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 流尘往生by_悯众生 作者:肉书屋

    bl 流尘往生by_悯众生第5部分阅读

    腥。

    “那就莫怪冷某不客气了……公子现在的身体,可是至少要修养三日才能动……”

    话音未落五只袖镖破空而来,速度快得似乎能划破空气!

    强忍着颠覆五脏六腑的痛,越镜尘精准地闪开五只飞镖,只是心口骤然,动作难控地剧烈一缓……

    糟了!越镜尘心道不好。

    “叮”,几乎是眨眼一瞬间,一把短匕狠狠地钉住他的右手筋脉!

    闷哼一声,下一秒再也提不起力,他颓然跪倒在地上。

    “萧公子,见血化功的药可听过?”冷岚冰清冷地说。

    剧烈地喘息着,额上布满冷汗,几度尝试提起内力,却觉丹田空空,尤其被伤到筋脉的右手根本没有知觉!强自忍耐,越镜尘漫不经心地笑道:“听到是没听过,这下到是见识了。”

    “萧公子一开始就答允在下岂会出如此下策?”冷岚冰漫声说,一步步缓缓向越镜尘逼进,甚至不放心地再次隔空点|岤封了他的内力。

    月下,一时间,冷岚冰的脸上居然还有几分怜惜与真诚。“我说可以为萧公子根治旧伤倒是真的,此番回到天随府,在下无论如何都会治好公子!”

    他伸出手,欲扶起地上的人。电光火石间,危机感大盛,手上一顿,冷岚冰疾速退开。待他站定,右肩已被鲜血染红。

    那一刻,越镜尘居然是用左手迅速拔下钉住自己右手的刀闪电般刺杀了对手!

    “萧公子好魄力……”居然还有余力反抗!?这个人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过奖。”越镜尘淡淡回答,隐现灰暗的眸却出卖了他此时的状态。

    手上捏了几枚毒镖,冷岚冰这次却打算下狠手!三枚连续脱手,却见对面的人又再度全部闪开。

    重重地撞上墙壁,越镜尘痛苦地吸了口冷气,已经所剩无几的意识告诉他,对方再有下一个动作,他完全闪避不开!

    背抵墙壁,手按在刀柄上,两人冷静对峙。冷岚冰骤然踉跄后退几步,身体逐渐麻木。不可思议对看着已经无力的越镜尘,他以眼神表露着疑惑。

    “呵呵……”凉凉一笑,越镜尘轻佻地说,“冷公子,可听过见血麻痹的蛊?”几分钟前出来的话,他以类似的句式回了过去。

    魔教第一代教主本是用蛊高手!既然对精通医药的剑神门下用药讨不了好,何不用蛊试试?

    “听到是没听过,这下到是见识了……”不可见地微微低头,冷岚冰声音轻柔。越镜尘说过的话,他竟也是记下了。

    “今夜唐突了,萧公子,再会。”果断地跳出窗外,冷岚冰道。不知蛊何时会全面行效的时候,他不能再赌下去。

    ……

    越镜尘顺着墙滑倒到地面,听见隔壁的开门、关门声,和一人的靠近。

    “喂,你搞什么,那么大动静!”带着被吵起的不爽,凤未然如下午一般径自踢开门走进来。

    看见靠墙而瘫软的人,他定住了揉眼睛的动作,困意神速退下,重复了自从认识越镜尘以来经常做的事——惊呆!

    “老天!睡个觉你都能多出那么多伤!!!”他一把托起越镜尘的右手,脸上头次染了几分惊惧,“谁做的!手筋伤了,好狠!”

    不敢再耽搁,他迅速跑回房里拿着自己的包袱,又迅速跑回来。竟急出一身汗。

    ……刚才他只说伤了……不敢告诉那人的是,这么狠绝的下手,手筋被挑断,连他都没有把握能不能续上!

    若不能,失去右手,这个惊才绝艳武艺出众的人岂不是一生就这么废了?

    ……他拼尽全力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第十六章

    胡乱地塞给越镜尘一颗解除内力封闭的药,凤未然惊天动地的忙碌起来。短短几分钟竟就地在屋内支起一个药炉,动作熟练地配药加水,随手拆了一个凳子拿来当柴,用内力逼出火,开始熬药。

    “废了吗?”旁边人忙得乱作一团时,越镜尘无力的靠在墙上,悠闲得仿佛正在谈论的不是足以影响他终身的事。

    “不会不会,小伤而已。”忙不迭回头安慰他,凤未然灿烂一笑,美颜放光,立刻又埋首于他那堆凌乱的器物,越是紧张焦急,手下偏是慌乱,越是找不出要用的东西。

    一点不差地捕捉到那一刻凤未然眼里的闪躲,越镜尘心下了然。

    “你爹呢!?”脑中一闪,凤未然带着分怒意的问,“他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能把你一人扔在这!”说着,他还一边动手简单地处理了下越镜尘右手的伤。

    伤,并不重,血流亦不多,只是下手极准,一击即伤到手筋,可见下手之人功力之深心意之狠。在这么个混乱的地方,凤未然就是想深治也没办法。只有等回到他家静心为那人续脉。这么重的伤,容不得丝毫含糊。他赌不起,他们都赌不起!

    “不知道,有事吧。”兴致缺缺地应声,越镜尘淡淡垂下眼帘,显得无聊地看着地板。

    “他……!”说了一个单词,凤未然却气得再也接不下去。

    “何必,一只手而已。”何必如此在乎?越镜尘带着不解看着身子抑不住轻颤的人,冷冷说道。

    废了右手,不是尚有一只左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左手可以达到与右手一样的水准。如此,只要不影响功力,失去一只手又何妨?

    “你连脑子一起被砍了?”凤未然怒道,顿下动作,明亮如秋水般清澈的美眸盈上不敢置信的神色,“这是你对自己身体的态度?你一点都不关心?!”

    “你又何必关心,夜深了,凤公子请回吧。”眉心蹙着,被伤弄得身心疲惫,越镜尘云淡风轻地下了逐客令。几度用力想撑起沉重的身子,却懊恼地发现那是徒劳。数次尝试过后,冷汗汗湿重衣,而他,几乎虚脱。

    一时分散注意力,越镜尘竟没发现屋内本应吵闹反驳的人反常的安静,直到泛着水蓝的衣服下摆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不耐地抬头,然而,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将他打偏过去。

    狠厉冰冷的眸首度不掩强烈的杀气,越镜尘阴冷地看着凤未然,左手悄然按上摔在地上的短匕。

    不假思索地摔了对方一耳光,凤未然被旺盛的怒火烧的几乎没有理智,惊人的容貌即使是在主人怒火中也显得美艳逼人。抬起的手定住,他竟然丝毫不觉打一个重伤在身的人有什么不对!

    这人,欠打!反正那人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了,他一个“外人”又何必在乎?

    “我就是喜欢关心你管得着?”大步上前,凤未然一把扯住越镜尘的衣领,把人提起来,恶狠狠地说,“你怎么这么罗嗦!”

    越镜尘神色不定地看着那张近距离的美颜,手指几度收紧、放开,最终却将那把短匕扔回地上。

    罗嗦……这个词居然有一天会被安在自己身上……越镜尘沉默。

    罢了,这个人永远有办法一句话就让他息怒……要对这样一个人挥刀,还真是做不到。即使他是平生唯一敢打他的人。

    凤未然吼完,气愤地将人重重摔回地上,又回头捣弄他的草药,一下一下的用力挥动药杵,似乎想将碗底磨穿。

    再度受到重击,一瞬的刺痛过后,越镜尘却是微笑地看着颇有丝气急败坏的凤未然,狠意一扫而空。

    该说什么?

    除了对那位父亲大人,他还真没有真心觉得什么人是他不能杀的。不但不能杀,也不想他死。但是这为数不多的两人却都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不必劳烦别人。

    为什么不能杀?……

    回首过去,夺权,暗杀,阴谋,兄弟阋墙,越叙有目的地示好……当天地色变的一夜过后,再度醒来前尘如梦,偶尔追忆起来,精彩跌宕的一生,竟然只剩下两个字——无聊!

    很奇异,在旁人眼里纷乱起伏、波澜四起的日子到最后存在脑海里的颜色竟然还不如沧蓝峰魔教渊隐阁一池死水来的鲜明!

    越镜尘想不通。

    这时的他,根本不了解想起那二十余年里的惺风血雨时心中的缺失感是什么。同样是人类,能够看到他人的情绪,可是同样的问题换到自己身上就是没有丝毫想法。如果说是遗憾,那又是遗憾什么?

    想不通。于是放弃。

    他只需要知道哪些人是他不想让其死的即可。

    凉透心扉的眸扫到一边,果然,凭着多年来的感觉,他第一时间看到萧墨隐立在门边。

    “父亲大人回来了?”

    听到这声平淡的话语,却是凤未然反应剧烈地转身。如同有簇火苗在燃烧的瞳孔一眨不眨地驻扎在倚门轻笑的人身上。刚欲开口呵斥,却闻对方抢先柔声说道:“凤公子,看情况我们得立刻动身去寻令尊,再拖延,恐有变动。”

    凤未然的怒火因为这席温和得体的话烧得更旺,却理智地知道对方说得是正确的。“药在锅里,再有一炷香好!”凤未然生硬地说道,一阵风似地掠过萧墨隐夺门而出。

    ……他不需要再留下来培养自己的忍耐力!

    药,只是暂时缓住经过一翻运动他体内更深的内伤。那伤,就他看来,虽然是麻烦了点,但还是可以医好。剩下的伤,急也急不来。

    但是……最多的情绪还是愤怒啊!看到这样的儿子那个人居然还能把话说得那么有礼。

    凤未然转身出去后,房内的空气竟一下子冷了下来。

    萧墨隐唇角是不变的柔情轻笑,眸内却平静不见丝毫情绪,如碎成片的月光一般清冷美丽。

    他这样的眼神,是越镜尘许久未见的。从睁开第一眼,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久违了……暗暗念了句。越镜尘微微带起笑意,冲来人示意。

    “尘儿,何必如此。”

    萧墨隐淡如水的声音传来,无波无澜。

    “你又怎知不至如此?”越镜尘语带嘲讽地冷然道。萧墨隐,你是对我太自信还是对你自己太自信?虽说他会让人轻易伤到右手有一部分原因是欲让对方放松警惕……

    轻轻走过来缓缓蹲下身跪坐于冷漠少年身旁。白衣男子轻笑的容颜在月光下仿佛幻影,除了那眸里真实的寒意。

    萧墨隐深深地看着表现得漫不经心的越镜尘,一字一顿淡淡地问:“为何不动手?”

    “……不想……”后者以同样的口气说道。划在冷岚冰右肩的刀本来可以刺得更准点,比如在心脏。那一秒手却不由自主地选了个不甚重要的地方刺下去,但为逼退对方。

    “为何不想?”萧墨隐平静追问。

    “……用凤未然的话说,你也变罗嗦了……”轻讽地一笑,越镜尘慵懒地回望他。

    其实原因很简单。今晚没心情。而,他偏偏是一个做事看心情的人。

    没有再问,萧墨隐低垂下眼眸,轻柔地将浑身乏力的人拉至怀里,温柔而坚决地抱住,下颏抵在他的发心。手有下一没一下地轻抚过右手前臂,却没有碰触到那骇人的伤口。

    “你三番五次超出我预料。”萧墨隐淡然说,如寒谭一般的眸深邃不见底。

    “是我的错。把放在别人身上成立的事情放在你身上思考,所以是我害你受伤,所以我应该留下来照顾你。”

    ……不光是因为那些总是超出预料得来的伤。这人是一个变数。所有的常理套在他身上一律行不通。

    “我的荣幸,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让萧大教主算有遗漏?

    懒、且无力挣脱萧墨隐的怀抱,既然不能挣脱,就好好享受,越镜尘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放开。冰凉的指尖因人体的温度渐渐回暖,一直都未放下的警惕心消散,几分困意卷土重来。

    淡淡地闭目,越镜尘继续做被冷岚冰打扰的事——睡觉!

    月华如水,静夜如魅。

    萧墨隐回复了一贯温柔的眸转向一旁。

    凤未然僵硬地站在房门前,甚至侧过头不去看两人,面无表情冷硬地道:“你忘了喂他药。”

    萧墨隐但笑不语,笑容温柔如风拂静水。

    “不过似乎你的内力比我的药来的有用。”凤未然口气平板,“走吧,准备好了。”

    “劳烦公子了。”柔柔说完,萧墨隐便抱起越镜尘随一脸不爽的美人而去。

    客栈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前后竟套着六匹骏马。车内座位铺着厚厚几层软褥。半夜三更寻了这种行头,凤未然显然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打理。

    萧墨隐轻巧将越镜尘放于褥上,随后坐下,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美目扫了眼车内,确定无误,凤未然一挥鞭,催动车,急速出城而去。

    夜黑风高。一路疾行。

    凤未然心知,这次不同以往,一刻耽搁不得!

    尚不说自己家离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赶个七天,身后还八成会跟着一队尾巴!看那少年身上的伤就知道,这次他恐怕惹了什么狠角色。岂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第十七章

    而,凤未然这个人,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敏锐得可以,以至产生了过于乌鸦嘴的现象。

    这一路上,过了三天,行进速度不减,“能者多劳”的凤未然却已横劈竖砍了数不清队数的人马,他身上□麻药散功药从来没下得这么快!

    “该死的,源源不断啊!”低咒了声,凤未然愤愤地一鞭抽昏过去最后一个黑衣人。掏出一瓶擒香向几匹马散去。擒香,本是一种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催发出极大潜力的刺激性药物。

    果然,瞬间,几匹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以原本几倍的速度驰骋而去。

    “一开始不接这个烂摊子不就好?”不透光的帘幕内,飘出一个慵懒轻佻的声音,甚至有分幸灾乐祸。相识到现在,他连姓名都未告之,竟能换来凤未然如此倾心相待。这人想必是靠那直来直去不计后果的个性惹了萧墨隐。

    “哼,本少爷决定的事从不改!”凤未然干脆地把越镜尘的话顶回去。

    “有个性……”车内横躺着的淡漠之人漫不经心地敷衍,用单手费力地剥着一个橘子。动作却在半途被截住,轻柔地由白衣男子接手。

    怕多余的动作再度伤了筋脉,男子早已封了越镜尘整个右臂的感知。换而言之,现在他的右臂等于完全废除!

    将剥好的橘子放到对方手上,萧墨隐的视线拂过那骨节修长形状完美的右手,还有腕上那不深不浅却足以致残的伤口,凝滞许久,一时,眸竟变得比深夜更暗了几分。

    “公子有几分把握医得好这伤?”以指微挑开帘子,他温和地问前方驾车的凤未然。

    不问还好,一听着如涌泉般清澈柔淡的声音,凤未然的火气立刻又腾上去。如果那日这个功力深不可测的人在,那少年又怎会受伤?现在才来关心有什么用?

    “不知道!”不想回答那人的问题,他冰冷冷地断然说道,一说完却立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另一当事人还在车上!虽然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呃,九成把握治得好,完全没有问题。”凤未然心虚地补上一句。眼,在最后一个字出口时黯然几秒——实际,最多最多也就五成!倘若那刀再深上半分……就连一成都没有了。

    “如此甚好,叨唠公子了。”静静的目光扫过凤未然惊艳的面容,萧墨隐轻声说,随即放下帘幕。

    “有那么重要?”冷眼旁观着两人的对话,越镜尘不解。连他都不在乎了,这两人却为何紧张成这样?一个把相同的问句重复了无数次,另一个回答一涉及伤势就拙劣地遮遮掩掩。

    无从回答,萧墨隐笑着望他。忽地伸手,沿着那冰冷俊美的脸廓,轻轻地描了描。手指瞬又向下移去,延着右臂一路拂到苍白的右手,小心地托在手心,凑到唇边吻着那因血液不流通而冰冷的指尖。

    越镜尘僵住。冰冷的黑眸显露出怔然的神色,竟然忘记了反抗。

    “尘儿认为不重要吗?”萧墨隐轻不可闻地叹,眼波一如既往地温柔。

    越镜尘错愕……也许萧墨隐认为重要?毕竟昨夜他为这事动怒了。

    不再流淌。时空仿佛停滞冰冻住了。

    “喂,前面是柳水城了,再往后走入了山区可没正经地方住了,要留一晚吗?你们两个?”凤未然忽然在帘外高声说道。

    “住一晚便是。”

    马车缓缓驶进古色古香的青石城门。

    二个敏锐的人身在车内,唯一在车外的却是一个随性到随便忽略一切的人。

    所以,没人注意到。临风而立于高高的城墙,黑衣飞扬,冷岚冰神色冷清,淡淡看尽一切。

    明如星辰的眸竟是……

    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赶车位的美艳之人。

    ◇ ◇ ◇ ◇ ◇

    算起来,这已经是冷岚冰第二次夜探客栈。只是,要对付的人不同,用的手段也不一样。

    故意在那人窗口晃了下,飘然离开,果不其然,一抹水色身影紧跟而至。保持着对方足以跟得上的速度,飞掠到百里之外。算算距离差不多了,他便停下脚步。

    四下是荒草长到半人高的原野,荒凉得似乎有万鬼游离,风拂过草丛影重重。

    “凤公子此举甚是莽撞了,若在下想对公子不利,只怕没人能救得了公子。”冷岚冰回过身,漠然地注视那美得惊天动地的绝世容颜。

    “是你伤了他吧!”凤未然厉声道,定定看着黑衣人,眸里首度举上了冰寒。

    他如何不知道此举莽撞!?只是,心中这股难受的感觉,他如何也忍不住不追出来。就算因为这一时快意而死,他也不会后悔。人若何事都瞻前顾后,活着又有何意义?

    “公子何以如此笃定?”冷岚冰声音清冷地问。

    凤未然含着怒意地冷笑:“武林大会那时我便发现你在他茶里下了散功药!”那时候,因为不了解情况,他没有挑明,只是默默替那人解了药。

    “凤公子医术如神。”黑衣绝尘之人语气平淡地赞道。

    “过奖,与其谈我的医术不如说说你诱我出来所为何事?”扬起下颌,凤未然冷然地睨着对面沉稳得诡异的人。

    无月。漫天星光都化作冷岚冰眼底的幽光。

    “若我说公子风华绝代冷某心中不胜向往,欲与公子共度良宵呢?”

    “你!”凤未然神色剧变,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令他头脑一热,一把拔出配剑向冷岚冰狠狠攻去。

    游刃有余地闪躲着一下下凌厉的攻击,冷岚冰趁着对方又一次贴近时,轻声附在凤未然耳边道:“素闻公子医术独到,自创疗法常和以公子内力运用巧妙的刺|岤方法诊治,不知公子此番为‘他’耗费了多少内力?”

    一瞬惊讶之色自凤未然眸里出现。

    他如何会知道?自己的确是为那少年耗了近六成功力!

    没等他想通,冷岚冰骤然出手,将他点住。

    凤未然冷冽地眼风扫向悠然向他踱过来的冷岚冰,却没有多少不甘与惊讶。他确实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怪不得别人,若在以往,这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冷岚冰自袖间拿出一个小瓶,自凤未然鼻前一晃即收回袖中。待了片刻,静静等待,终于看到被点住身影的人眼中开始蒙上一层雾气,双颊绯红,喘息渐剧,尽态极妍。

    “你做什么……”凤未然死死咬住下唇,齿间迸出这样一句话。

    冷岚冰清冷地看着他美艳的神色,淡淡说:“冷某方才已说过了,公子风华绝代冷某心中不胜向往,欲与公子共度良宵。”

    他说着,手上却做着与口中旖旎软语毫不匹配的事。冷岚冰粗暴地一把将凤未然堆到在荒草之中,覆上他美好的身躯。

    “与萧少主不同,对付百毒难侵的体质,要用绝顶药物。而公子虽然医术高明却无法以身御毒,连普通的春药也不能抗拒。”

    凤未然神色阴狠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药力渐盛,理智快崩溃,他却依然倔强地不发一言,直直将下唇咬到渗血。

    见凤未然眼神虽然带着浓浓的憎恶,却没有一分惧怕恐慌,冷岚冰却有些奇了:“公子不怕?”

    “……难道叫我咬舌自尽不成……”凤未然硬是挤出这几句话,偏过头低低喘息,再也没开口。他怕的是一开口就会听见自己的呻吟!

    难道叫我为此寻死去不成……他不是女人。不,就算是女人,遇到这种事又如何?何必在乎……对于他凤未然,这和被刺一刀根本没什么分别。

    “好,不愧能入得‘他’的眼。”冷岚冰忽然赞赏一笑,清冷的美不输他身下艳丽若火的人。

    “他……谁?”凤未然困惑地问,稍稍转移了身体难耐的火烧感。

    “萧少主,你正在救治的人。”垂下眼,冷岚冰果决地挑开凤未然的衣襟,双手游走在那柔滑的肌肤上,毫不怜香惜玉地留下一串青紫。

    “你……开什么玩笑……”凤未然惊得瞪大双眼,眸却转瞬因对方施加在身上的动作痛苦地合上。看样子这人误会了!该死……如果他今天能活着回去,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暴打那个被称作“萧少主”的人……害人不浅!

    白皙的肌肤在褪至一半的衣中若隐若现,其中那些残暴的印记,又让这种美丽带上被凌虐的蛊惑。

    冷岚冰双眼中没有丝毫情欲,冷淡地打量着那足以惊艳四座的美景。但,仔细看去他眼里似乎有团烈火在燃烧,如同堕入深渊的绝望。“便让冷某见识一下这具身体的魅力吧,如何能让他另眼相待。”连我都做不到的事……

    凤未然犹自忍耐,美丽的凤目湿润,唇上染血,娇艳欲滴。

    “自己咬,不如让我帮你。”

    说罢,冷岚冰倾身狠狠地噬咬上凤未然的唇,不留情地肆虐。双手麻利地褪下双方剩余的衣物,分开凤未然修长的双腿。

    “他不会来救你!”冷岚冰淡然地说,“他身上还带着重伤。萧墨隐就更不可能管这些身外事!”

    第十八章

    他不会来救你。

    我无法得到,你又有什么资格!?……纵然,是我亲手断绝了一切可能。

    冷岚冰模糊地想起那一夜那把银光闪闪的短匕,匕首没入皮肤时那人剧烈一震的身体……

    如果他有选择的话,他不会那样做。如果他有。

    可是他没有。凤未然,所以凤未然这个人必须死!绝不能让他治好那个人。

    只是……私心并不想这么轻易杀死这个绝艳的人……当那个人看到他重要的人饱受凌虐的残躯,会是什么反应?

    冷岚冰将头埋入凤未然柔软的颈项,发了狠似地啃咬,同时遮盖住心里濒临崩溃的情感。避无可避,无路可退。

    “附议两点……”

    冷岚冰抚在凤未然腰上的手因这突然插进来的戏谑的声音僵住了。

    缓缓回头。

    古树残肢,冷风吹夜。

    但见一袭白衣容颜俊美却如冰雪冷硬的人斜斜地倚在一棵枯树上,眼神寒冷彻骨,带着讥诮。一地死寂的荒凉为景,这人竟如同死神。

    “第一,萧墨隐的确没来,因为我制止了。第二……”白衣少年懒懒地直起身,向两人逼近,冰冷的气息不掩,身上不自觉散发的气势竟压得冷岚冰作不得丝毫反应,“我的确不会救他,躺了那么久,你不认为我该出来散散步?两位请便,当我没来过。”

    夜风中,少年带着玩味的声音竟然让人有刺骨之感。

    “萧公子这么快便可以下地了?”冷岚冰强迫自己冷静地面对那人,“公子认为凭你现在留得住在下?”

    “留不留得住,试试便知。”越镜尘淡笑,笑如霜雪,迷离而冷酷,“你小看我没什么,不要连你身下那位神医大人的医术一并看轻了。”

    纵只有单手可用,他依然是如此自信,傲然如神。

    “既然萧公子对自己如此有把握,那么,上次冷某要求便在今天一起达成了吧。”深吸口气,动作迅速穿好衣衫,冷岚冰冷漠地望着越镜尘。

    而,被他推倒在地的凤未然,因人体离开接触冷气,头脑从混沌中稍微清醒。他挣扎地翻过身,艰难地冲一袭白衣悠然而立的少年喊:“……你……快走,你身上,还有伤……”

    冷冷对望的两人都没有瞥他一眼。

    “有空管管你自己,”没有忽视凤未然衣衫不整全身青紫,白衣少年面不改色,锁定在冷岚冰身上的眸狠厉冷冽,对着凤未然说话的语气却轻松戏谑,“还是说是我不识相打扰了你享受良辰?”

    “你……”凤未然的魂差点被气走一半,一波波涌上的热浪和愤慨指使下,他再说不出一句话,低低地喘息。

    默不作声将少年对他们两人的差异看得清清楚楚,冷岚冰拔剑,剑尖直指不七不八站着的越镜尘。

    “萧公子,出手吧!”

    衣袂当风,越镜尘左手抽出袖剑,默默握于掌中。战势一触即发,再没有什么能阻挡。

    “不~萧公子,今日就当作一个玩笑吧,这厢有礼了~”一个轻浮的声音骤然推翻了冷岚冰的话,忽地,一抹紫衣从远处掠来,带起忽忽风声,单手搂住黑衣清冷丽人,一眨眼,就已又不见踪影。

    如同闪电般奔走在荒原,此竹声音骤然提高:“岚冰!这可超出计划,你想好了没!咱们只是要在萧墨隐发觉前干掉那个狂医,不是要你去做些多余的事!”

    “放开我。”冷岚冰冰冷道,一挥手,带着内劲的袖风逼退出对方几步。

    “你!你可知萧墨隐在附近!?”此竹不禁微微动怒。若是平常的萧墨隐,的确是不会管这些杂事!但,据他们最近观察,萧墨隐千真万确是会出手保那人一命的。届时,就算他和冷岚冰联手,也根本不能与之抗衡!

    略低下头,冷岚冰静美的脸一片漠然,完全不复片刻前的挣扎与疯狂。

    “说!你这样做的理由!”此竹咄咄逼人。

    冷岚冰冷着眸,面对同伴的质问,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春药。”

    “我知道你给他下了春药!不就是为了□!?”紫衣人言语间带上分不屑。

    ……不!我给他下药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用的!……冷岚冰心中暗自反驳。

    扭过头,平静地看着夜色,他忽然道:“萧墨隐会出手,即是因为他在乎萧栖尘。而萧墨隐这个人,原是不会在意任何人生死的……”为了扳倒这个绝对的强者,他们曾在魔教花费过极大的心血,故,对那位教主,他们也是颇有了解的。

    “那又如何,你别打岔!”此竹烦闷地呵责。

    “以上就是理由,若萧墨隐不在附近,我也没必要这样做……还有,你真的认为我们能在萧墨隐察觉前杀掉凤未然?”冷岚冰高深莫测地看着此竹,目光炯炯。

    因为在对方视觉死角处,此竹不能看到他的唇角已留下一丝血。

    方才,他飞身掠过窗前,就已隔空受人一掌负了伤!能隔着一层窗户做到这点普天之下也数不过几个!

    “你什么意思?”紫衣男子一头雾水。什么叫萧墨隐不在就不必去给那人下药?

    “不知道,”拉紧衣襟,冷岚冰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又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我只是想看看萧墨隐看到那一幕会有什么反应……想看看萧栖尘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少……想知道,我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他们,是不是有……”说及最后一句话,他眸中精光一现。

    “哪一幕?”此竹半信半疑地看着身侧的黑衣人。

    “……”脑袋里依照问题绘出了一幅画面。不知如何、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冷岚冰默然。美如皎月的眸冷冷清清,却仿佛蒙上轻纱,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萧墨隐,我赌的是你在乎的是不是我所想。

    于是我给凤未然下了药,我知道萧栖尘一定会追过来。果不其然。

    你看到即将发生的一幕会作何感想?

    ……

    只是……这个赌局……

    方才,他覆在凤未然身上说的话……关于萧栖尘的话,却有一半是真的……话出口,就不受他控制,直将心中的情绪全部倾泄而出……

    越镜尘冷眼看着两人神速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没有追击。原因有二,第一,他的身体勉力追着冷岚冰到这里就已是强弩之末。第二,尚有人需要他照顾。

    忽略身体微微的不适,利落回身向横卧在地的凤未然走去,越镜尘的脚步竟比平时略急促了些。

    明艳绝丽的人无力地躺在自己水色衣衫上,半遮半掩,尤是迷人。那张脸是男女莫辨的美,美人玉色,本倾城。平日里总是带着倨傲与明朗的眸,此刻柔波盈泪,染血的唇妩媚诱惑,微颤的洁白身体更如同邀请。

    只是仔细看去,他的指甲死死扣住地面而断裂,不断流出的暗红,昭显出这具美妙身体的主人竭力地忍耐……不过,药性席卷,一波波冲击着凤未然残存的理智,尧是他坚忍过人,仍逐步陷入深红的旋涡……

    越镜尘蹲下身,面无波澜地为那□在外的皮肤扣上衣,尽力放柔了动作。即使眼前的绝色犹如罂粟花弥漫着令人上瘾的芬芳,他的黑眸却冰冷如昔透着近乎无情的寒光。

    手,抬起离开衣带,刚欲起身,竟被一双纤长玉手蓦然环住腰身,身体重重一沉,没有任何防备又身负重伤的越镜尘一下被大力扯倒在凤未然身上。

    凤未然眼毫无聚焦,带着媚意。双臂急渴地在越镜尘背上游走,蛮横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富有弹性的双腿紧紧地环上他的腰。

    “放手。”捏住那尖尖的下颌,强迫他看向自己霜冻般的眸,试图唤回对方理智,然,却被更激烈地纠缠上来,两具身体没有一丝缝隙贴在一起。

    ……越镜尘从来没有这么怀念过自己的右手。

    现在的他,靠着左手笨拙地扯着章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的人,偏偏扯开了这只手还有另一只,另一只也拉开了前面扯开的那只手臂又缠了回来……

    肢体的摩擦间凤未然的喘息又剧烈了几分,□的浪潮淹没他,无法忍耐!

    翻身将那冰凉的身体压下,反身欺上,一用力撕破那人的上衣,制住他的四肢,唇急切地索求着更多,从线形优美的颈骨到前胸无一放过。

    “喂,刚刚面对冷岚冰的冷静呢?还是说你平时就对我怀有邪念?”不悦地看着身上一副急色样的美人,越镜尘风清云淡地说,夜一样深邃的眸是闲适与无所谓。他全身没有用上一分力,慵懒地被压制在地,手被高高拉起扣在头上,竟是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样。

    理智暂时归零的人当然没有回答他的话。没有顾忌地继续他的动作,一手拂过那柔韧的腰身,缓缓向下移……

    越镜尘抬眸,淡淡地仰躺注视着星空。

    漫漫长夜,遥远星辰如同隔世,缀着依稀如梦的光点。一眼望不到头,黑洞般的天空。那盛放的颜色,灼痛了人的眼。

    以前,从来没有心情观察过宇宙万象。

    可笑的是,现在他竟然有了这种心情。

    对方逼近雷池的手生生把他出神的思想拉回现实……见凤未然的眼里还是没有一丝清明,越镜尘长长叹了声,终于认命。手挣脱开束缚,却只是静静地搭在对方的肩上,如同抗拒,又如同接受。

    他的手按上的地方是对方的肩井|岤。

    然而,这点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个场景看来萧墨隐眼里,就单纯是他的儿子正打算承欢别人身下……

    足轻抬,转瞬幻步移身到两人旁边。白衣似真如梦,随风浮动,人如神明灵秀飘逸,他静静垂手默立,不发一语,未束的青丝倾泻,凌乱地舞,遮住那眸深处的凉意。萧墨隐平静地看着纠缠在地的人,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静得敛去所有表情,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刻。

    越镜尘的视线里骤然出现那张面无表情的俊容,仰面向上的俊美容颜瞬间僵住、惊呆,他急急点了身上人的|岤,伸手将凤未然推开,坐起,冰冷的脸上浮现罕见的茫然。

    “父亲……大人?”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确定,几分犹豫。

    拉好残破的衣衫,越镜尘单手撑起身,看着那身处夜魅中绝世飘渺的男子。

    男子无声地盯着他好一阵,忽地慢慢移开目光,看向同样衣不蔽体的凤未然,目光似乎又冷了分。后者依旧轻喘呻吟,即使被制住|岤道也控制不住身躯颤抖。

    越镜尘忽然觉得解释是苍白的。

    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虽然他只不过是因为体力透支不得不休息一下才会任人宰割,虽然依照他的性格他不必去说服萧墨隐……

    越镜尘二度长叹……这混乱的一夜……

    然后有些头痛地看着白衣男子投向凤未然的视线——已完全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温柔!

    猛地出手,拉住萧墨隐纤长冰冷的手,越镜尘淡淡地看着他,摇摇头。“父亲大人,他中了春药。”

    朦胧间,似乎听见男子低笑一声。但是,那柔美清秀的脸上却找不出分毫痕迹。“所以你要以身为他解药?”萧墨隐轻声道。

    “不……”吐出一字单音,越镜尘竟已无话可说。直直看着萧墨隐,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譬如不快。

    但,白衣男子的脸上无一丝表情。

    弹指挣开越镜尘拉住他的手,萧墨隐缓步向凤未然走去,静静停步在他身前,却没有再一步的动作,惟有凝神仔细看着那美艳绝伦的容貌。

    挣扎起身,越镜尘插到两人中间,左手抓住萧墨隐的长袖,淡漠地看向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眸,“你答应过我,放过他。”

    若凤未然因为这件事赔上一条性命,连一向冷情的越镜尘都会觉得愧疚。

    沉默地睇凝那冰冷俊美的儿子,萧墨隐再度拂开对方的手,淡淡地说:“你走之前也答应过我一炷香便回。”不然他何必来寻?

    闻言轻浅一笑,越镜尘道:“起码我做到了另一件事——没让自己受伤。”

    “温香软玉哪里来的受伤之说?”白衣人漠然道,绕过横在他与凤未然之间的少年,手上已凝上内力,散发幽幽寒气。

    “放过他,父亲大人。”冷淡地陈诉道,越镜尘一闪身,又拦住萧墨隐去路。只因动作过急,身体还不完全听使唤,他一下撞进白衣男子的怀里。

    萧墨隐的身体因长年修习魔教特殊的心法总是体温略低于常人的冰冷。身形瘦削修长,甚至给人一种荏弱的错觉。

    少年的身体撞入他的怀中时,他的身体清楚地感觉到那右臂的无力。

    仿佛一粒石子被投入一池幽深潭水,死水一样的黑眸闪过一缕幽光。白衣男人顿住,轻柔地伸手,按住越镜尘的肩,阻止他离开的动作。

    清凉的眸回复平静后再无丝毫波动,萧墨隐面色冷淡。用力将越镜尘的头压到自己肩上。

    半晌无语,一切沉寂后。惟有一股内力夹风,准确地打入凤未然的身体。逐渐地,那双凤眼染上星点光亮。

    内力已逼出了药性。

    第十九章

    萧墨隐一手揽过越镜尘的腰,白衣一动,顷刻消失在荒原之中。

    被拥在怀,越镜尘漫不经心地观察着男子的脸色。

    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忤逆这个人。如果不想惹出一堆麻烦的话!

    ……虽然不大懂萧墨隐为什么生气,但是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萧墨隐倒是真的。

    脸色淡然的近似冷漠,绝对没有他习惯性的温柔。

    周身的景物飞速倒退,然而迎面而来的厉风在即将刮到两人脸上时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壁障硬生生隔绝。以至于,虽然是用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移动着,从身体上感觉竟如同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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