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玉 作者:重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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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公子!」红袖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苏墨玉伏在桌上昏睡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惊呼。

    「嗯?」折腾了大半夜的苏墨玉直至凌晨才昏沈沈地睡了过去,现下又被红袖的大呼小叫给惊得醒了过来,瞪着惺忪的睡眼向门口看去。红袖虽然不够稳重,但也不会在清晨冒冒失失地扰了主子的清梦,她必是受托前来。

    「王爷让我拿来这个。」红袖有些懊恼地低垂了眉眼,将一直兜在怀中小心揣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这是一件半成的嫁衣,衣料质地轻软细腻,颜色殷红纯正,嵌入的金线在晨曦的照耀下闪耀着温和明耀的光泽,抖落开来看,窄腰广袖,典丽浑厚,金彩辉映,流溢着皇家的气度与风华,「贡品绯缎,大气持重,色晕柔和,果然不同凡响。」

    「这个……」红袖伶俐,自然知道王爷送这件半成的嫁衣来是什麽意思,有些心疼温和如玉的公子,现在看他神色自若,倒也不知道那些宽慰的话该怎麽出口。

    「王爷呢?」苏墨玉在心里嗤嗤冷笑,既是有求於自己,怎麽还让红袖送了这件嫁衣来,他就这麽怕见到自己吗,还是他连过来见自己都不屑?

    「现在这个时辰,王爷怕是已经上朝去了。」

    「是吗,我知道了。」苏墨玉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想被红袖看见,「红袖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歇歇。」

    「公子……」红袖有些为难,并不打算离开。

    「还有事吗?」

    红袖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已经带了拎着j致的漆器食盒的绿萝,「这是王爷差人送来的早膳。」

    「放着吧。」苏墨玉看都没看绿萝摆出来的各种j致点心,他妊娠反应大,昨晚又动了胎气,现在就算强逼他也吃不进什麽东西。

    「王爷吩咐过了,要服侍公子用过早膳。」红袖、绿萝静静地侍立一旁,具是为难。

    「什麽?」苏墨玉闻言抬头,看了她们良久,才认命似的叠好了手上的衣服,对着一桌美味动了筷子。

    苏墨玉虽是怏怏的没有食欲,倒也没有打算让她们为难,将红袖、绿萝盛来的小粥,递来的点心一一纳下,动作斯文地往嘴中送。红袖、绿萝望见主子吃得不少,眉梢间也露了喜色,待苏墨玉吃完就乐呵呵地收拾了东西退下了。

    「呕……」两人脚程快,也没发现苏墨玉在她们走後一下子苍白了脸色,将刚刚吃的东西尽数呕了出来,唇齿间留了令人不快的苦味儿。

    「大哥,大哥……」午後,苏墨玉坐在残梦亭中面对着一院花开似雪的树木发呆,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自己么弟的呼唤。好笑地弯起唇,自己真是糊涂了,锦年怎麽会出现在王府内院。

    「大哥,大哥,我在这里啦。」一把清亮澄澈的嗓子染上了一丝焦躁,苏锦年从藏身之处探出半身,向大哥那边招了招手。

    「锦年?」苏墨玉吃了一惊,随即警惕地向四周看看,察觉没人窥探後才将么弟招了过来,「你胆子可不小,私闯王府内院也是重罪。」

    「大哥。」苏锦年一身劲装,身型颀长,面容俊俏,行走在江湖上,也是个雄姿英发的少年郎。只是苏锦年一在自家大哥面前就破了功,露齿而笑,倒还是个孩子,「大哥,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不想我吗?」

    「怎麽不想?」苏墨玉笑着点了点他的前额,「也不知道一年回来不了几次,总算让我和你二哥担心的人是谁?」

    「大哥……」苏锦年瘪了瘪嘴,小声辩解,「江湖中人,本来就应该四海为家啊。」

    「真拿你没办法,怎的,今儿个怎麽有机会回来了。」

    「我想你们了呀。」苏锦年又是一副笑得傻乎乎的样子,不住地拿眼睛偷瞄苏墨玉的小腹。

    苏墨玉看他乐呵呵的样子,也不恼他。苏锦年的年龄在苏家兄弟中最小,又没有经历过那番痛彻心扉的家庭变故,自小倍受呵护的他x子纯真而善良,江湖上的几载浮沈也未曾使他变了心x,苏墨玉一直以此为傲。更重要的是,自己和纹水那个解不开的心结已经在心底排错缠绕,成了一块永远无法消弭的硬伤,而茫然不知前情,快乐坚强的锦年,就是他们需要一直守护的瑰宝。

    「大哥,我可以吗?」苏锦年头一歪,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苏墨玉看着好笑,也就半是放纵地让他上了自己的小腹,「咦?没有鼓起来呢,硬硬的。」

    「还没有三个月。」苏墨玉笑着解释。

    「好可惜呢,」苏锦年突然蔫了下来,有些憾恨的样子,「我看不到小侄子出世的样子了。」

    「怎麽?」苏墨玉心中一抽,有些心悸。

    「最近江湖中兴起了一个邪教花间派,数月来已经制造了数场屠门血案,手段残忍,被屠门派无一幸存,我和一些正派人士打算跟着武林盟主前去一探,怕是数月内回不来了。」苏锦年交了底,明亮的双眸中闪着期待。

    「这很危险。」苏墨玉蹙眉,有些不悦。

    「大哥,」苏锦年撒娇似的凑上前,「我跟着武林盟主前去,他会护我们周全的。再说,我就是怕大哥你们担心才回来告知你们的。」

    「嗯。」苏墨玉放软了态度,却还是紧张么弟。

    「还是好可惜呀,看不到小侄子出世的样子,一定香香软软,很可爱的样子。」苏锦年以手托腮,陷入了臆想。

    「你早些日子回来不就好了。」

    「啊,对哦。」

    「笨。」苏墨玉顺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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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告诉大家,如果日後苏某能写出小锦年的故事,就会从这里开始哦~~~

    还有,昨天和今天看了长雾大人的《粉红先生》、《暴躁先生》,表示萌得打滚,心潮澎湃,在这里膜拜一下大人~~

    第三十二章

    「大哥,我不方便在这里逗留,先走了。」

    「嗯。」苏墨玉点点头,看见他欲走的身影,又喊住了他,「到那里之後,诸事小心。」

    「我会的。」苏锦年自信地抿唇一笑,身形一展越过围墙,消失在了视线中。

    「公子,这是王爷吩咐人送来的晚膳。」申时一过,绿萝又拎着j美的食盒到了苏墨玉面前。

    不需要任何人提点,苏墨玉在被绿萝、红袖看着用过宁天瑜送来的早膳,午膳後,就相当自觉且优雅地享用起了这顿异常丰盛的晚膳,忽而起了一阵狂风,他无神的眸子倏然一紧,倒也没说什麽,草草地用了晚膳,就让绿萝早早的退下去了。

    「王爷这麽喜欢窥探别人的生活吗?」苏墨玉有些不耐地以指节叩击石桌,目光如炬地盯着院门。

    「真是敏锐啊。」宁天瑜无奈,现出了隐在门侧的身形,走到石桌边落座。要不是平地起风,让墨玉看见了翻飞的衣裾,也不会被他认了出来。

    「来了多久?」苏墨玉一脸淡漠,辨不清他的想法。

    「刚到。」宁天瑜抄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香茗,顺手也满上了苏墨玉的。

    「差人送来嫁衣,又命人看着我用膳,你自己却逃的远远的,不愿意主动见我,宁天瑜,我不懂你。」苏墨玉笑得有些落寞,嗓音仍是哑哑的。

    「我只是觉得,你不会愿意再看见我。」宁天瑜放下茶杯,定定地看了回去,眸子里倾注了一汪柔情。

    「你连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

    「这……」虽然接下来要发生的只是一场戏,但宁天瑜连告知他真相的权力都没有,「墨玉,我不会负你。」

    「呵呵,」苏墨玉离了亭子,走到三步开外,俯首而笑。他知道宁天瑜对自己有情,只是自己的x子如爹爹一般倔强,又怎麽会横亘在他与王妃之间,当个见不得天日的情人?更何况,他还有个需要他疼爱的孩子。「王爷,我不曾怨你,只是墨玉太贪,我要的你给不起。」

    宁天瑜打破了这段感情易碎的平衡,於是,之前的恩爱缠绵,只成浮梦。

    连迟钝的红袖都觉得,自家公子最近有些奇怪。

    温润如玉的苏公子难见的愤怒仅仅持续了一天,之後又回复了一派平静宁和的样子,安静地绣嫁衣,安静地用膳,安静地听自己絮叨,安静地在王爷过来时露出淡然的微笑,仍然是宁静如汪洋一样的人,却不知怎麽变了味儿,安静做事的背後总好像心不在焉,失了神儿一般。

    「公子,小心!」红袖眼明手快地抢了苏墨玉捏着的绣针,防止他戳伤了自己的指腹。

    「谢谢。」苏墨玉安静地微笑,拿过针来准备继续绣。

    「公子,你都忙活一整天了,该歇下了。」红袖贴心地提醒他。苏墨玉最近似乎和这件嫁衣卯上了劲儿,从清晨到深夜一刻不停地赶工,连壮丁都受不了的强度,公子这麽单薄的身子可不得累垮了?

    「没事儿,我有分寸。」苏墨玉接收到了她的善意,却并不打算停手。这件活儿本身就时间紧,容不得他拖沓,再者,只有每日拿起绣针时,才能止住他脑中一串儿的胡思乱想,摆脱那丝丝缠绕,绵绵不绝的心疼。

    「公子……」红袖的声音打了颤儿,有些哀求的意味儿。

    「别别,我去休息不就成了。」苏墨玉放下针线,有些无奈地看着红袖,红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满意地离开了屋子。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了苏墨玉一人,有些迟钝地眨了眨因为过度劳作而泛红充血的眼睛,不由感慨自己真是不中用了,看东西都有些糊了,刚才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没把针扎进手里。仿佛慢动作一般地坐到床沿,掌心下是微微隆起的轮廓,宝宝很是听话,自从那日之後,自己就好吃好睡,加上纹水的保胎药剂,才三个多月,连肚子都出来了。他缓缓地摩挲肚子,却一直没有躺下休息,不是他不想,只是一闭眼就会梦到那日的情形,就会後悔自己那果决的,不留後路的剖白,即使之後宁天瑜三番五次来见自己,给自己承诺,固执如他,依旧不肯退步,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向了无路可退的死路。

    第三十三章

    「还没休息吗?」宁天瑜在屋外守到深夜,却发现屋内的油灯依旧没有熄灭的意思,晕黄的灯光影影绰绰地勾勒出那人静坐在床沿的影子,他默默地在心中叹口气,便推门进了屋子。

    「来了?」苏墨玉倒也不惊,难以察觉地动了动身子,以图掩去自己有些凸起的小腹。那日之後,宁天瑜依旧时常过来,倒像是那日的事情只是一场渺远的噩梦。

    「不累吗?」宁天瑜站在门边,看他愈发憔悴的面容,有些薄怒。

    「还好。」苏墨玉安静地笑,「睡不着罢了。」

    「你还在恼我,所以这麽折磨你自己?」

    「我说过,我不曾恼恨过你。」

    「别折磨你自己了,我会心疼,」宁天瑜对着异常顽固的他,也只能堪堪地扯起一抹苦笑,「等我,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苏墨玉不吭声,也不肯抬头看他。

    「乖,去睡吧,你累了。」宁天瑜走近他,撩起他散落的额发,柔情万丈。

    「我睡不着。」

    「我陪你。」不顾苏墨玉的反对,宁天瑜轻易地将他放躺在床上,随後也躺了上去,桎梏住他不安分的手脚,直到感觉怀中的人呼吸平稳,陷入熟睡才心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苏墨玉醒来时对着已经空了的一侧床铺有些愣怔,他到底还是不了解自己。我怎麽会恼恨你呢?你的地位!赫,立一房正妃,本就是必然的事情,只是贪心如我,不曾想过这件事会如此突然,总是贪恋你的爱意,你的温柔。我的贪婪,注定我无法潇洒地祝福你,无法与将来可能的无数个她共享你。天瑜,即时我想要放手,绝不是因为你不够爱我,而是我太过爱你。

    「叩叩,公子,我可以进来吗?」苏墨玉被叩门声唤回了思绪。

    「进来。」

    「库房那边来了人,前段时间紧俏的一些绣线已经采买了,问公子要不要拿一些。」

    「等我收拾完了就一起去看看吧。」

    「是。」

    「公子,到王府这麽些日子,你都没好好逛过呢。」红袖随了苏墨玉一并出来,兴奋不已地带着他在王府中绕起了圈子。

    「你这小丫头怎麽就这麽胆大,要是闯了什麽王府重地就不好了。」说来奇怪,苏墨玉在王府中待了这麽久,却只在东、北两面行走过,这次得了机会去到王府最西面的库房,也难怪红袖要领着他到处逛逛。

    「不怕不怕,我可是熟得很。公子你看,那里是花园,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红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憧憬的样子。

    「不了,早些拿了东西回来吧。」

    「去吧去吧,这种机会不多的。」红袖径自引诱着苏墨玉,却没有发现他眼底一闪的沈痛。是啊,现在不去看看,怕是以後也没机会了。

    「随你吧。」苏墨玉顺从了她的意思,向花园中走去。

    宁天瑜品味不俗,花园看得出是经过了一番琢磨的。整个园子被一条长廊贯穿,长廊九曲十八弯,每一个拐弯处即设一亭,人行走在长廊之上,一亭一景,人在景中,景在人外,着实美哉。红袖熟稔地向苏墨玉介绍园子的设计,布局,园中千奇百怪的植物,苏墨玉本是不大有兴趣的,却被她逗了起来,欣赏起了这些珍惜的花木。

    「公子公子,看那个,那是魏紫和姚黄……啊,王爷!」红袖被惊得一下子跪了下去,向宁天瑜问安。

    苏墨玉有些吃惊,循声抬头去看,宁天瑜正向他们这边走来,身边还带了客人,身高八尺,体格雄健,一身铠甲,气势迫人,待他看清了那人略带沧桑的chu犷面容後,却是一下子呆住了,恍恍惚惚地跪了下去:「草民苏墨玉见过王爷,将军。」

    「快起来!」宁天瑜忙将他搀了起来,回头却对上了骁骑将军好奇的眸光。

    「这是京城滢泓阁的阁主苏墨玉,也是我找来替彤儿绣嫁衣之人。」

    「苏阁主是京城中闻名的富贾,没想到这麽年轻。」裴安国中气十足地笑了两声。

    「裴将军谬赞了。」苏墨玉心底一抽,意味不明地抬起头,直视裴安国。

    「离儿!」裴安国有些发怵,太像了,太像了!虽然他知道别离即时活着也不会如此年轻,可面前这个青年的面容却和他有七成相似,连气质都有吻合之处,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不是血亲。

    「裴将军?」宁天瑜有些不着头脑,裴将军怎麽会在看见墨玉的时候如此失态?

    「将军怕是认错人了。」苏墨玉清浅地笑了,有一种嘲弄的意味,「打扰王爷和将军了,草民先行退下了。」

    裴安国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回忆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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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到bug了~~

    裴小姐的名字有误,这里由裴安彤更名为裴如彤

    吼吼,半夜勒,卡文卡得好辛苦

    第三十四章

    「裴将军,我们去前面的亭子歇息一下?」宁天瑜试探x地开了口,自他们偶遇墨玉之後,裴将军就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王爷定夺就好。」裴安国被唤回了神儿,跟着在亭中石凳上落座。

    「将军似乎有心事啊,是否本王招待不周?」宁天瑜顺了桌上的香茗轻抿,话语中含了一丝愠怒。

    「不敢不敢。」裴安国觉察到了他的怒气,忙出声解释,「王爷体恤下官,何来招待不周之说?」

    「是吗?」宁天瑜舒缓了脸色,勾起了一抹歉意的微笑,「将军是当朝重臣,又对先皇有恩,本王刚刚只是一时之怒,如有冒犯,望将军见谅。」

    「王爷……」

    「裴将军,」宁天瑜抿了口茶,看见裴安国一脸惶恐的样子,笑意更深,「本王打小就是将军您看着长大的,将军英武,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更是令本王钦佩,打心底敬您为亚父,今日将军却在本王府中郁郁不乐,本王实在心中惭愧啊。」

    「王爷,下官只是因一些个人私事,有所感悟,希望王爷不要误解。」

    「不知将军因何事而忧,本王可以为将军分担一二。」

    「这……」裴安国一愣,终於是明白了宁天瑜的意思,不愧是翔宇王朝的少年谋士,兜兜转转,摆出那麽多种颜色,只不过是为了套自己一句话。裴安国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下,告诉他也无妨,说不定还能从王爷这里探听到些许蛛丝马迹,「那位苏墨玉苏公子,很像下官的故人。」

    「墨玉是本王的至交,不过二十有一的年纪……」宁天瑜不知裴安国烦心的竟是这种事情,却把意思表露地明显,裴将军十之八九是误认了人。

    「下官知道苏公子定不是故人,苏公子是京城人士,而下官的那位故人,早就离了京,让我寻不到了。」提到别离,裴安国的语气闷闷的,也不愿意多说。

    「错了错了,墨玉可不是京城人士,五年之前,他刚刚独闯京城。」宁天瑜摇摇头,带些好奇地打量着裴安国,他说墨玉肖似他的故人,但自己看来,墨玉倒是和裴将军有几分相像,再忆起方才墨玉令人起疑的表现,内里必定有隐情。

    「不管怎麽说,一定是在下认错了人,十几年未见故人,竟成了心魔。」裴安国觉得累极,也不想与王爷再多说些什麽,「下官有些乏了,望王爷允许我回府。」

    「将军若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府休息吧,本王改日再约将军相聚。」

    「谢王爷。」裴安国欠身,行了一个礼,逃也似的出了宁宣王府,回了骁骑将军府。

    裴安国任由迎上来的小厮为他褪下披着的斗篷,顺口问了一句:「小姐呢?」

    「爹。」裴如彤从一侧的屏风後走了出来,头上c着的金步摇随着她款款的步子呤呤作响,纤腰广袖,活像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儿。

    「爹的彤儿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裴安国爱怜地拍拍女儿的头顶,「你母亲今日身体如何?」

    「娘的病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是那个样子。」裴如彤不悲不喜的脸上挂了一丝忧色。

    「唉……」裴安国没有说些什麽,起步向寝室走去。

    「相公……咳咳……咳咳……」王梓欣一见将军来了,不顾自己孱弱的病体,撑着身子想要倚坐在床头。

    「你这是干什麽,快躺好。」裴安国忙不迭地将她扶着躺好,还细心地为她掖上了被子。

    「安国,你不用这麽担心我,咳咳,我的日子不多了,恐怕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王梓欣形容枯槁,姿色犹存的面孔尽是苍白憔悴,有油尽灯枯之相。

    「别这麽说……」

    「不不,你听我说,」王梓欣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挣扎着攥住了裴安国的手,「都是我年少无知,才拖累了你,咳咳,害得你妻离子散,我不知道,当时我真的是不知道,不然,不然……」

    「别哭,别哭,这是我的命数。」裴安国顺顺她的背,看她泪容满面,也有些怅然。

    「我害你失去了孩子,这麽些年了,我却没能再还你一个,九泉之下我也再难安息……咳咳咳……」

    「我的玉儿,他一定还在人世,再找找,定是能找到的。」裴安国想起了那个香香软软的,有着白玉一般温润的肌肤,会扑在他的怀中,甜甜地唤父亲的孩子──他的儿子,他甚至只来得及给他取了个r名,就发生了如此变故,我的玉儿,你究竟在哪里?

    「老天有眼,求求你让我的夫君找到他的孩子吧。」王梓欣悔恨难言,她一时赌气的言语,造成了一个家庭的破裂,她自己也陷入长达十数年的痛苦纠缠之中,这个温柔持重的伟岸男子,到底因为自己受了多少无谓的委屈?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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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什麽的,真是很讨厌的东西。≈ap;gt;≈ap;lt;

    第三十五章

    一晃又是一月有余,时值四月,杏榜初放,苏纹水获会试及第,三日後殿试放榜,获赐一甲探花出身,官拜吏部正三品侍郎。

    一时之间,苏家二郎名动京城,众人挤破了头,只为喝得新科探花的一杯喜酒,只是庆功宴上,却独独少了苏家的主心骨苏墨玉。

    「公子。」红袖在身後唤了他一声,公子已经在这里站了几个时辰了。

    「红袖。」苏墨玉转过身子,却对着一个空无一人的地处,盈盈浅笑,「今天是纹水的庆功宴。」

    「公子,公子,我在这边。」红袖急了,挥挥手示意苏墨玉看向自己这边,距公子接下绣嫁衣的活计已经有了两月出头,却是已经完工了。王府上下没有人知道,苏墨玉是怎样起早黑,没日没夜地工作,只有自己和绿萝,一步步看着他亏待自己的身子,作践自己,视力也一点一点地下降了下去,现在竟是连自己这麽大的一个活人都看不见了,「公子,你看不见我吗?」

    「嗯,」苏墨玉听见她的声音里有震颤的惊恐,也不敢告诉她自己只能看见影影约约的色块,「到了晚上,视力总是会差一点的。」

    「公子,公子……」红袖看到他的笑颜,一下子没有忍住,盈满的泪珠落了下来,一遍一遍重复着无意义的嘟囔。

    「我都不担心,红袖你哭什麽?」苏墨玉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怀着孩子刺绣是大忌,必定要大大劳损因为怀孕已经大幅下降的视力,可是没想到视力的下降来得那麽猛烈,这些日子晚上已经不能视物了,还好,还好,自己赶在完全失明之前绣好了那件嫁衣,也算不欠他了。

    「公子,」红袖抹抹眼泪,极力忍住哭腔,说话仍旧是一抽一抽的,「今天是新科探花郎的庆功宴,你怎麽不回去呢?」

    「我也想啊,」苏墨玉又背过了身,一只手附上了自己的眼睛,「可是我这眼睛,怎麽能去让他担心。」

    「公子……」好不容易忍下泪来的红袖一下子又哭得汹涌,自家公子为什麽如此儒慕善良,总是亏待自己。

    「红袖,你看这花好看吗?」苏墨玉指指面前的树,算算时间,这花也该开了,只是自己看不见了。

    「好看好看,好看极了,像玉一般……」红袖看满园白花缀枝,犹有白雪压树的模样。

    「是不是像白玉一般瓷润?」

    「是啊是啊。」

    「真想看看呢。」苏墨玉可惜地笑笑,他没有为自己的失明埋怨过什麽,可是看不见这花盛放的样子,却是让他觉得可惜了。

    「红袖,你有让人和王爷说嫁衣绣好了的事吗?」苏墨玉话锋一转,也不提眼睛的事了。

    「绿萝已经去了,」红袖头一歪,回想起了绿萝交待他的事情,「绿萝说,她去的时候王爷在会见宁德王爷,王爷说他入夜会亲自来取。」

    「这样啊,」苏墨玉微微点点头,「红袖你下去吧,今天这院子里不用人守着了。」

    「知道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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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上晚自修前再更一点。。。。

    第三十六章

    「六皇弟?」宁天清有些疑惑地看着身侧有些愣怔的人,自从一个婢女来过之後他就是这副模样,「你很担心那件嫁衣?」

    「什麽?担心嫁衣啊,算是吧。」宁天瑜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担心绣那件嫁衣的人更甚於嫁衣本身,「四皇兄是何时回京的?」

    宁天清是当朝的宁德王爷,也是先帝的四皇子,其母是先皇宠爱的湘妃,小贵族出身,气质温婉,谦顺恭敬,从不参与後g内斗的这个女子在给孩子取名时也用了无欲无求的「清」字,变相地透露了她并无争宠的野心。湘妃的贤淑後g难觅,因而更被皇帝宠爱,她四十岁无疾而终後,先皇更是对她的孩子百般放纵。宁天清天x冷淡,又狂傲不羁,在先皇的放纵下常年流连在外,只有两年前先皇驾崩时才回来了一趟,现在回来,又不知道是为什麽。

    「前几日。」宁天清从不觊觎王位,又是在两年前争嫡的时候明智地站在了宁天璟这边,帮了大忙,当今皇帝因而对他抱有敬慕之情,客气非常,宁天瑜也和他这个四皇兄甚是亲慕。

    「不知道四皇兄此次回来是为了什麽?」宁天瑜伸手招了小厮为宁天清添了一杯清茶。

    「没什麽,我的事没什麽着落,再说听说你要成婚了,就回来看看。」宁天清一仰脖灌下一杯茶,冷厉的眉眼倒是有些看好戏的愉悦。

    「你取笑我。」

    「不敢不敢,不管怎麽说,我倒是很好奇你成婚时的样子。」

    「你这麽好奇,怎麽自己不去娶个?」

    「你怎知我没有?」宁天清煞有其事地一挑眉,却换来了宁天瑜的一场爆笑。

    宁天瑜与宁天清久未谋面,又相谈甚欢,待宁天清离府後,夜色已经深了,宁天瑜没有贻误,立刻向苏墨玉住着的小院走了过去。

    宁天瑜极佳的夜视能力让他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让他心情复杂微妙的画面:苏墨玉直面着那片花开似雪的玉蕊林,穿的是他刚刚绣好的那件嫁衣,绯红的颜色,艳而不俗,张扬的金凤自x前一直盘踞到尾椎骨,做出扑翅欲飞的情状,袖摆衣摆绣云纹,如意纹,低调华丽,微微改松了的腰身让整个人飘逸如仙,灼灼艳色更是逼得人睁不开眼睛。宁天瑜被迷得失了魂儿,晕忽忽地向前迈着步子。

    「来了啊。」苏墨玉听到了脚步声,笑着开口,倒也没有回过身去,只是让宁天瑜自身後拥住了自己,「好看吗?」

    「好看。」

    「什麽好看?」

    「你。」

    「呵呵。」苏墨玉很少笑得如这般孩子气,甜甜地扬起唇角,侧着身子亲吻了宁天瑜的唇角。「甜吗?」

    「自然。」宁天瑜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大胆,顺势搬过了他的身子,落下了一个深切的热吻。

    「真的是甜的。」苏墨玉双颊通红,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显得尤为娇俏。

    「你在勾引我?」宁天瑜眸光深邃,下腹蹭蹭起火。

    「很热。」苏墨玉眼睛看不见,只能顺着宁天瑜的下巴一路吻上去,轻轻咬咬他的唇角,「你不想要吗?」

    「怎麽不要?我的玉儿可从来没有这麽热情呢。」宁天瑜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想不了什麽,换上喜服的墨玉似乎一下子变了x情,从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一下子变成了贪恋y欲的小妖j,却是意外的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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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天清是重要人物,灵感来自一场梦境。。。

    想看墨玉主动的h吗,想看变身小妖j的墨玉吗????

    不管你们想不想,我反正是想了。。。恶趣味啊恶趣味

    第三十七章 h

    苏墨玉勾勾唇,葱白的手指在宁天瑜的x膛上打着旋儿,细密而缠绵地在他的唇上碾过。苏墨玉的动作大胆却青涩,宁天瑜很快夺回了主导权,舌尖刺了进去索了一个深吻。

    「别,」等到放开时,苏墨玉脸色酡红,迷蒙地睁着毫无焦距的眼睛,轻轻地推搡宁天瑜的肩,「今天让我来。」

    「哦?」宁天瑜这下大大地吃了一惊,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妙,却无法觉察出来。

    「你不喜欢我主动些?」苏墨玉不满地咬住了下唇。

    「不会。」宁天瑜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笑了起来,「任君摆弄。」

    苏墨玉也被他逗笑了,修长的指节顺着宁天瑜的衣襟滑下去,欲索着将他的衣服剥下来,却因为眼疾,始终不得要领。宁天瑜安分地没有动作,只是苏墨玉除他衣物用时太长,倒像是故意挑逗他,也就没再顺了苏墨玉的意,褪了浑身的衣物,只剩下一条蔽体的亵裤:「不回房去吗?」

    「不用了。」苏墨玉低着头,有些失落地保持着刚刚的手势,自己真是成了个废人了,连帮他脱个衣服都做不来了。

    「怎麽了。」宁天瑜坐在了方才褪下的衣物铺就的一块柔软处,顺势将苏墨玉拉着跪坐自己腿上,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下子僵住的表情。

    「没什麽。」苏墨玉回了神儿,又端上了一个媚笑,似是非是的诱惑从眉脚飞出去,熠熠的神采竟没有让宁天瑜看出他的眼疾。轻轻伸手推了宁天瑜躺下,修长的手指无章法地在他健硕的x膛上打转儿,摩挲了一阵儿後却像找到宝贝似的手指一顿,猛地捏上了他x前凸起的r珠。

    「嗯。」宁天瑜闷声发出了一声低喘,苏墨玉热情的挑逗让他极为受用。苏墨玉轻笑,加重了揉捏的力道,将嫣红的r珠蹂躏得像小石子一样坚硬,才满意地感觉到臀缝间已然顶着一个火热肿胀的东西。

    「这里都硬了。」苏墨玉停住了在他x前动作的手指,情色地在宁天瑜的肿胀处揉了一把,听着他忍耐不住的沈吟,又打消了他想要夺回主动权的念头,「慢慢来,急什麽?」

    宁天瑜收了手,等了一会儿,却没发现苏墨玉有什麽其他动作,便以手撑起了身子,看他在搞什麽名堂。只见苏墨玉调了个身,背对着宁天瑜跨坐在他身上,长度及地的喜服已经被撩到了身前,露出的臀部因为情动而显着诱人的嫩粉色,形状优美的蜜x隐在其中,若隐若现地挑逗他的底线。苏墨玉倒也坦然,径自伸了一g手指在自己的x口边轻轻揉按,格外敏感的蜜x因为外界的刺激一抽一抽的,倒是让他自己也耐不住了,自蜜x深处传出一股空虚的酸涩感。

    「嗯……」苏墨玉轻易地将一g指头探进自己湿热的蜜x中,无章法地捣弄了一阵儿,竟将自己搞得更为空虚,湿答答地小x也泌出了大量黏腻的y体,随着手指的抽出拉出了缠绵的银丝。

    苏墨玉被自己弄得情欲大炽,再者本身就做好了疯狂一回的准备,故又转回了身子,半跪着撑开自己的x口,对着宁天瑜火热的肿胀坐了下去。

    「呼……别急,别伤了自己。」苏墨玉双颊通红,娇艳欲滴的动情模样看得宁天瑜悸动,但又心焦他青涩的动作会伤了自己,打算伸手去撑住他的腰。苏墨玉也是个不管不顾的x子,勉强吃进了一半的火热烫得他内壁一紧,更为焦躁不安,也就那麽硬生生地坐了下去。

    「唔……疼……」苏墨玉的声音里见了哭腔,过於chu长的肿胀将他未被开拓好的小x撑开到极致,丝丝痛楚中还夹杂着被填满的充实感。

    「乖,动一动。」宁天瑜沈着嗓子,忍着喷张的欲望。

    「啊……很舒服,好深……」苏墨玉没什麽经验,只是循着身体的本能笨拙地顶着一副笨重的身子扭动着,抛开了全部的羞耻心,只是循着体内层层涌上的快感放声尖叫。

    「这里涨不涨,要不要揉揉?」宁天瑜被他服侍得极舒服,也就撑着身子看他欲火缠身的动人模样,一面将手伸进他的衣襟中去揉一对雪r。

    「涨,帮我揉揉。」苏墨玉媚眼如丝,移开了撑在宁天瑜腿上的手,着急地将喜服褪至手肘,露出了挺立着红樱的一对雪r。

    「啧啧……冒了好多n呢,墨玉可真是y荡。」宁天瑜用舌尖在一边的r头上大力挤压,将一股股清甜的r汁收进腹中,更是对苏墨玉因为自己一句话怵然又紧了紧的小x感到好笑。

    「嗯啊……天瑜,没力气了 ,你动动。」苏墨玉有些脱力,难耐地在他身上直蹭。

    「怎麽动,这样?」宁天瑜猛地一挺身,又换了苏墨玉一声尝到甜头的娇喘。

    「用力……啊啊,顶到那里了……」

    「还要大力些?」

    「好舒服……」

    「墨玉的赞赏本王很受用啊。」

    「轻些,轻些,不行了……啊……」

    「这麽快就泄了?我还没尝够甜头呢。」

    「你自己来……」

    「墨玉的小x真是又湿又紧,怎麽尝都不够,呵呵。」

    「嗯……」

    作家的话:

    卡h~~~哭~~

    第三十八章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夜被翻红浪,缱绻缠绵,都是自己用最隐晦的方式向他作别。

    如果你再敏锐一些,能够发现这个意外的小生命,也许……苏墨玉自嘲地笑笑,用握拳的手捣了捣脑袋:「苏墨玉啊苏墨玉,你原先的淡然洒脱那里去了,怎麽变成了这样一副优柔不决的x子?」

    静静地定了片刻,苏墨玉从瓷枕下出一张信笺,珍而重之地压在了彼时宁天瑜送自己的墨玉酒盅下,酒盅的余温不依不饶地试图温暖自己冰凉的手心,却还是暖不及心。做完这一切,他便唤了绿萝。

    「公子,有什麽事?」绿萝抬头一愣,她是多久没看公子这副表情了,眉目冷清如画,娴定淡然,看开一切一般的从容,又哪里是前些日子那略显烦愁的神情能比得的?

    「我要出门。」苏墨玉拢拢披着的墨色大氅,半敞的门漏进来的猎猎冷风,让他有些发寒。

    「公子,外面还下着雨呢,再说,你眼睛也不方便。」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回家看看,纹水已经差了滢泓阁的夥计在後门等着,只需将我带到那里就好。」苏墨玉没有说谎,他委实是回家看看,只不过不是他在京城的这一处家罢了。

    「那好吧。」绿萝没有追问为什麽来人等在後门,只当是公子不希望王府众人看到他失明时的狼狈样子,因此走的时候也挑了一条鲜有人知的小道。风拂细雨,雨脚不绝,卷出一道道微动的涟漪,尾随着他们一路匆匆的步子走了一路,不舍的悠长。

    「哞──哞──哞──」三声马的嘶鸣声突兀地破空而入,声声凄厉。

    「公子不必惊慌,马厩在不远处。」

    「带我去马厩看看。」苏墨玉面容不展,他听出那是金霁的嘶吼。他曾想过,这偌大的王府可有一人能觉察出他的不安,和他此刻的遁逃,谁知道,最後却是这匹马儿最是懂他。

    「乖。」苏墨玉抬手去顺金霁细高颈子上柔软细密的鬃毛,它自刚才开始就一直发出低低的嘶喘声,弯下身来直往他怀中磨蹭,倒像是个舍不得爹出门去的孩子。苏墨玉因它逗趣的样子乐了,安抚似的拍拍,又凑近了它的耳朵,小声地劝了它些什麽,金霁才安分了下来,时不时地鼻子哼哼两声聊表不满。

    「走吧。」苏墨玉将前额抵在金霁身上闷了片刻,也不顾它愤懑的嘶鸣,由绿萝搀着出了不远处的後门。

    「公子,这便走了吗?」绿萝看着面前备好的素色马车,心里有些惴惴难言的不安,回头去看他。

    「到了啊,」苏墨玉接受车夫的搀扶坐进了马车,展了笑颜向车外的绿萝挥别,「回去吧,我不在的时候,你和红袖可得好好照顾自个儿。」

    「……」绿萝不知因何难过,眼里却噙了泪。

    「伤心什麽,我不过回家一趟。」

    「嗯,我这不是舍不得公子吗?」苏墨玉点点头,缩身坐回了马车中,车夫缰绳一牵,车已窜出几丈远,消失在了这墨色如烟的y雨中。

    「车夫,苏侍郎是否将事情都交代与你了?」

    「是,公子。」

    「那就好。从这里到目的地还需多久?」

    「速度快的话,十日不需。」

    「毋须过急,慢慢走吧。」苏墨玉斜倚在车厢上,纹水贴心地在车里垫上软塌,只是怕他经不住旅途颠簸。说实话,他托着这样的身子赶路着实是难为自己了,这不刚走一段就有些头晕心悸,也只能让车夫放慢了行速。

    是夜,车夫将马车停在郊外僻静一处,自己寻了地方将就着歇息了。苏墨玉马车上颠簸一日,心绪难平,自马车一侧开的小窗向外探去,月色清明,朗月疏星,都说近乡情切,原来便是他这个样子吗?真是的,自己都多大的人了,有了不顺心的还是想躲回有父母气息的地方。

    第三十九章

    「公子,到了。」苏墨玉小心翼翼地攀着车辕下了车,约莫未时了,日头很烈,眼睛朦朦胧胧的能看些东西,一扇半朽的木门,四围的矮墙围起的几间矮小的平房,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异常熟悉。

    「就是这儿了,你回去交差吧。」车夫将苏纹水替他收拾的包裹递了过来,又驾着马车消失在了飞扬的尘土中。

    苏墨玉盯着大门看了许久,这里是他的家,承载着他幼年最清苦甜蜜的一段日子,不过,自从北上京城,他再没有回过这里,这里也就这麽空了五年,现在回来,他却有些无谓的怯了。

    踟躇了半天,他还是退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循着记忆踏进了小院,想必,空了五年的屋子,一定是积尘甚多,破落无比了。

    「这位小哥,你是来看诊的吗?」一个清爽脆生的嗓子从他身後响起,苏墨玉一震,吃惊地回了身,看见面前的一团月白色,应该就是那个问话之人了,只是,他怎麽这麽大大落落地站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童秋也有些狐疑,自己不过出门捎了只回来,就在院中看见了这位公子,身形修长,容貌隽秀,身上的衣物也是一等一的上乘成色,显然不是这个小镇上的人物,也不知来人是个什麽身份。

    「小哥,你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童秋仔细打量了面前人,只觉得他脸色苍白,眼神晦暗混沌,便认为他是来找自己问诊的,毕竟自己在这里也住了两年了,医治了不少村里人的顽疾,也不是没有贵人慕名而来。

    「不是……」苏墨玉还没有来得及出言否认,童秋就已经放下了手上的大母,拉着他进了堂屋。

    「小哥,把一只手枕在桌面上。」苏墨玉不明所以,又不想让眼前这个不明身份的人窥探到自己的秘密,一直不配合,可惜童秋力道大,平生又最恨不重视自己身体,硬扯了苏墨玉的手腕来为他诊了脉。

    「你……这……」童秋诊完了脉,面上颜色一变再变,支支吾吾地不知所云。

    「……」苏墨玉不知道他到底能诊出些什麽,也不敢开口,只想着找个借口来解释自己奇怪的脉象。

    童秋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就伸了手,向苏墨玉的小腹处过去。

    「啪!」苏墨玉一不留神被他了个结结实实,心下羞恼,打开了童秋的手。

    「你,你……」童秋瞪着了眼睛,像一只气红了眼的兔子,「你怀孕了还乱跑什麽啊,怎麽还把眼睛给弄坏了?」

    「这位公子不要胡说,在下是个男子,怎麽会是怀孕了,还有,我的眼睛是旧疾了,治不好了,不劳你费心了。」苏墨玉蹙眉,他不知道这个人如何能如此笃定地做出那个判断,不过无论如何,自己也得绝了他的这个想法。

    「谁说你的眼睛治不好了?」童秋气得脚一瞪,又像想起了什麽,回了卧房,隔了好久才抱了个什麽东西,又轻手轻脚地放进了苏墨玉的怀中,「别指望骗我,我怎麽会不知道你那脉象就是蓝血族人怀孕时特有的?」

    苏墨玉感觉怀中一重,下意识地搂紧了塞在他怀中的东西,用手指去触弄,滑腻腻的质感,圆润润,粉嘟嘟的,天哪,竟然是个孩子!

    宝宝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吵醒了,哭丧着脸,潸然欲泣的样子,挣扎着r乎乎的小手小脚,就想往童秋那里钻,还一个劲儿执着地喊着“爹爹,爹爹”。

    「这孩子是?」苏墨玉感觉到童秋接过了自己手中的孩子,熟练地又将他拍睡了过去,显然这孩子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这是我的孩子。」童秋笑笑,在宝宝的脸蛋上印上一个湿湿的吻,「这是我生的孩子,我和你是一种人。」

    「现在你还想否认你怀孕的事情吗?」苏墨玉实在太震惊,他没有想过自己出逃一次竟然也能遇上同族人。

    「没错,我是怀孕了。」

    作家的话:

    有爱的童秋啊~~

    是谁家受受呢,很好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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