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声一下子就没了,彷佛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卖了郑笙畅一个面子。
    人群稍微散开,郑笙畅靠上前,笑嘻嘻地打招呼:“余茜,你今天真漂亮,可惜没个护花使者,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啊!公主没有骑士保护怎么可以?”
    余茜忽然注意到,郑笙畅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喊她现在名字的人。
    ……好像从之前那次午茶邀约,他就一直是这么叫她。
    余茜感觉镇定了些,立刻扬起不受影响的微笑,“不是公主就不需要保护了。”
    在她心里,她从来不是公主,真要比喻的话,她就是童话故事中长得比较漂亮的路人甲而已。
    郑笙畅自然地将她带往一边,解除了她的困境。
    “他们只是嫉妒你们而已。”
    余茜眨了眨眼,不作一词。
    “你看,你们男的俊,女的美,又跨越了时间的隔阂,直到现在还和对方在一起,你要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和初恋从头到尾的都是极少数人了,何况你们这样引诱肯定多的,能守住本心很不容易啊。”郑笙畅虽然一直笑嘻嘻,但语态诚恳。
    “……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高岭真的瞎。”余茜喃喃道,眼神有点迷蒙。
    “我不这么认为。”郑笙畅否决了她,“大概都没有人告诉过你吧。当初校板上的照片其实只有照到你的脸,男的是没有拍清楚的,所以只要高岭不承认,没人知道你是和谁做……了那件事,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承认呢?”
    余茜飘忽的目光渐渐又凝聚起深思的微光。
    “再告诉你一件事,校板上本来那篇发文,内容写得非常针对你……就是把你写得很……”
    “淫荡吗?”余茜替他把不好意思的话给说出口。
    郑笙畅搔搔头,“总之我那时候挺佩服高岭有勇气承担一切。”
    余茜开口,正想说什么,声音却被哽住,她稍微清了清嗓,才略微沙哑地回答:“嗯啊,得多傻才会这么做……”
    “也不傻啊。”郑笙畅快速地扫了她胸口的项链一眼,“因为你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她的手抚上项链,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余茜,我很看好你们的啊。”郑笙畅却笑着拍拍她的肩,然后要她好好玩,就转去招呼其他人了。
    知道他是特地过来替自己解围,余茜很感激他,同时她想找个地方把项链给解了。
    在知道高岭为她做过与经历过什么后,她实在无法厚颜无耻再戴下去。
    尽管她最初的立意是想借着这样的宣示,让其他人明白,她那时和高岭并不存在谁勉强谁,或谁诱惑谁,一切都是两个人心甘情愿才发生的,以此还高岭一个迟来的清白。
    可是,如今她觉得自己真的不配。
    余茜现在明白了为何高岭对她离开的原因那么执着。
    也明白当初在两人第一次后,自己因为害羞和白雅歆的关系而回避着他,让他多么困惑不安。
    厕所里,她对着镜子,茫然地看着胸前的项链,随后下定决心,开始解开扣环。
    “张……余茜。”
    厕所又进来了一个人,是林漫漫,她忽然改口了对她的称呼。
    余茜其实不在乎其他人怎么喊自己,就像高岭说的,不重要的人没关系。
    于是她继续动作。
    “余茜。”林漫漫又叫了她一次,“我代替曾轩国那头猪跟你道歉。”
    “……没必要。”接受道歉,就彷佛承认受到伤害。她并没有受伤的资格。
    “那……为了弥补你,我跟你说件事吧。”
    余茜没有兴趣,她只在乎项链的扣环好像坏了,她解不开。
    她继续努力着,直到林漫漫告诉她一个,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起的秘密。
    ……
    待她说完,余茜停下解项链的动作,从镜子中与林漫漫四目相接。
    “你也是白雅歆的朋友,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
    “首先,朋友什么的也不过是高中时候的事了,这么多年,哪有不退色的友谊?”林漫漫说:“再说,我也受够她了。”
    余茜在林漫漫的脸上捕捉到对白雅歆毫不隐藏的不屑。
    “……谢谢。”她只能这么说。
    “用不着。毕竟我也是拖到现在才有机会告诉你。”林漫漫靠过来问:“你要解开项链?我帮你。”
    余茜微微一闪,避开了,“没关系,这样就好。”
    林漫漫对她笑了,“我也觉得这样就好,这条项链非常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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