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魏王一听钟离的话,这分明就是点这名儿的骂自己。
    东边败了,这不是说的围魏救赵的事件吗?
    魏国因为这次战役大伤元气,一下从老大哥的霸主之国,跌入了下坡路。
    而西面被打的狗血喷头,说的不正是和秦国的河西战役吗?
    魏国被迫割地求和,可谓是丧权辱国的典范了。
    魏王听到钟离这么说,气的眼睛通红,冲着血,脑袋上的头发若不是束着发,真的要炸起来。
    钟离真怕他一个没喘上气儿来,直接仰过去。
    魏王虽然生气,但是“你”了两声,却不好直说,因为钟离没讲名字,倘或魏王这么答应了,岂不是上赶着捡骂?
    魏王愤怒的看着钟离,道“钟离啊钟离,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让寡人另眼相看呢!”
    钟离拱手道“多谢魏王看得起。”
    魏王冷哼了一声,甩袖子转身回到了席位上。
    刚才好端端的宴席气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魏国的卿大夫们都不敢喘一声大气儿。
    齐太子看了看钟离,这才坐下来,钟离不以为然,还对齐太子竖了个大拇指。
    天知道齐太子刚才心里有多紧张,就怕魏王问罪钟离,要知道眼下他们可在魏国,虽然也有齐军跟随,但是魏国人多势众,而且他们的粮饷已然要不够了。
    魏王要是诚心捏咕钟离,有的是办法。
    不过钟离是算准了,魏王不会没事儿捡骂,毕竟面子很重要。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卿大夫的面儿,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脸皮坏了,以后也要疼的。
    其实钟离这说的是轻的,魏王除了东边败给齐国,西面败给秦国之外,以后难免还要败给楚国呢。
    之后几年里,楚国因为要扶持在楚地的魏国公子上位,派大军进攻魏国,让魏国废立太子饲,魏王不同意,楚国就真的打了过来,于襄陵大败魏军,夺去了魏国八个邑。
    而秦国趁此机会,又开始进一步收割魏国。
    魏王的作风一向十分“嚣张”,一会儿联合秦国,一会儿又抗击秦国,所以到那时候已经树敌颇多,根本没有其他国家援助魏国,一时间简直就是墙倒众人推的盛大场面。
    于是魏王就把这一堆的烂摊子,丢给了自己儿子,太子嗣的确保住了太子的头衔,但是接受了老爹的一堆烂摊子。
    而用孟子的话来说,太子嗣根本就是个山大王,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人君的模样……
    可想而知,泱泱大国的魏国,经历魏王之手,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
    因此钟离说他是个败家子儿,真的没错。
    太子嗣眼看着王父生气,便给舞女们打眼色,很快舞女就继续上台,表演歌舞。
    要说这些舞女,其实也有太子嗣进献的,别看他母亲是王夫人,这分明是给自己娘戴绿帽子。
    不过太子嗣觉得,哪个国君没几个女人?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并没什么可奇怪的。
    再说了,进献几个美女,就能哄得王父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另外就是,这次狩猎王夫人根本没来,反正魏王夫人也看不到,就权当是消遣了。
    歌舞继续,魏王脸色不好看,不过后来也渐渐的过缓过来一些,酒过三巡之后,也喝开了,脸色云开雨霁,乐呵呵的享受起来。
    钟离一看,果然不需要他们出人,只需要出点力就行了,最大的力,还是田需出。
    魏王喝多了,酒意已经上了头,太子嗣对身边的舞女说了几句话,两个舞女就起身,左右搀扶着魏王,费尽了好大力气,将魏王搀扶起来。
    声音软软柔柔的道“王上醉了,妾侍奉王上。”
    魏王哈哈大笑着,就被两个舞女给搀扶着离开了宴席。
    魏王前脚一走,钟离就看到那边田需也站了起来,离开了宴席,定然是去通风报信的。
    钟离立刻给齐太子和公孙衍打了眼色,说“走着,看热闹去?”
    齐太子十分无奈,不过平日里都是钟离一个人胡闹,让齐太子总有一种,其实钟离年纪比自己小的错觉。
    而如今,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跟着钟离胡闹。
    当然是他们新收的能人异士,公孙衍了!
    公孙衍显然也想看这场热闹,两个人看起来兴致勃勃的,着实令人头疼。
    说来也是,毕竟公孙衍和田需有仇儿,田需做猪队友是公孙衍最喜闻乐见的。
    三个人也离开了宴席,魏王还没走远,毕竟他身材并不瘦弱,而且喝醉了,走路歪歪扭扭用不上力气,那两个舞女纤纤细细的,左右架着魏王,使出了老大的力气,一路蛇形徘徊向前。
    田需已然不知去向,看不到人影儿。
    钟离笑道“您们说,魏王夫人何时能赶到?”
    公孙衍笑道“快了,这种事儿,能快不能慢。”
    钟离摆手道“咱们打个赌?抓奸这事儿,讲究的是人赃并获,不然站不住脚,我猜,还有一会儿呢。”
    齐太子“……”这种事情,也需要探讨推敲?
    公孙衍一听,恍然大悟,道“钟离先生高见,受教了!”
    齐太子十分无奈,不打算搭理那两个惺惺相惜之人,结果这时候,却有人突然杀出来,拦住了魏王的道路。
    齐太子蹙眉道“那是谁?”
    一个看起来三十最左右的男子站在魏王面前,阻拦住了魏王的道路。
    那人穿的并不算好,和席间的达官贵人比起来,可以说得上是寒酸,也没有官服,应该至多是个门客。
    男子拦住魏王,道“王上万不可沉迷于女色,请王上三思。爱惜自己的名声,犹如爱惜自己的发肤一般。”
    钟离见那男子一开口,如此“大无畏”,惊叹的道“那人是谁啊?”
    魏王听了那男子的话,不睁眼也不看一眼,不屑的冷笑,一句话不说,继续调戏着身边两个舞女,往前走去。
    那男子一路向前追着,最后魏王不耐烦,令人将他撵走,这才安静下来。
    公孙衍以前在魏国待过一段时间,因此好像认识那男子,仔细一看,似乎想起来了道“哦,是他,一个呆子。”
    钟离奇怪的道“呆子?”
    公孙衍笑道“先生不知么?先生不是也曾在魏国待过一段时间?这呆子很是出名,他自称是孔先贤的门徒,虽然不能得孔先贤真传,但是孔子的门人。”
    钟离越听越诧异,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公孙衍道“一般都被人叫成呆子,名字好像是……是什么轲,姓氏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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