶绿壁,花灯围绕,珠帘叮咚,彩柱耸立,雕栏碧玉,极尽奢华之能事。

    后面跟随的战马倒还算正常,上万名士兵围立其后,只是不像东齐齐安那般迅速雷霆而至,而是缓缓而行,只因前方还有上百名乐师一路敲敲打打的款款而行,人人彩衣鲜袍,头顶华冠,好像迎亲一般,喜气洋洋。

    不用说,青夏也知道这是谁的大驾到了,她的脑袋里顿时闪过一道黑线,只见周围的百姓们全都目瞪口呆,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这名远道前来贺寿的西川掌权人物,就连那些熟知燕回是何种货色的大秦文武百官也一个个面露不忍之色。谁能想到这位老兄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异想天开来了这样一个惊艳的开场,不知道西川大皇知道了之后会不会一个激动昏过去。

    早就见到了这群人的排场,可是等他们慢吞吞的走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只见珠帘缓缓打开,几名骑马跟随在马车旁的侍卫走了下来,身段盈盈,满是娇媚之色,虽然穿着军装,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是女子乔装而成,两名女子走上前去,伸出纤纤素手,只听咯吱一声声响,浓郁的香风扑面而来,即便尚还隔着数百步,仍旧能闻到那股刺鼻的香气。

    只见燕回一身嫩绿色锦袍,袍袖之间都绣着细小的蝴蝶,色彩鲜艳,衣领做的十分艺术,以细密的彩线编织成一排祥瑞云图,斜斜的延伸到后腰,一双同色锦靴,亮眼夺目,腰间挂着五六只色彩鲜艳的香囊,比之从前更甚,明眉皓齿,一双狐狸一样的桃花眼微眯着,春风满面,笑逐颜开,大步走了下来,笑着对着秦之炎说道:“终于又见到宣王殿下了,回心中真是不胜欣喜。”

    秦之炎和煦一笑,丝毫没有被他的香气打倒,温和说道:“每一次见到燕将军,都能给人惊喜,将军风采,更胜昨日。”

    “是吗?你也这样觉得?”燕回大喜,狭长的狐狸眼一挑,说道:“我近来得到一个驻颜古方,尝试之下,果然非常不错。”

    话音刚落,这位人来疯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叫道:“对了,各位皇子大人都在,回专门为大家准备了礼物,在场的所有人见者有份。”

    众人正在好奇他会送出什么礼物,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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