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霄半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女尸与鬼脸争斗的场景,片刻后,方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居然已经逃出了那个可怕的空间。他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身shēn)子底下的地板,并环顾周边的环境,当自己跟踪闻君耀、慧莲进入异度空间前所经过的一模一样的四楼走廊映入眼帘时,险些喜极而泣。

    “嗷嗷嗷,啊……”

    耳畔女鬼尖利的嘶喊,让(情qíng)绪激动的卫霄瞬间收敛了喜色,卫霄知道自己还没有彻底脱困,至少在眼前的女鬼和‘长’满了鬼面的通道消失之前他不能放松警惕。卫霄凝视着扭曲着肢体拼命挣扎的女尸重重地击拍(胸xiōng)口,边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定了定心,把因为忽然脱离险境乍喜而缭乱的心智招了回来。

    卫霄紧盯着女鬼,并迅速撑着手臂站起(身shēn),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下一刻发生变故,女尸扑出正逐渐收缩的裂缝把他拉回去。幸亏卫霄担心的意外没出现,只看到女鬼手舞足蹈地推挤着四周咬向她的鬼脸,而那些狰狞的面孔又死死地咬住女尸不放的样子。

    怪不得鬼面出现后,他明明走得慢了,女鬼却依旧没能追上自己,卫霄心道,原来鬼脸阻拦他的时候,女尸也是它拦截的目标之一。甚至于,女鬼在追逐自己的同时,极可能也想和自己一起爬出那个仿佛永远无法逃离的空间,但那个空间里的鬼,好比这些鬼脸不愿放她离开,宁可错过他,也要死死拦住对方,究竟是为什么呢?

    “嚒啊,嚒啊,嚒啊嚒啊……”

    “嗷——!嗷——!嗷,嗷嗷,啊……”

    裂缝内传出的晦暗中充斥着险恶的和音又渐渐开始扬声,女尸晃动着的(身shēn)子猛地一顿,好似抓住了希望,却骤然失去的人一般开始痛苦的哀嚎,双臂不再去和周边撕咬的鬼脸纠缠,运劲拉直了腰(身shēn)伸长胳膊往两边的墙壁处抓,试图攀住点什么来定住自己的(身shēn)形,好不被拉入裂缝。那颈项上反折的头颅更是左右地摇摆,满头的散发如同黑色海葵的触须不停地蠕动着,既恶心又张扬。

    “嚒啊,嚒啊,嚒啊,嚒啊嚒啊……”

    吟诵的和音越唱越急,通道上鬼脸张嘴咬合的力度也愈来愈大,反之突兀地出现在走廊半空中四处无着的裂缝却越缩愈小,眼见就要把女尸拦腰斩断之际,过道内突然泛起一阵波动,无色无形的波纹由四周往裂缝处涌去,一收一缩间,模糊的,不知道是由什么形成的罩子把疯狂扭动的女鬼和其腰后的裂纹与鬼面俱皆拢在其中,且以极快的速度推挤压缩着。

    站在一旁的卫霄,眼睁睁地目睹保鲜膜般可折可揉的透明色罩子里的女鬼,因为强力的高压而渐渐扭曲的(身shēn)子,被一点点地拖进黑暗,遍布着鬼脸的空洞内直至化为一片虚无。一时间万籁俱静,卫霄的瞳孔中只留下最后女尸消失的那一刻,从黑发中□□的那张盈满了不甘而又(阴yīn)森的,叫人不寒而栗的脸。

    啊——!

    卫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叫出声了,他下意识的迈步,并且越跑越快,走廊旁侧的房门往其(身shēn)后飞退。在他意念中感觉自己跑得非常的缓慢,而事实上也许仅仅才用了一二分钟,卫霄已经奔出了黑暗的过道,跑到楼梯间扒着扶手往五楼狂奔了。

    即便回到了现实,眼下的一切给卫霄的感觉仍然是糟透了。要知道,卫霄这大半夜差不多都困在那个古怪的医院里,虽说真实世界和他逃出来的地方的确有些区别,但相差不大,特别是建筑结构上,那条走不到尽头的板式楼梯,和如今他脚下的石阶何其相似?因此,每走一步,卫霄都感觉心惊(肉ròu)跳,生怕下一瞬自己又一脚跨错,回到了困境之中。

    卫霄几乎是闭着眼睛跑到病房前的,他一把推开房门,就这个简单的动作,心底一下子泛滥起说不出的滋味。当初他到闻君耀、慧莲离开病房的声音,出于好奇和谨慎追了上去,结果险些回不来。

    怎么说呐?对他人而言,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最多七八个小时睡一觉做一场梦罢了。可实际上呢?几天、几个月、甚至是几年……他这一晚的经历,可谓是货真价实的度(日rì)如年啊!那份惊险、那份恐惧、那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窒息感,都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髓无法忘怀。他现在开门跑进病房,好比离家几十年的人再次回到自己的狗窝,自然是感慨万。

    卫霄从下层走廊内飞奔上楼,推门入内跳上病(床g),拉起被子遮住头顶,一气呵成。他把整个人都罩在被子里,浑(身shēn)发颤打了几个寒噤后才停止了抖动。因为哆嗦的缘故,卫霄的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咯的轻响,心脏噗通噗通剧烈的跳动着。

    我会来找你的!我会来找你的!我会……

    啊——!

    卫霄紧闭着双眸,却避不开那张白里泛青逸出死气的脸,和那双布满血丝与恶意的眼睛,特别是对方那不停蠕动的嘴巴透出的口型中表达的意思!当女尸被空间衍生的波纹挤入裂缝而消失的那刻,竟刻意用脑袋正对着他再次翻动起嘴唇……

    是的,卫霄明白女鬼的意思,她是在威胁恐吓自己,摆明了告诉他,她即使暂时拿自己没办法,也要让他不好过。女鬼留下那句话,就是为了让他随时随地担惊受怕。卫霄不得不说,她做到了,虽然不到女鬼的声音,但那个口型,那两片鲜红色的不住开合的唇瓣,像电影般的重复在眼前播放着,牢固地印在他的脑海之内,给他带来的冲击比卫霄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卫霄的心理已经是成年人了,但他依然会害怕,会胆怯,他的双手抓着被子,牢牢的裹住自己,好像有这条棉被遮着自己,不管有什么危险都能替自己挡住一样。无奈的是,这份恐惧没有人可以为卫霄疏导,或者换句话来说,是卫霄(身shēn)边没任何人可依靠,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排解和克服。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墙上挂钟的声音传入卫霄的耳内,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平静下来。卫霄想拉开被子看时间,却没能战胜自己的恐惧心,只得在心底一次次自我宽慰。最后,勉强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棉被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卫霄微微松开指掌,稍稍拉起遮罩在(身shēn)上的被子的边缘,定睛望去,依然是一片昏暗。

    卫霄觉得有点不对劲,照理说,现在至少也该早上五六点钟了,医院窗户上的窗帘并不厚实,应该可以透过光线的。即便天气比较凉了,天亮的晚一些,也不会像凌晨一样黑。可要让自己掀开棉被查探,又实在没那个胆量。

    卫霄忧郁踌躇间,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他跟踪闻君耀离开病房的时候,为了方便自己回房,房门确实没有关上。而他回来进门时,门一推就开了。

    也就是说,他能推开房门意味着慧莲和闻君耀极可能还没有回来。否则,他们回房必定会带上房门。要是发现他不在,必然到处找自己,说不定整个医院都闹起来了,而不是开着门,默默地等他自己回来。那么,闻君耀他们如今在哪儿呢?不会也被卷入了那个怎么逃也找不到出路的空间吧?

    卫霄深恨自己过于胆小,奔进房间的时候只顾着钻被窝,根本没往闻君耀的(床g)上看过一眼。眼下又不敢下(床g)查看,只能暗自猜测。对了,还有重要的,险些被他忽略的一点是,他方才冲进病房并且甩上房门应该是有声音的,但那时他(情qíng)绪太激动,也不知道关门声有多响,然而睡在门边躺椅上的警察小钟却没有被他进门的响声惊醒,这实在说不过去啊?小钟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和监视他这个证人,或者说是疑犯,若他是睡得这么死的人,警长会安排他守夜吗?

    难道……他之前偷溜出去没有关门的那个举动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有人给小钟下了迷药什么的,让他昏睡不醒,乘机朝自己下手?结果,他人不在,才幸免于难?那么,是谁呢?方美玉、沈万才、沈惠茹一家都死了,连沈俊文也不在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对了,昨晚突然来看他的沈馨芳、沈杏梅有没有可能?

    卫霄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暗道,或许不仅是与沈家案子牵连的这些人对自己有威胁。闻家的老老少少对自己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明,慧莲这个闻镶玉的私生女,平时对自己可算是有求必应,结果呢?对方根本没把他的命放在心上,似乎还想一再利用他去达成什么目的。

    除了沈家、闻家、他还得记着一个唐家,唐慕钧他这辈子(身shēn)体的亲生父亲,却是个想要他(性xìng)命的野心家。他们见过面,对方很清楚自己在哪里,想杀了他消除后患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还有很多的意外。比方说,往沈家的当(日rì),他抱着乌骨鸡一点墨去幼儿园,中午他在洗手间里冲手的时候,有人从窗外窥探,被一点墨抓了一爪,爪子上都是血。这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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